一道耀眼的光线自遥远的天际猛地滑下,落向某处,木紫槿脸色一变,掐指算了算,“果然是灾星。”
安玮露出警惕的神情,注意着四周动静,“娘娘说什么?”
“方才你可看到那闪着白光的黑星?”
安玮摇头,“没有看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保护主子安危上,不管其他。
木紫槿抬手指向天边,“就是从那里闪过,灾星现,这宫中必有大丧。”
安玮一惊,“大丧?娘娘可曾看仔细了?宫中一向太平,怎会大丧,这种话不可随便说,若是传了出去,必令人心大乱,后果堪虞。”
“不会错,灾星现真的是大凶之兆,而且会应在皇宫东南角,安玮,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多加小心吗?”木紫槿是不想无辜之人枉送性命,不过无凭无据的,恐怕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安玮摇头,“属下没办法,皇宫守卫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人,属下等则是隶属于王爷,互不干涉。”
木紫槿略一思索,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去吧。”
安玮点头,“是,娘娘,属下很快就回。”这法子虽然有些冒失,不过这般情形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雨灵接着出来宣诏,木紫槿即整理一下仪容,从容进去。
屋里人虽然不少,场面却是诡异的宁静,她却半点不进不安,也不东张西望,跪倒行礼,“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各位娘娘有礼。”
司徒皇后挥了挥手,“罢了,坐下说话吧。”
“多谢皇后娘娘。”木紫槿坐下去,整理好衣袖,将手中拿着的盒子摆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聂昭仪等人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原来这恶女竟是如此绝色,而且气质沉静,进退有度,根本就不是传言中那样一无是处,太令人意外了!
话说回来,她手上拿的盒子看起来很贵重,难不成是来给皇后娘娘献宝的?
“淮王妃,你要本宫替你主持公道,有何说辞?”司徒皇后表情有些冷,她对木紫槿很是不喜,且全都表现在脸上,足见城府并不是多么深,只是空有一腔怨恨而已。
木紫槿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本来妾身府上的家务室,不应该来叨扰娘娘,不过犯下大错的是皇上与皇后娘娘赐下的人,妾身不能随意处置,故而来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司徒皇后一怔,“你是说杨思琪跟乔虹影?她们怎么了?”皇上派去的人,自然是监视淮王的一举一动,而她派去的乔虹影,却是想拉拢淮王为她所用,如果不能,就直接毁掉,虽然目的各异,但都是暗中进行,木紫槿却一上来就直点到这两人身上去,难道是知道其中原委了?
木紫槿将手中的木盒递上,“娘娘请过目。”
雨灵将盒子接过打开,递到司徒皇后面前。
司徒皇后拿起一张来看了看,眉头皱了皱,脸色难看了几分,再看了几张,她重重一拍桌面,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杨侧妃不顾女子矜持,王府声誉,欠下巨额赌债,乔侧妃与其他几名侧妃不但不加提点,还变本加厉,只顾挥霍享受,王府如今已是入不敷出,妾身无法,才来请皇后娘娘做主!”木紫槿起身拜了下去,一脸冤枉。
司徒皇后气的剧烈喘息,更是觉得没脸,杨思琪去赌也就罢了,丢的是皇上的脸,可乔虹影却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送到淮王身边行事的,可她居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聂昭仪不怀好意地笑道,“淮王府原来竟有这等大事?可淮王却一直不曾言语,淮王妃才嫁进去两天,都还没回门,就接管了中馈,还真是个上心的。”
木紫槿回眸看了看她,印堂发暗,头顶隐有黑气环绕,也是个不消停的,还有闲心来管她的闲事?“这位是……”
司徒皇后道,“这位是聂昭仪。”
聂昭仪挺了挺脊背,虽然在位分上,她之上还有贵妃、贤妃、淑妃、德妃,不过贵妃因惹怒圣颜而被处死,贤妃常年卧病在床,淑妃病逝后,这位子也一直空着,而她虽不昭仪,在皇上面前却也算是个得宠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封妃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得巴结着她。
木紫槿还真没有露出巴结的意思,淡然道,“原来是昭仪娘娘。”就没了下文。
聂昭仪顿觉被放到了高台上,下不来了,怒道,“本宫怎么了?淮王妃,你是瞧不起本宫吗?”
