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果他不放手，还能有半刻缓冲，他们或许不一定会跌下悬崖。可他放手了，在最关键的时刻。

　　赵玉恒闪烁眸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林梓问道：“是因为修言么？”

　　赵玉恒选择沉默。

　　可林梓不让他回避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先救了林修言，所以你才放手的是么？”

　　回答她的依旧只有沉默。

　　看他半晌，林梓才叹：“罢了，先起身，我们去外头讲，你不能总泡在这水里。

　　虽说这是药泉，可泡久了手脚发皱，对人终究是不好的。

　　换好衣服，尺寸刚好，林梓生起火将两人换下的衣服架起来。好在这里柴火充足，将外头挡住也不至于会吸引野兽。

　　赵玉恒坐在石床上，只静静看着她忙活，抿唇什么都不说。林梓知道，他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沉默，绝不告诉别人理由。

　　但林梓觉得自己距离看穿他的理由八九不离十。

　　收拾好一切，林梓坐在他身旁：“还在生气？”

　　“没有。”赵玉恒闷着脸道。他分明就还在气，只是嘴硬不承认而已。

　　“那就是在气了。”林梓点点头，她坐到赵玉恒身后，替他拭干头发，“不冷？”

　　赵玉恒摇头。

　　“那就是冷了。”林梓继续点头，将抖干净风麾披在他身上，“玉恒，你没有觉得我亏欠你什么。”

　　亏欠？赵玉恒感觉她的手在他脑后拂过，稍放松背脊，“不曾。”

　　梓梓从来不曾亏欠过他什么，他也从没觉得她有亏欠过他什么。

　　“是，我也不觉得我亏欠过你什么。”林梓低声，“可若今日我先救了你，那便是我亏欠了修言。”

　　“或许你觉得我糊涂，可我想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你和他是不同的，我对你和对他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如果今日掉下去的是他，我不知我会怎么做，但若他死了，我想我会内疚一辈子。”

　　“可如果是你死了，我想，我应当是不能独......”

　　“不必再说。”赵玉恒打断了她的话，不叫她将后头的话说出来，“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释。”

　　林梓转身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所以，玉恒，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情。”

　　“人总要傻一回。”赵玉恒避开林梓的眼睛小声道。

　　“我说的是以后。”林梓叹。

　　“这就是个小小的失误。”赵玉恒低声，“人活在世上，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不想活。”

　　而他只是恰好遇见了一个合适的点，又恰好松开了手而已。

　　“你下回再失误一次，你看看我还拉不拉住你。”林梓瞪他，转回去继续替他擦干头发。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会的，无论几回其实都会的。只是，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了。

　　“梓梓，如果我是钟锦，现在大概会派人下山来找我们。”赵玉恒恢复常态，开始同林梓分析他们的现状。

　　“大哥是无暇顾及我们了。”林梓道。行宫被炸，润王林四和皇帝哪一个重要，谁都能做出选择。

　　赵玉恒沉默：“你还能撑多久？”

　　他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个拖油瓶，而林梓大概也撑不住。之前对付林梓的那伙人是应相的，钟锦保存了全部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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