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这里就麻烦梅姑了,小徒顽劣,梅姑费心了。”凤非染留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浅凝看着紫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知为何,一股失落的感觉漫上心头。
“浅凝姑娘,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姑姑叫我浅凝就好。”
“好的,浅凝,我们开始吧。”梅姑是宫里出宫的女官,善于察言观色,看浅凝这么说,便自然而然的改了称呼。
“那个梅姑姑,你有《女戒》这本书吗?”浅凝并没有直接答应梅姑,而是问起了师父罚她抄写的《女戒》一书。
“想不到姑娘如此好学,我倒是带来了一本,稍后给你,我们先来学习坐姿吧。”
……
自跟了梅姑学习礼仪之后,浅凝终于知道,练武根本就不是最累的事情,这一桩桩一条条,陈芝麻烂谷子的闺训礼仪才是世上最最累人的东西,这不,跟着梅姑才学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浅凝就起不来床,这不,清晨梅姑按时过来教浅凝礼仪,原本早早起来迎接她的浅凝不但没起来,而且还怎么叫也叫不醒,梅姑摸了摸浅凝的额头,烫得梅姑连忙将手拿开,匆忙去轻云殿找寒烟。
“寒烟,梅姑怎么到这里来了。”凤非染放下筷子,不是小呆瓜的做的,味道就是不对劲儿,凤非染看寒烟和梅姑在门口絮絮叨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句。
“回尊主的话,梅姑早上浅凝那里上课,发现浅凝发烧了,方才过来告知一声。”寒烟如实说道。
凤非染泼墨似的浓眉一凝,“还不快去找大夫,梅姑,随本尊去看看。”
“是。”
寒烟和梅姑齐齐应了一声,各忙各的去了。
凝香阁就是轻云殿中的一个小阁楼,距离轻云殿正殿并不远,没一会儿,凤非染便进了凝香阁,摸了摸浅凝滚烫的额头,浅凝似乎感觉到熟悉的微凉的指尖在额头上拂过,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便映入凤非染放大的俊荣,“师父——”
“别动了,你病了,今天就躺着吧。”凤非染大手按着浅凝的肩膀,不让浅凝起来,浅凝只觉得浑身酸痛,被凤非染这么一按,被直接躺回了锦被里。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看着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呆瓜,一下子变成这副德行,凤非染心里莫名恼火。
“来了来了,参加尊主。”一个灰衣老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向凤非染弯腰行礼,老者叫胡青,是扶摇宫最好的医者,江湖人称“鬼医”,因用毒用药诡异莫测而得名。
“快点给小呆瓜看看。”
胡青的手刚要搭在浅凝的手腕上,凤非染忽然喊了声,“停。”
胡青一顿,不解的看向凤非染。
凤非染从怀里拿出一条紫色的锦帕搭在浅凝的手腕上,“凝儿是个快要及笄的女子,注意一些的好。”
胡青的眼中微微闪过诧异的光芒,什么避嫌不避嫌的,在江湖儿女眼中根本不算了,虽然对一直视规矩礼法于无物的尊主大人突然要避嫌的说发感到诧异,但胡青很快便反应过来,尊主脾气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胡青直接伸手按在凤非染拿去的锦帕上给浅凝诊脉。
“浅凝姑娘只是伤寒而已,老夫开几副药服下,不出三日,就会好了。”胡青说着,忽然一顿,看了看屋里的人,欲言又止。
凤非染挥了挥手,示意寒烟和梅姑都下去。
“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小呆瓜得了什么重症?”说着,凤非染泼墨似的浓眉越皱越紧,躺在床榻上的虚弱无力的浅凝也是心里一紧,她不会真得了什么重症吧?
“尊主不必紧张,浅凝姑娘葵水初至,要忌生冷忌辛辣,好生照料才是。”胡青不疾不徐缓缓到来。
而让胡青没想到的是,凤非染紧蹙的浓眉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还有越皱越紧的架势,良久风华绝艳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胡青,葵水是什么?”
“是啊,胡爷爷葵水是什么?”浅凝从凤非染的身后探出头来,不解的看向胡青。
听了师徒两个的问话,胡青被问住了,一张老脸刹那间通红,这个,他该怎么解释?
尊主不知道也就算了,毕竟尊主再能干,也还是没加冠的少年,这些年,尊主少年老成,打理扶摇宫上上下下井井有条,扶摇宫在各个方面的产业历年来收获一年比一年多,这都是面前这个尊主的功劳,无论是武功还是各方面才能,无一不让人心服口服。
可是,身为女孩子的浅凝,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呢?家里就没人告诉她吗?
