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有一公子名吟风1
觉茗看她说走就走,立刻跟上她,逃难似的走了。
等那袅娜身子完全在门口消失,一直沉默着的男子斟了茶,轻抿了一口嘲笑道:“吟风公子,这名字可真好。原来陵王爷喜欢将姓名倒转着念。”
梁逍懒懒回敬道:“本王的喜好再怎么特别,都不比皇上喜欢将别人的女人藏起来。”
那男子正是闵国天子莫然。
他下朝以后,觉茗急得什么似的,来报说在宫中四处都找不到苏清雨的身影。他便猜她定是心瘾难耐,又偷偷出宫去了。
他当时就有点急了,且不说她生得这般模样,独自一人出去肯定难保又出事。就算她会应变,可以她的记性,不一定能找到路,到时丢了自己都难说。再者,眼下那两个人都在京城,虽然明着没有动作,可怎知暗地里会如何?
所有事情都顾不上了,换了平常衣服,他就带着觉茗奔出来找人。
刚看见她安然坐在听然阁中,莫然的第一感觉是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正与她相言甚欢的那个男人。
难怪听寒子从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除了一个陵王。可见,这人行事心思细密,步步为营。若与之为敌,恐怕还是一件很头痛的事。
天下皆言,俞国陵王风流不羁,可为了倾国知县苏清雨,不但公然与皇上撕破了脸,而且就连欲要抢人的太子都弑了。
他一直怀疑这是否真的。
因为当初在药庐,他从来都只见她的心在贺临风那儿。虽然那日楚瑜对她怒得咬牙切齿,可盛怒之下依然不舍得动她分毫,便可知他们的当初是如何深刻。
难道陵王这样城府的一个人,会做一件毫无胜算的事?
即使是真的,他也并不怕他。
可当看见阿清在面对这个已经是陌生人的男人时,脸上的笑竟比这两个月来对着他的笑加起来还多,他开始相信并不是陵王一厢情愿那么简单了。
那一刻,醋意便翻天覆地地倒腾了起来。若不是那只暖暖的小手拉住了他,还有那张他永远都无法拒绝的笑脸,他肯定早已对梁逍拔剑相向。
听了梁逍的话,莫然脸色几不可见地冷了下来:“希望你记住,她早已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她是我的人。”
梁逍胸口起伏了几下,硬是咬着牙忍住了,淡笑道:“你连她的身份都不敢公开,还说什么。有本事,你对全天下宣布,她就是倾国知县。”
笑话,若不是他动了手脚,阿清哪会这样贴贴服服地跟着他?要知道,那女人清冷倔强的性子,除了他梁逍,连楚瑜都不一定能忍得住的。
莫然淡笑着看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对他淡然说道:“王爷说这么多,倒不如直接对阿清说去,看她信不信你。不过,若王爷还想再见见她,朕倒不介意多下一张帖子,请王爷到时来参加朕的大婚。”
说完,他直接拂袖而去。
一直隐在旁边的小麟此时轻轻拉开戴在那顶足以盖住整张脸的竹笠,不带情绪说道:“王爷,可需要我和宁大人去将姑娘带回来?”
梁逍阴沉着脸,却摇了摇头说:“你没有看见周围那些隐卫吗?此时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小麟抬眼看去,只见十数个看似全然不相干的各色路人或近或远地跟随在莫然身后,那些步伐明显都是练家子。这些分明就是莫然从宫中带出来的人。
若在此时与莫然硬碰,吃亏的会是他们自己。
只是,他不放心地看看梁逍,却发现他早已像没了那回事一般,自顾自地喝起刚才和苏清雨一起喝的茶来了。
那茶,隐隐的传出了碧螺春的香气。
苏清雨正与小贩讨价还价得开心,却回头看见觉茗一脸黑气地捧着好多东西:有各色珠花簪子、好玩的竹蜻蜓、戏里的人物面具、新绣的荷包挂坠、细工雕刻的大小墨砚,还有新式花样的布匹。
这些东西堆得像一座小山,颇为巍峨壮观,更是摇摇欲坠。
看着她还是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觉茗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娘不是说要出来买糖葫芦给皇……黄公子的吗?怎么还没有买啊?”
苏清雨听她这样说,才恍然一拍脑袋说:“怪道我说怎么好像有件事情给忘了呢!”她转身捏捏觉茗的脸蛋,高兴地说:“幸亏你的记性好。”
说着,她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卖糖葫芦的摊子那儿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觉茗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对自己说:“姑娘,不是觉茗的记性好,只是姑娘您的病重了啊!”
