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已经落下的太阳，林母跺跺脚，“我该走了，今儿晚饭还等着我。”

　　“祖母您慢走。”林梓替她将衣服理好，站直目送她。

　　林母提腿想走，又突然转身：“不过，若是你自己闯了祸事，也得自己担着，咱们林家也不会总给你担待。”

　　有些事，林家未必能担待的起。

　　“祖母，小梓心中有分寸。”林梓点头，“您放心。”

　　林母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深意不明。

　　夏日悠长，蝉鸣阵阵，总不免叫人心烦意乱。

　　回到九襄院，林梓进门就瞧见茗笙摆在她书台上的琉璃瓶。

　　伏在桌上，她瞧见自己案上整齐，似是有人替她收拾过。

　　她的桌子向来不许旁人收拾，想来是玉恒亲自动手整理过。趴在桌上，林梓瞧着琉璃罐透过浅浅的光，露出个柔和笑意。

　　好歹是赶在他生辰前将东西备下。

　　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

　　林梓笑，伸手去逗瓶中两条紫色小鱼。忽然，她想起样东西，将瓶子搁下，拿起自己的笔筒。

　　翻过来，里头一块白脂色玉牌落入手中。与之前的位置不同，应当是被玉恒动过了。

　　皱眉，林梓望着玉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日他走的太早，从前他并未这样不告而别过。

　　握住玉牌，林梓皱眉。难不成他发觉了姜文冰的异样，才赌气先走了？

　　***

　　长夜漫漫，赵玉恒侧卧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闭目，他的耳边就会响起林旭的话：

　　“这玉牌上的图案，和江南正火的戏班徽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赵玉恒从噩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外头月亮已藏身于黑云中，无法辨明时刻。

　　伺候赵玉恒的丫鬟也在外间被惊醒，披着衣服往里间来。

　　“不必进来。”赵玉恒皱眉。

　　他睡下的时候，向来不喜人在旁伺候，所以除了守夜的侍卫，其余的丫鬟都在外间听令。

　　大丫鬟轻禅闻言，命人散去，原本搭上赵玉恒门上的手收回来，转身离开。

　　侧耳听门外无人，赵玉恒才披着一件衣服起身。

　　他找到火折子，点燃房中的蜡烛。

　　走到书桌旁，赵玉恒从最底下的一层抽屉里取出一沓花笺。

　　轻抚纸面，赵玉恒喃喃，“墨菲定律。”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来了。

　　从到这里起，他就一直明里暗里的阻挠林梓寻找枫林，而现在，他的报应来了。

　　在他棋差一招的时候，枫林的出现，叫他猝不及防，也叫他立刻现形。

　　他用了三年时间，希望林梓能转变心意，就在即将完成的时候，枫林回来了。

　　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枫林永远不要出现。

　　如果，如果自己能叫他永远都别出现的话......赵玉恒眼底爬上猩红，是不是，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枫林永不出现。

　　赵玉恒捏紧拳，烛光在他面颊晃荡，幽暗，阴森。

　　低头望着手中花笺，他眼底猩红又一点点散去。

　　是了，如果枫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那么他有十足的把握，梓梓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梓梓，将会永远属于他。

　　完完整整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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