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顿时色变,拍案而起,“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混蛋宣德帝,居然当着这些人的面就骂她,是有多不把她看在眼里?
太后脸色一沉,“皇后,皇上是一国之君,你好大的胆子,敢质问皇上,成何体统?”
“一国之君?”苏皇后不屑冷笑,“是,妾身倒是忘了,太后恕罪。”糟老头子,再忍你半个月,只要到了正月十五,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太后气白了脸,忘了?皇上的身份岂容他人说忘就忘的?
元苍擎冷冷道,“本王有法子让你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你要不要试试?”
苏皇后脸容一僵,“淮、淮王说笑。”便收拢袖子,坐了下去。
木紫槿暗暗好笑,老公真是叼炸天,一句话就让苏皇后收了利爪,足见她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苍擎了。“太后,妾身敬你一杯。”
太后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罢了哟,哀家喝了这杯,你还要照顾心怡,就别喝了,以茶代酒吧。”
“谢太后体谅,妾身敢不从命。”木紫槿单手抱了元心怡,端了茶碗,喝了一杯。
小家伙已经快半岁了,坐在木紫槿腿上,好奇地瞪大眼睛,胖胖的小手不停地往桌上伸,非要够到什么东西才甘心。
太后越看越爱,“来,祖母抱抱。”
木紫槿将孩子递过去,“心怡,要叫祖母哦。”
小家伙现在还不懂认生,看了太后的脸一会,目光又转到桌子上,哼唧有声。
“心怡,想吃什么,祖母拿给你。”太后将脸贴上小家伙的脸,感受着她的温暖细腻,心里充满爱怜。
如果没有苏皇的作恶,她该有好几个孙儿孙女承欢膝下,是多么幸福的事。
苏皇后不屑的目光在元心怡身上一转,才要说什么,忽地全身冰冷,她不禁打个哆嗦,猛一抬头才看到是元苍擎冷冷看着她,她一阵颤栗,没敢吱声。
宣德帝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不过看到苏皇后唯一忌惮的是四弟,他又气又妒,四弟果然留不得啊,要不然就算除掉苏默然,他还是无法尽得人心,得想个办法,尽快除掉四弟才行。
燕昭仪有意无意地看向木紫槿,笑道,“小郡主真是玉雪可爱,王妃如此妙人,小郡主将来长大,必定又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木紫槿一笑摇头,“这倒不敢说,我亦不多做他想,只要心怡能平安长大,我亦心满意足。”
苏皇后顿时咬牙,木紫槿什么意思,指桑骂槐吗?哼,你们别得意,到时候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我面前,哭着求饶!
一顿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说好的守岁也无人有闲心进行下去,用过饭后,就各自散了,各回各家。
出宫的路上,木紫槿轻声道,“燕昭仪方才趁着向我敬酒的机会,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
“我方才看到了,她行事是该小心。”元苍擎心思何等敏锐,加上他当时就坐在木紫槿身边,燕昭仪动作再快,也瞒不过他。
“就你眼睛毒,”木紫槿笑着拧他一把,把纸条给他,“看看写了什么。”说罢接过姜霆手中灯笼,提高了凑上去。
元心怡在安玮怀里睡的很香,安玮怕她冷,运起内力,使自己的怀抱温暖舒适,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才不要管咧,先睡再说。
元苍擎打开纸条,就着灯笼的烛光看了看,眼神突然锐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虽说事关重大,不过皇宫中有他布下的暗卫,方圆十里之内,绝对没人偷听,所以他并不介意说出来。
“哦?”木紫槿眼眸亮了亮,“好计谋。”
——
除夕过后,宫中即为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到来做着准备。
因这一天各王和各国使者都会入宫朝贺,所以每年宫中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美食、杂耍、戏曲等,用以招待他们,每每让众人极尽玩乐,流连忘返。
与往前相比,今年的不同之处在于,朝政都把持在苏默然手中,所以不管有什么样的玩乐,宣德帝都兴致缺缺,将事情交给元苍擎去办,就不再过问。
而自打过了年之后,苏默然也忽然沉寂下去,朝堂上不再跟宣德帝针锋相对,只是眼里时时闪着精明的光,一看就是在打着算盘呢。
宣德帝并不是笨蛋,虽然他现在等同于被软禁,不能私下里召见大臣,却也能看出来,苏默然在暗中谋划什么,可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离正月十五只有三天时间了,而他除了禁军兵符,其他什么都没有,能阻止吗?
