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想着要杀浅凝的那一刻,张月欣就没想着要活着,尊主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小伎俩。而最让张月欣后悔的是,她没有亲手杀了浅凝,而她自己现在生不如死,第一次,杀人如麻的张月欣意识到,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多么渴望的事情……
凤非染独自倚在风露阁的桃花树上,半眯着眼,不知他在想什么,还是就这么睡着了。
“尊主。”黑雾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桃花树下。
“有小呆瓜的消息了吗?”冰冷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醉人,尽管声音中带着苍白的憔悴和骇人的杀气。
“没有。”黑雾如实说着,心里的找到浅凝的信心一点一点流失了,浅凝都失踪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也许,真是张月欣说的那样,浅凝真被杀害了。可是,尊主为什么这么固执呢,说什么都不相信不争的事实,就说浅凝还活着,就算是把天下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浅凝。
人海茫茫,找一个小姑娘,谈何容易。
“本尊不是说没什么事儿别来烦我吗?”泼墨般的浓眉轻蹙,凤非染绝艳冰寒入骨。
“尊主,季全说,晋王求见。”黑雾硬着头皮说道。
“不见。”
“可是晋王说见不到尊主,就在染王府过冬。”黑雾有些为难了。
“那就扔出去。”
黑雾直接单膝跪下了,“尊主,属下不能,打不过晋王,更别说……”
“那夜重光可说过,来找本尊是为了什么?”
“晋王好像说有什么重要的信件,要给您亲启。”
“一身臭神棍的味道,他的信能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一想到夜重光是生活在长宁的,凤非染就是烦不胜烦,他最烦的就是长宁山那群臭神棍了。
“九皇兄,好生惬意生活,难怪不舍得见我呢。”玩世不恭的清脆声音传来,一身白色锦袍的夜重光出现在桃花树下。
黑雾警觉的宝剑出鞘。
凤非染再次闭上眼睛假寐,就当没有夜重光这个大活人。
夜重光肆无忌惮的看着绯红桃花间,一身紫衣潋滟不输桃红,即使面对自己的是一张侧脸,仍是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夜重光忍不住低骂了声,“妖孽”,然后伸手入怀准备那信封,却不小心带出了一角白色的云锦手帕……
阳光下,上等的天蚕丝锦白色手帕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虽然只是小小的小角,也是不容忽视的。能用天蚕丝锦做得手帕,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凤非染一人而已。
“你的手帕是哪里来的?”
凤非染的瞳孔微微一缩,说话间,人早已站在了夜重光面前,也不问夜重光同不同意,不知何时,那一块洁白无瑕的天蚕丝锦制成的手帕,已然躺在凤非染如玉般的大手上。
对于凤非染的突然出现,出于习武之人的敏感,夜重光心里猛地一跳,九皇兄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什么时候从自己怀里拿出锦帕的!他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九皇兄说话,估摸着他还以为九皇兄在树上呢。
九皇兄身怀如此武功,真的是一个不问世事的病秧子吗?
夜重光诧异着,抬头看向面前的九皇兄,眉如远山,眸若桃瓣,眸光流转间,只有一层华光照亮,面如芙蓉,鼻若松柏,薄唇绯红,精致的五官,就算是再挑剔的嬷嬷都挑不出半分,一头不扎不束的墨发如瀑般垂在脑后,随着微风,美兮妙兮,见之不忘,国色天香。
单单是这份要比女子胜三分的绝色容颜,就足矣让天下人嫉妒。
“妖孽!”
夜重光暗骂一句,心里也不得不说,九皇兄的美貌,天下无双。虽生得妖艳,却不失男儿的豪爽气质,淡淡的萦绕在凤非染周身,更显男儿气概云天。
“你不是有信给本王吗?看着本王干什么?”
冷淡中已然风华绝伦的声音响起,打醒了一直愣神的夜重光,夜重光回过神来,慌忙把手里的信递给凤非染,“那个小丫头说是你的朋友,以我看,八层是那个小丫头看好了九皇兄的美貌,想来拉关系的,不过啊,谁让我欠了人情哩。信我是送到了,九皇兄你就给点儿面子看看吧,总不能辜负了女孩家的一番心思不是。”
就在夜重光的喋喋不休的时候,凤非染撕开了信封,里面还有个信封,再撕开里面还有,凤非染耐心的打开着,撕掉了三个信封,方才看到信纸,一排排熟悉的小字映入眼里,脑海,心中,艳如桃瓣的凤眸里竟有微微湿润。
足足两大张,凤非染用心看完,生怕不小心漏了哪个字没看到,一封信看完。凤非染艳如桃瓣的眼眸再也没有湿润,光华流转间,一暗在暗,瞬息间阴云密布,凤非染攥着信纸的大手微微用力,只见厚厚的信纸和信封转化成灰,一阵微风吹来,卷起凤非染手中的灰烬卷起,灰飞烟灭了。
看着原本厚厚的信纸不见,夜重光还在愣神着。
“黑雾,备好酒菜,本王要与重光叙叙旧。”
“是。”黑雾应声退了下去。
“九九皇兄,你的病好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凤非染也懒得装了,“前日身子不错。”说着,凤非染把从夜重光怀里拿出来的手帕随手塞进怀里,走到一旁的亭子中坐下,向夜重光招了招手,“重光,你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九皇兄,那个手帕是我的。”
身子僵硬的坐在夜重光对面,不知为何,在这个美艳的九皇兄面前,心底总是不自觉的畏惧着,夜重光指了指凤非染塞入怀中的手帕,语气僵硬道。
“不管你是怎么从小呆瓜手里骗过来的,这手帕的所有权永远是我的。”凤非染沉声道。
“小呆瓜?!”
