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一晚上怎么过
御凰雪垂着眼眸,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用力抹掉眼泪,捧起了皇后的赏赐,快步出去。
她走得如此急,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那几位夫人站在院中,不解地看着她。
“她哭什么哭,又扮什么柔弱,手段太高了……”庄佳棋握着拳,小声嘀咕。
“哼,奸人。”童妙音咬牙切齿地骂。
宫梅芬没看御凰雪,定定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帝炫天,一张小脸上血色退尽,喃喃地说:“王爷居然是真喜欢她。”
“谁?那个奸货?”童妙音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问。
“还会有谁。”宫梅芬一脸冰霜,拂袖就走。
童妙童恨得跺脚,快步往帝炫天身边走,“王爷,让妾身扶您坐下吧,您的背上又开始流血了。”
“都出去。”帝炫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爷……她有什么好,妾身为您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
“出去。”帝炫天沉着脸色,怒斥道:“无本王令,不得靠近十九夫人,若再敢挑衅,休怪本王家法伺候。”
“王爷为何这么狠心!”童妙音用力跺了两下脚,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
童舸气得双紧握,却又不敢出声。
庄佳棋见帝炫天真的发怒,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夫人回去吧。”于默过来,小声劝童妙音。
童妙音从指缝偷偷看帝炫天,见他无意理会自己,这才一扭腰,哭着跑了。
御凰雪一路疾奔,冲回了院子。
小元和小歌正在收拾她的衣服,她大步过去,从她们手里夺过衣裳,寒着脸全部塞了回去。
“都住手,不许搬。”
“夫人又怎么了?”小元见她泪水涟涟,不解地问道。
“都出去,把院门关上,不许放人进来。”御凰雪把赏赐往桌上一丢,扑到了榻上。
“夫人,得了赏赐为何还哭?”小歌捧了帕子过来,小心地问道。
“小歌,我想我爹娘,想我的哥哥们了。”她夺过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
小歌和小元手足无措地站在榻边,都不知道怎么劝。听了半天,两个丫头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坐在脚榻上,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帝炫天推开院门进来,缓步走到树下,坐在了她天天坐的那张摇椅上,仰头看着渐渐骄烈的太阳。
新的一天,并没有给他新的心情,在御凰雪的哭声里,他的心绞痛得厉害。
他知道她过得一定很辛苦,但她这样哭出来,让他真的难受到呼吸困难。
难道,他和她真的只能是仇人吗?
要知道,当年的他,也确实是带着报复之心来的,他在皇宫中被欺负惨了,男人的自尊和骄傲被撕得粉碎,直到现在还是大家的笑柄。
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那个冬天的清晨,他被几个御家的顽劣皇子骗到了湖边,扯光他的衣服,逼着他跑向结冰的湖面,他们就拿着箭在他身后射……
但是,那些人都死了,所有的苦楚都压在最干净的御凰雪身上。
她现在就在屋子里哭,而他却生了怯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夫人,夫人……”
小元突然惊呼起来,尖叫声震得他猛地弹起,大步冲进了屋子里。
御凰雪的手从榻上垂下来,金晃晃的手镯套在她手腕上,那手腕细到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她的脸色这样苍白,不带一点血色,泪水把她的头发都****了,沾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唇角却是被她自己咬出的血牙印。
“夫人晕过去了,王爷到底把夫人怎么了,夫人每天笑嘻嘻的,今天怎么会哭成这样?奴婢看了都要伤心死了啊。”小歌哭着递上了浸湿的帕子,跪坐在脚榻上,给御凰雪脱去鞋袜,用扇子给她扇风。
帝炫天给她把了脉,哑声说:“中暍了,去煲山楂汤。”
“是。”小元赶紧往外跑。
帝炫天给她解开衣裳,除去罗裙,脱下肚兜,用温热的帕子给她擦汗。
她这样光洁地躺着,皮肤莹润,乌发散在她的脑后,就像一朵漂亮的白芍药安静地绽放在他眼前。
他跪坐下去,手揽在她的纤腰上,脸埋进她的肩处,低低地说:“能有多恨?怎么办,就算你这么恨我,我也不想放手,我们努力试试……十九,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试试。总不能让死去的人,一辈子拖着你。”
御凰雪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
帝炫天用玉石给她刮痧,背上一片片的青紫色,红点儿遍布全背。
“痛。”她闷哼了一声。
“毒气散出来就好。”帝炫天看看她,沙哑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哭闹一场,御凰雪的心里好受多了。要知道在过去的五年,开始是不敢哭,怕被有心人听到。后来是不想哭,怕让奶娘她们伤心。再后来,她也就不愿意哭了,哭也没有用……
心里憋久了,那些悲伤突然一下子像涨起的潮水猛地泼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除了这让她痛得厉害的背……
“王爷一直在这里亲手伺候夫人呢,王爷和夫人恩爱和睦才是好事啊,夫人别伤心了。”小歌赶紧说好话。
御凰雪闭上眼睛,小声说:“让大夫来看看就好了,不必劳烦王爷。”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看你的身子?就算小元和小歌,我也不愿意。”他放下玉石,用纱巾盖到她的背上,端起一边的山楂汤递给她。
“起来喝掉。”
御凰雪跪坐起来,纱巾从背上滑落,她轻呼一声,飞快抱住双臂,挡住脖下的那片雪色。
帝炫天侧过身,单手递给她。
御凰雪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酸酸甜甜的山楂汤进了肚子,一阵舒爽。
“哭够了,就住我院里去,东西都搬过去了,轿子在外面,我今日背痛,不想抱你。”他接过碗,从地上捡起滑落的纱巾,给她披上。
御凰雪扭头看房间里,东西果然全拿走了!