燕昭仪端着托盘来到殿门外,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白纸包,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年开始,苏皇后就天天让人送这小药包过来,要她把里面的药粉加进皇上吃食中,皇上就会中毒病倒,到正月十五那天毒发之时,他就会疯狂杀人,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她管了。
她当然不可能毒害皇上,可是现在正月十五还有好几天,她也不知道这药服下之后,会是什么症状,万一不给皇上服用,让苏皇后看出破绽,那可怎么好?
“是爱妃吗,怎么不进来?”宣德帝听到脚步声停下很久,也没人进来,便出声询问。
燕昭仪吓了一跳,赶紧将药包塞进袖子里,端着托盘进来,嫣然一笑,“臣妾见皇上批阅奏折,不敢打扰。”
宣德帝厌恶冷笑,“都是苏默然挑剩下的,有什么好批的。过来吧。”
“是,皇上。”燕昭仪端着托盘过去,盛了碗粥递给他,“皇上别太操劳,当心龙体,喝点燕窝粥暖暖身子。”
宣德帝接过来喝了两口,便放到龙案上,浓眉紧锁,“苏默然越来越嚣张,这倒罢了,朕担心的是他要谋反,该如何是好?”
正月十五马上就到了,到时各部落使者和藩王都会进京,万一有什么事,魏朝危矣。
燕昭仪低下了头,“臣妾无能,亦不敢过问朝政,皇上恕罪。”
宣德帝冷笑,“朝政之事连朕都问不得了,你问不问的,有什么区别?都怪朕一念之差,才让苏默然如此狂妄,朕恨不能将之处以极刑!”
燕昭仪这才抬头,试探地道,“皇上有何法子对付苏国公吗?”
宣德帝狠狠一拳砸在龙案上,要是有办法,他能如此憋屈?
“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燕昭仪见时机差不多,适时开口。
“爱妃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宣德帝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给他想出办法,都可听听。
燕昭仪小声道,“回皇上,臣妾是觉得,苏国公和苏皇后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淮王,再说淮王妃还能窥天道,只有他们才能对抗苏国公,皇上何不找他们帮忙?”
宣德帝心中先凉了半截,“他们?四弟根本不可能跟朕一心,又岂会帮助朕。”
燕昭仪却不这么认为,“皇上你想,淮王到底是皇室中人,就算与皇上有些……意见不合,但也绝不会眼看着魏朝江山落入旁姓之手,在这般时候,皇上跟淮王就该抛开私人恩怨,共同对敌。”
她这一说,宣德帝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爱妃果然聪明!不错,四弟对苏默然向来不喜,对苏灵璧那贱人也向来不假辞色,让四弟去对付苏家,再好不过!”
“皇上英明。”燕昭仪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苏默然,你为了一己之私,生生害死我父亲双亲,我岂能饶你!
即使最终会死在淮王手上又如何,从决定报仇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再活着,黄泉路上,我一样不会让你好过!
“来人,宣四弟进宫。”宣德帝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苏默然,至于跟四弟之间的私人恩怨,可以先放到一边。
“遵旨。”
圣旨传到淮王府,木紫槿和元苍擎相当淡定,前者道,“若不是燕昭仪提点,皇上仍旧宁可憋屈死,也想不到找你除贼,对你是有多不信任。”
元苍擎嗤之以鼻,“皇兄现在纵然传召我,也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别无他法,不过好在他已认清苏默然的真面目,也不枉我们隐忍这许久。”
事实上苏默然一直暗中谋划反叛之事,元苍擎早已查的一清二楚,只不过皇兄对这老贼如此信任,还要利用他对付自己,所以就算禀告皇兄,皇兄也不会相信。
当然依他和暗卫的武功,要一举诛杀苏默然也不是难事,但在百姓们没有看清叛贼真面目之时,忽然将之斩杀,必会引来百姓恐慌,民心难安。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让苏默然以为大事可成,他就不会调动暗中培植的所有力量起兵反叛,不能将之斩草除根,以后麻烦会更大。
如此情形之下,元苍擎才让各方正义之士谋定后定,隐而不发,直到最后时刻,再群起而攻,一举成事。
木紫槿笑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一味的逞英雄才是最愚蠢的,当忍则忍嘛。”
元苍擎亲她一下,“你说的都对,要不是你运筹帷幄,我也不能一直这般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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