“胡青,本尊问你话呢,你快说啊,吞吞吐吐的,信不信本尊把你剁成肉酱来吃。”凤非染等得不耐烦了,脸色阴沉的看着胡青,一双艳如桃瓣般的凤眸,此时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严,让人见之俯首称臣。
“师父,人是不能做肉酱的。”
浅凝显然也被凤非染的话吓了一跳,虚弱的拉了拉凤非染的袖口,弱弱的说着,一双半合的双眼正在努力睁大,好进一步看清眼前的师父,师父怎么变成两个了呢?浅凝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是三个四个五六个师父,五六个师父都阴沉这脸,眸中带着骇人光芒,好可怕,好可怕……
终于浅凝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小呆瓜,小呆瓜,你醒醒啊,你别吓为师啊。”凤非染看浅凝晕了过去,摇了摇浅凝肩膀,浅凝清丽的脸庞苍白若雪,没有任何回应。
凤非染无意中撇到浅凝的衣襟上带着丝丝血迹,微愣之后,一把掀开浅凝的被子,入眼的刺目的红,胡青赶紧捂住双眼,结巴道:“尊尊主啊,你赶紧给浅凝丫头盖盖上吧,女人都会这样的……”
凤非染也愣住了,他的小呆瓜怎么会出这么多血,能怪这么虚弱。
“这到底是怎么事?”
聪明如凤非染,把被子给浅凝盖上,沉声问道。
“尊主啊,您还是把寒烟和梅姑叫进来处理吧,属下稍后跟跟您慢慢解释。”胡青捂着眼睛,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凤非染一把拍掉胡青捂住双眼的双眼的双手,“快去看看小呆瓜怎么晕过去了,小呆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尊拿你是问。”
“寒烟,梅姑,你们进来。”凤非染喊了一声,寒烟和梅姑应声进来。
胡青正在给浅凝把脉。
“你们给本尊说说,葵水是什么。”凤非染睨着寒烟梅姑二人,张口命令道。
闻名,梅姑和寒烟皆是脸红,她们什么时候见过有男子这么直接的问出这样的话题,梅姑毕竟是当过女官的,见过的世面多了,也就习惯,很快想到了是怎么回事,红着脸说:“尊主,既然浅凝姑娘身子不方便,您就先出去一下,这里就交给奴婢和寒烟姑娘就好。”
似乎想到了怎么回事,凤非染的俊脸上不自觉的爬上几度飞红,招呼胡青,一起出了房间。
待浅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梅姑见她醒了,连忙迎上来,“姑娘,你身子不方便,就别起来了,你在这躺着,我去把炉灶上温着的鸡汤取来,你喝点。”
浅凝强支起身子,靠在床头上,身子没有早上那般酸楚了,舒服不少,感觉下身黏黏的,一摸,被垫了一层厚厚的棉垫,浅凝不由得诧异看向梅姑,梅姑端着鸡汤,笑呵呵走过来,坐在床沿上,“姑娘长大成人,自然要来葵水的,来,先把鸡汤喝了。”
浅凝没有去接鸡汤,只是愣愣的看着梅姑。
梅姑被浅凝看得不自在了,只能干笑,“姑娘你得了伤寒,可能是熬夜抄书着凉了,再加上葵水来了,又是第一次,所以才会这么难受的,将养几天就好了。”
“哦。”浅凝轻轻应了,终于明白葵水是个什么东西了,自己端着碗,三口两口的把鸡汤喝完了。
“咕噜咕噜。”尝到了美味的鸡汤,浅凝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闹腾,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那个,梅姑姑,再来一碗呗。”浅凝脸色微红,抿了抿唇角,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中午了,姑娘早上就没吃东西,现在也该饿了,等等我去大厨房给你端点儿饭菜来。”梅姑掩唇轻笑,她在宫里伺候了无数主子,像浅凝这么可爱单纯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还是江湖上的女孩子比宫廷里的女孩子清纯。
“那麻烦梅姑姑了。”
“姑娘客气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梅姑端着饭菜回来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倒是丰富,正巧,过来看浅凝的凤非染也这个时候过来了,浅凝被梅姑扶着做到了桌前。
“小呆瓜好点没?”
“好多了,师父还没用午膳吧,一起用吧。”浅凝确实饿坏了,客套的跟凤非染说了一句话,便不看凤非染了,一双筷子使得飞快,转眼间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浅凝扫荡得只剩一半了,“师父怎么不吃?不和胃口吗?”
凤非染如实点了点头,习惯都是养出来的,凤非染吃惯了一种口味的菜,别的菜无论多好吃,都吃不习惯了。
浅凝把坐上最后一只鸡腿夹到凤非染碗里,“师父,挑食也是浪费的一种,厨子做出这些菜不容易,不能浪费。”
凤非染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斜倚在椅子上,仍是没有半分要吃东西的样子,风华绝艳的声音响起,“为师不饿,你吃吧。”
“师父,你真不吃?”
浅凝看着凤非染碗里的鸡腿,眼睛发亮。
“真的不吃。”
“那我不客气啦。”说着,浅凝脸筷子也不用了,小手抓住油腻腻的鸡腿,迅速撤回,一小口一小口的啃了起来。
凤非染看着浅凝乐滋滋啃鸡腿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本来不打算吃饭的凤非染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忽然想起那天浅凝说要拿桃花炖鱼煮酒,这几天凤非染就一直想着,“小呆瓜,等你好了给为师用桃花炖鱼煮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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