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叛乱之事发生之时,温绍轩已经九岁,早已记事,唯一的妹妹就是在那一年,挺身救母被叛军首领一掌打中胸口,身受重伤的。
那一年的记忆,温绍轩记得格外的清楚,妹妹的身体自伤后,反反复复不见好,体质也是越来越弱,终导至五岁之时,引发高热,烧坏嗓子成了哑巴。
如若当年没有年幼妹妹的挺身而出,他不知道现如今父亲还在不在,而他和两个弟弟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咱们就先赶回驿馆休整一日,后天一早起程回星殒城。”
“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温绍轩温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扯唇淡淡的笑说道。
“正好明天带妃儿逛逛琴郡。”温家二哥任何时候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宝贝妹妹,时时刻刻都记着要将最好的一切捧到宓妃的跟前。
半年多时间不见,在妹妹身上发生了好多事情,他都快要好奇死了。
“我记得明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应该很热闹,我们带妃儿去挑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带回家。”温绍宇不落自家二哥之后,忙接着就开口。
至于今晚么,当然是回驿馆好好养足精神。
“怪不得温小姐那般看重你们三个哥哥,放眼这天下,像你们这么疼妹妹的哥哥还真是不多见。”溥颜听到温家双胞胎的提议,俊脸带笑眼神中却满含几分羡慕之色。
他是孤儿,无父无母,若非有幸被师傅捡回天山,现在谁知他在哪个角落里,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妹妹自是用来疼的。”
“就是。”
温绍云话落,温绍宇立马傲娇的附议,他们的妹妹就是用来疼,用来宠的。
谁敢欺负他们妹妹,就等着被他们往死里揍,哪怕时隔半年之久,他们仍是没有忘记郑国公府里那个混蛋。
只等他们有时间了,便是半路堵着那人,给他套黑布袋,暗地里揍他一顿也是好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那么祸害他们的妹妹。
“咳咳……”墨寒羽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冰冷的心微暖了几分,幽深沉静的黑眸荡漾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倘若他有那样一个妹妹,也会捧在手心里疼的吧!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温家的三兄弟跟穆家的三兄弟,渴望像他们那样生活。若他没有生于皇室,会不会……
“寒羽,你没事吧。”车外,传来温绍宇关心的询问声。
“无事。”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又隐隐透露着某种下定决心之后的坚定。
就这样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愉快的谈话声中,距离琴郡的城门也越来越近了。
是夜,月凉如冰,大雪纷飞。
昏暗的地牢中,淡淡的烛火拉长了光影,投射在墙壁之上,模糊了轮廓,更添了几分阴寒之气。
黑牢中,程晃披散着长发,只着残破的中衣,浑身是血犹如耶稣般钉在十字架上,空气中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腐臭的味道。
负责看守此处地牢的人,乃寒王亲兵,其余人等不能擅自进入此地。
宓妃则不需要遵守此项规定,她的去留寒王的亲兵管不着,也不敢管。
且不说关押在地牢里的这北狼国专司训练死士的首领之一程晃,是宓妃亲自抓回来的,单就是王爷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
死士的嘴有多硬,亲兵们是知道的,想从死士嘴里套出东西来,更别提有多难。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她不但让死士的首领都开口了,还让死士听到她的名字,就控制不住的浑身打颤。
以至于让得这些守在地牢外的亲兵们都禁不住好奇,究竟这温家小姐到底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了。
“温小姐。”
“我进去看看。”宓妃冲当值的六个亲兵点了点头,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月光下越发的白晳剔透,仿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六人不懂手语,也不太看得懂宓妃比划的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们猜到宓妃的来意。
咳咳,那什么手势的意思,大概就是要进去的意思吧?
不然,都这个时辰了,人家金尊玉贵的小姐跑这里做什么。
“温小姐请。”
眸光掠过语气恭敬,态度良好的六人,宓妃身影一动,如一缕寒风吹进了地牢。
算那寒王识趣,没有对她或者对她的哥哥们下达不许探视程晃的命令,否则……
在宓妃看来,程晃是她抓来的,也几乎是她两个哥哥用命换来的,他们想要审训程晃,即便他身为王爷,也绝不能阻拦。
索性,某王很识趣。
“你还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再告诉你了。”静得诡异,静得可怕的夜里,哪怕是宓妃走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依旧引得程晃努力睁眼,眸光怨毒的望向她。
这个女人,是他生平遇到最难缠的女人,也是最令他恐惧的女人。
宓妃挥手示意看守牢房的人都出去,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她原本就是哑巴,不说话怎么了。
“你到底来做什么?”程晃的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挣扎间扯动绑住他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极为清晰,极为刺耳。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他是洪武将军府的庶长子,便是占了一个长字,他的身份仍是低贱的。
因此,父亲丝毫不心疼的将他送进了皇宫专门训练死士的炼狱,将他硬生生变成了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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