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擦去唇边血迹，啐了一口：“这是我们私人恩怨，不管如何，都是我的选择，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

　　见她不肯松口，钟锦觉得没了意思，起身理了理衣摆，仔细抚平：“润王可真是厉害。邕城本该用两个月处理的事情，他居然三天就折返，想来是听见了你的消息。”

　　“但愿他对你有情。”钟锦笑，“这样，我才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将地上瓷片踢到一旁，钟锦跨步走出去，大笑三声，尽显狂态。

　　林梓将头发散开，披在脑后，用手指一点点搙开。因为淋了水又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的头发上粘了不少灰。仔细擦干净，林梓觉得嗓子眼一甜，没能忍住，吐出口浊血来。

　　眨眨眼，林梓抬手将血再擦，不防又是一口甜腥。

　　钟锦没有留手，她这回伤得不轻。

　　咳嗽着，只粗略将头发擦净，林梓倒头便睡着，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夜半，她开始昏沉，知道自己在发低热。转个身，林梓拢拢被子，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牢里的被子又冷又硬，从未见过阳光，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盖，甚至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但林梓顾不得这么多。活下去，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一只滚烫的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林梓的手，她努力将眼睛睁开，瞧见是熟人的脸。

　　“大哥。”林梓艰难道。眼睛再打不开，由着对方将自己抱起来。

　　林沐低头，瞧见林梓那瘦的脱神的脸。才短短四天不到，她就成了这个样子。

　　对后头的新换的狱卒道：“请个大夫。”

　　狱卒为难：“林将军，本来将你放进此处就已经是属下的失职……”

　　“我说，请个大夫！”

　　林梓听见林沐的低吼，再次努力睁开眼，第一回在她这个大哥的面上瞧见清楚的怒容。就是上回钟锦硬闯林府，他也没有这般愤怒过。

　　没支持多久，林梓再度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若不是她身上伤口包扎好，林梓或许会以为昨日之事只是一个梦。

　　咳嗽着，林梓瞧见牢中血迹已结冰，尸体却处理干净了。新狱卒离得远远的，只将碗搁在牢边林梓刚好能够得到的地方。

　　起身，林梓觉得身侧疼痛的紧。她还未站起来就已先跌倒在地。抓着牢门，林梓挪到门边，取过那只碗，抓起馒头就咬。

　　她费力咬着，却嗅见一股熟悉的异香。她吞咽的动作慢了些，却不敢抬头。林梓甚至将头低下去了些。

　　一双云锦靴在她眼前站定。

　　馒头含在口中，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那人蹲下，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只保养的极好的干净的手拉住了林梓的胳膊。

　　他道：“梓梓。我来晚了。”

　　林梓一怔，眼底稍有色彩，却很快黯淡。她将手里的馒头藏至身后，用最笨拙的方式掩饰自己的狼狈。

　　他干净的衣袖同林梓比起来，太过分明。

　　林梓想，昨天她搙了那么久，希望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别这样狼狈。可，似乎好像更叫人自惭形秽。

　　手被握住，顿时温暖起来，赵玉恒拇指抵在林梓手背上轻轻摩挲：“梓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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