夜重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由得重复了一遍陌生的称呼。
“就是浅凝,凝儿顽劣,没给你添麻烦吧。”凤非染顿了顿,继续道:“云神棍有没有欺负凝儿?”
听到“云神棍”三个字,夜重光的眼角和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连称呼都一样,开来九皇兄和浅凝真是认识的,并且关系匪浅。
“云师叔一直好吃好喝招待着浅凝,并没有什么不妥。”夜重光如实说着,看着凤非染问道:“九皇兄,你真认识浅凝?”
凤非染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浅凝是我的未婚妻,本王向来与世无争,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云国师,把我未婚妻抓了去,这段日子,可是让本王好找啊。”
听到这里,夜重光虽然惊讶于浅凝是九皇兄的未婚妻的身份,但夜重光更痛恨云师叔不食人间烟火,不分黑白是非的事情了,浅凝的身份明摆着是九皇兄的未婚妻,云师叔竟然也下得了去手……
“九哥,你知不知道浅凝的另一个身份,那个身份才是云师叔要抓浅凝的真正原因。”
凤非染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痛心疾首的拍着桌子,“本王看上的凝儿的人,又不是凝儿,该死的神棍!”
“九哥你也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夜重光一边安慰着凤非染,一边又兀自唉声叹气了,“哎,我们长宁和扶摇宫的仇恨,又岂是正邪不两立说得清的,云师叔有四个石头脑袋,想要云师叔放手,哎……”
“重光,我请求你一件事儿好不好?”
立在一旁的黑雾听到凤非染这一个“求”字,愣神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定是他的耳朵有问题。
“九哥说什么求,兄弟有难,帮忙是应该的,我们两兄弟虽不是一母所出,却也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都是被忽略的人,有困难帮一把是应该的,九哥但说无妨。”
“重光,你能不能带我进长宁山。”凤非染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夜重光看了一眼凤非染,凤非染不像是开玩笑的,再想想凤非染这些年的处境,不由得替这个病秧子九皇兄担心了起来,去长宁山一路上得长途跋涉不说,更有天险挡在前面,即使九哥的病好了,有点武功傍身,也未必能过得了天险吧,更何况,往偌大的天下第一宗里面带进去那个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
“不知九哥轻功如何,我们走小路,必须经过两处天险,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夜重光皱了皱眉,想混进长宁山,只有那一条路了。
“那重光你认为凝儿的轻功如何?可能过得去那天险?”轻慢绝艳的声音淡淡的,显然,凤非染对夜重光说得,不甚在意。
夜重光点了点头,“可以,不知九哥轻功如何?”
“比那个小呆瓜好几分。”凤非染说得漫不经心,随手搭上夜重光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亲切样子,“重光,我们好歹兄弟一场,为兄只有这点儿请求,你就不能答应吗?”
睨着凤非染绝美的脸庞,夜重光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那到了长宁山九哥可一定要听我的,长宁门风甚严,要是被发现了,尤其是掌门师叔发现了,那我可就惨了。”
“下月初七就是凝儿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凝儿就成年了,我想去看看凝儿,重光,九哥去看看凝儿就回来,好不好?”凤非染艳如桃瓣的凤眼中盈盈点点,看起来好不可怜。实则凤非染心里想得正好相反,去了就回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了云神棍,敢把注意打到他的小呆瓜身上,就要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不把长宁弄个天翻地覆,也要弄个地覆天翻。
不然,他就不是凤非染了。
“好吧。”夜重光看不下去凤非染充满着希翼的眸光了,一咬牙,一狠心,答应了凤非染的要求。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今日已经二十九日了,凝儿的生日就快到了。”
“母妃身子不好,难得留我多住几日,这样吧,我们初二出发,快马加鞭的赶路,初七那日怎么也到了长宁了。”夜重光说着,忽然一顿,神情凝重的看着凤非染,“就是不知九哥的身子能不能坚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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