另一位封为美人的严氏一张娃娃脸,一笑眼睛就眯起来,很可爱的样子,从中调和,“聂姐姐,你别这么说呀,我瞧着淮王妃没这意思,你别生气。”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本宫闭嘴!”聂昭仪一声喝斥,严美人就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木紫槿暗暗冷笑,到哪都不缺这种没心没肺的,“昭仪娘娘误会,妾身并无其他意思,是见娘娘头顶有黑气,近日有灾,要多加小心。”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向聂昭仪头顶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想当然以为木紫槿是故意这么说,以报复聂昭仪对她的无礼轻慢而已。
聂昭仪果断火了,“淮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诅咒本宫是不是?”
司徒皇后却拧起眉,居然没有质疑。只因她之前就听玉琅说过,木紫槿会看命相,断言人的生死,苏笑仪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莫非此言不虚?
正在此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进来,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外面忽然、忽然流言漫天飞,情形不大妙!”
司徒皇后脸色一变,“什么流言?”
“说是、说是皇宫将有大丧!”
“什么!”司徒皇后又惊又怒,“是谁在造谣生事,给本宫抓起来!”
是谁,当然是安玮了。木紫槿暗暗满意这个手下的办事能力,果然不愧是王爷训练出来的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就将她交代的话给传了开去,不错。
内侍为难地道,“这……回娘娘,没人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传的,总之现在人心惶惶,怕是、怕是连皇上也要被惊动了!”
众人面面相觑,聂昭仪忽地一指木紫槿,“是你对不对?你故意放出这些谣言去,再借机来诅咒本宫,是不是?”
木紫槿神情淡然,“信则有,不信则无。”
倒是那名内侍小心地看了看司徒皇后的脸色,迟疑地道,“昭仪娘娘,奴才倒是、倒是也听说,淮王妃会看星相命理,所以……”
司徒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原来这事儿不光是玉琅知道吗?果真如此,木紫槿此人留不得!
“哈哈,是吗?”聂昭仪只当成笑话来听,还夸张地露出惊恐的样子来,“这宫里要真有大丧,本宫岂不是要日夜难安?不知道这大丧何时会到,是什么样的大丧,还请淮王妃明示,本宫也好躲过去,睡个安稳觉呀。”
众嫔妃都知道她是故意给木紫槿难堪,心地良善者便向她投去同情一瞥,嫉妒她美貌者则暗暗称快,各人表情怪异,不一而足。
严美人却对木紫槿生出更大的好奇心来,追着问道,“淮王妃,我也很想知道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就有大丧了,头顶有黑气是什么样的?”
木紫槿无视聂昭仪瞬间黑下来的脸,客气地道,“星相之说本在人心,不懂个中玄机者,还是莫要太过好奇。”
司徒皇后冷声开口,“淮王妃,你还算是个知道分寸的,皇上治国有方,我魏王朝国泰民安,正是大吉大利,怎会有什么大丧,请慎言。”
木紫槿微一欠身,“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妾身能算到,此次大丧并非波及整个皇宫,而是会应在正西方,四面围合之处,皇后娘娘若信得对过妾身一二,可令那方之人小心,能躲过一劫,终是好的。”话说到如此份上,她已是仁至义尽,旁人若是不听,她也实在没办法。
不待司徒皇后发话,聂昭仪已是勃然大怒,猛一下跳将起来,“淮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非要本宫死是不是?”
说起来也真是巧,她所居的弄影殿就在正西方,四周的四座宫殿成方形将弄雪殿围起,风水大师说过,这是“众星捧月”之位,气运极佳,怎么到了木紫槿嘴里,就成了大丧了?说大丧会应她处,就是说她活不得了?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就事论事。”
“你——”
“淮王妃不可妄言,近来宫中太平,并无什么事,你小小年纪,怎可随意定人生死,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司徒皇后显然也不相信,语气已不善。
木紫槿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明鉴,妾身没有妄言,从星相上来看——”
“好了,”改造皇后听得有些不耐烦,挥了一下手,“本宫不想听这些没有根据的话,让人听了就生厌,你们都散了吧,至于你所说杨侧妃与乔侧妃之事,本宫会禀明皇上,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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