“晚些他们都会来向我道贺,你不坐我身边那怎么行。”帝炫天把纱巾从她头上披下来,把她整个包裹住,低声说:“小十九这样最看,雪嫩雪嫩的,那年夏天你就是这样披着纱巾来找我……”
五岁的小东西哪知害羞,穿着粉粉的小肚兜,粉粉的小裤头,顶着一条长长的纱巾就跑去找他了。那条纱巾长到能在她身后拖到两米远,一路上勾到了好些草叶,落花,尖刺。她一把撞开了他的宫殿门,冲到他的眼前,银铃般地笑。
“你看你看,父皇给我的新纱巾,是从你们那里进贡来的,好漂亮啊,你以后回去,给我多找点儿过来。”
这样的纱巾,一寸纱一两血。全都是他们的族人呕心沥血织成的,要选养在悬崖边的火蚕的的茧,用深海鲨鱼的骨头制成的梭精心织成。
他当时很愤怒,夺了纱巾,轰她出去。
她站在门口哭,骂他大恶人。
他听不下去,只好出去哄她。她坐在他的膝上,用纱把他的脸蒙住,隔着纱亲他的脸。
小歌和小元见二人不闹了,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已是正午,午膳已经做好了,童舸过来催二人回去用膳。
御凰雪穿上衣裳,把纱巾顶在头上,挡住哭得红肿变形的脸,坐上轿子,跟他回他的小院。
一路梨树葱翠,芍药花的香在风里飘,梨花湖水荡漾着,鳞波皱皱。
她抬头看看碧空,彷徨且恐惧。帝崇忱的手,会不会伸过来,掐住她和藏心他们的喉咙?
若帝崇忱死了就好了……
正在吃饭呢,帝琰和帝玥来了。
“三哥,恭喜了。”二人抱拳,笑哈哈地道贺。
“坐吧。”帝炫天放下筷子,微笑着看向二人。
那二人看看御凰雪,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地走到他身边,小声问:“真是他?”
“老四你不是早认出了吗。”帝炫天平静地反问。
帝琰打哈哈,扭头看御凰雪,低声说:“一别数年,长大了还真认不出,小妖精越发美艳了。”
“好了。”帝炫天微微拧拧眉,低声说:“说吧,什么事。”
二人坐下来,对视一眼,帝琰先开口,“今天我们去看阿阮皇兄了。”
“想不到,阿阮皇兄活着,还变成了个傻子。”帝玥叹息道。
“嫣贵妃心狠手辣,做的事简直令发指。这回老二是翻不了身了。”帝琰幸灾乐祸地笑,精明的眼睛盯着帝炫天,小声问:“这太子一事又耽搁下来了,不过,我看一定是老九的了。”
“怎么轮得到我,还有三哥四哥在前面呢。”帝玥摆手,谦逊地微笑。
“说这些无用作甚,既然来了,就得说清楚一件事,十九的事,也只有我们几人知道。父皇既然不追究,你们二人也就别纠缠了。为兄就这么点心愿,想把她带在身边。”帝炫天捧起茶碗,吹开茶沫,镇定地说道。
“三哥,你还是情种。你当年离开的时候,她才七岁吧,怎么,那时候就盯上了?”帝琰嘲笑道。
御凰雪站起来,想离开这里。
“没事,自家人说说话。老四你也不是不认识,当初他在这里的时候,也抱过你。”帝炫天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声说:“之前有什么事,大家都忘了吧。知情不报这件事,大家都是一样的。”
“三哥真是不地道。”帝琰脸色微变。
帝炫天主动承认了御凰雪的身份,把他和老九一起扯了进去。帝崇忱对他们二人的信任一起减了一半,谁也没能在这件事里占到便宜。
“呵……”帝炫天低笑,把御凰雪拉回身边坐下,慢吞吞地说:“反正,父皇让你们二人谁当太子都好,不许拿我的小十九为难。”
御凰雪后背一阵扯痛,是浑身紧张绷的。他还真能演戏,戏班子的头角儿可能都比不了他。
那二人喝茶,眼珠子在帝炫天和御凰雪中间转来转去。帝玥先笑了,朗声说:“那就恭喜三哥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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