她搬着那座山摇摇晃晃地在拥挤的街道中走过,拼命追上苏清雨。
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要从明县搬到兴州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替姑娘搬着像小山一般的东西。
只是那时的她们,如此单纯而快乐。
忽然从眼中传来一阵温热,她连忙装作看天空中的云。
苏清雨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四根糖葫芦朝觉茗走来。一根给她自己,一根给然哥哥,另两根当然是留给觉茗和去云的。
然哥哥和吟风公子不知道聊什么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很想再回去见见那个吟风公子。
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连忙晃了晃脑袋,驱走这个荒唐的想法。他只是那日救了自己的人,若是真的想起他,那也应该是想报答而已。
这样晃了晃头,她却发现眼前的景物一直都没法停下来,全都在眼前不断地旋转、变形,就连天也居然突然变黑了。
觉茗就这样捧着一大堆东西,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姑娘站在不远处,本来还笑着跑过来,却忽然昏倒在地上。她吓坏了,手中的东西也不顾得要,直接甩了就朝姑娘跑去。
可是她刚跑起,却被一辆马车从面前冲过,硬生生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等再次看到对面的街道以后,她吓得脸都白了:姑娘居然消失了!
听觉茗说完了整件事,莫然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马车飞驰在路上,莫然冷冷地看了觉茗一眼。觉茗被他这样一看,一直从心里冷出来,连牙关都在发抖。可是莫然却没有再说什么。
回了御书房,莫然吩咐去云说:“下朕旨意,天牢走了重犯,全城封闭搜索捉拿。另外,姑娘患了天花,将玉秀宫封了。非朕同意,所有人等不得出入。”去云答应着,立刻走了。
觉茗跪在地上。听到莫然的话,她自然明白皇上要翻转了京城来找姑娘,而且还要杜绝姑娘被带走这事传出。
莫然慢慢在她面前踱步。一个来回。再一个来回。
觉茗看着地面那双银白缎靴一寸一寸地走着,心里更是忐忑。
忽然,莫然在她面前蹲下。那双冷漠的眼盯着觉茗,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夜在玉秀宫中藏着的,是梁逍还是楚瑜?或者……”他顿了顿,说,“还是应该说,他们两个都在?”
觉茗一震,那日的事,他竟然知道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她不说话,他冷冷地站起来,声音虽然不大,里面的怒意却让觉茗更害怕:“那夜,朕早已感觉到玉秀宫中有其他人。可朕却顾忌着,若真的查出来了,只怕你家姑娘落个窝藏的罪名,就连性命都难保了。朕本来不想说破。只是如今出了此事,你难道觉得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觉茗心里更是发抖,这个厉害的主儿,居然当时就知道了,可却还装得若无其事,还一直听着她与姑娘说要做杏仁茶的事呢!怪不得他后来无声无息地走了呢!可是,他说得倒也对,若不是她得过且过,姑娘如今怎么会出事?
莫然坐到一侧的椅子上,捧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不管如何,朕是不会放开你家姑娘的。从来朕要的,没有要不到的。她只能是朕的皇后!”
觉茗急了,连忙分辩道:“皇上,觉茗对姑娘的一片心,可昭日月啊!”
莫然笑了笑,不屑地道:“你自然不敢。可难保那些人不想!如今你也见了。出了事,还不是你家姑娘遭殃?”
他瞥了一眼觉茗难过的神情,追问道:“说。你究竟和谁交谈过?”
觉茗刚想说话,却听到有人道:“皇上难为一个丫鬟有什么用?”
莫然只是喝着茶,冷笑道:“宁大人听了多时,朕还以为你不想下来了。”
只见身穿皇宫侍卫装束的宁焕之从房顶一跃而下,矫健的身影全不像平时清隽君子的形象。
可他身上也全没有了平时的暖意。冷冷地朝莫然随意拱了拱手,他说:“皇上,在下替人传句话:人不在他那里。只是,那人还有事想与皇上商量,请皇上移步玉秀宫。”
莫然脸色顿时黑得像此刻的天:梁逍在宫廷内自出自入就罢了,以他的功夫要瞒过侍卫也不是难事。只是,玉秀宫是苏清雨的地方,他竟专挑了那里!这分明就是在向他挑衅!
莫然指着宁焕之大怒道:“你家王爷是将这里当成清濡山庄了!竟跑去朕的后宫呆着!对他说,若要见朕,就自己过来!”
见永昌帝幡然大怒,觉茗吓得簌簌发抖。
宁焕之却面无惧色,轻笑道:“皇上,遇事动气可解决不了问题。想来皇上也想到是谁将人带走了。只是不知道皇上接到军报没有?如今距离闵国东北边疆三十里,郝国已经与我国大军打起来了。”
莫然闻言一震:俞郝两国终于打起来了?郝国那边是楚瑜为主帅的,难道他回去了?可是探子昨日还汇报了他在京城酒坊喝酒的事。难道,那只是楚瑜的替身,留在这里迷惑视线?
既然这样,应该是楚瑜留下命令要人带走了阿清。
那如今,恐怕他们已经在将阿清带回郝国的途中了。
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他看向宁焕之问道:“俞郝两国的战事是何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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