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站在庭院里,不禁问了一句:“先生贵姓。”
“老朽郑姓。”那中年望着顾九,意味深长的一笑。
顾九一怔,望着满院的灯笼,不禁后知后觉地一拍额头道:“这里……可是子衿公子住过的地方……?先生是子衿公子……”
“郑子衿是我侄儿。哈哈哈……”那中年笑道,“我是他大伯,他少时体弱,他父亲要我将他带到江南。”
顾九一叹,原是如此的,也难怪看着这里满院的灯笼就让她想起那年元宵的时候,她与阴寡月赢来的那顶灯笼。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际遇……
顾九朝郑老拱手道:“多谢先生美酒。”
那中年摸着下巴道:“我在江南一二十年,你是第一个要收购陈酒的,于是我便要老邻居去打听了一下。我这马上要回长安了,这十九坛酒也不好带走,恰逢你要买便卖与你,你也别谢我,谢你自己。”
顾九载着着十九坛子酒离开了。她深知,这十九坛酒,是可遇不可求的,亦是百两银子无法衡量的,这些东西里,沉淀着的是情感。
“九爷,那这酒拿来泡什么呢?”回到九酒坊后紫砂问顾九。
顾九沉思了片刻,末了才道:“先放酒窖里,等需要的时候再用,好好保存,别损了。”
“是,九爷。”紫砂颔首退下,又吩咐小厮们将酒坛子抱了下去。
江南万安寺
人烟阜盛,寺门前车马如流水一般。
顾九下了车,踏入寺门,她行得很慢,紫砂跟在后头。
待入了寺门,紫砂前去捐香火钱,顾九在菩提树下站了许久,莫名的,她想起慕七,她不会忘记,昔年第一次来这里,是慕七带她来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菩提枝,枝桠上系满了红幡,红幡上或许墨迹斑斑,但是她站在这里,依旧能感受到,众生的虔诚,与对自己与亲人的祝福,还有美好未来的希冀。
紫砂捐了香钱,领了笔墨红幡条,便从佛堂里出来。
“九爷,凡羽大师那里有客人到了,清水大师要九爷先等会儿。”紫砂端着案盘更靠近了些。
顾九颔首,望了眼紫砂手中的案盘,不解地扬眼凝着紫砂。
“九爷,写个吧,写了我给您挂上。”紫砂笑道。
顾九天人交战了片刻,她虽然不信这些,却也不排斥。
“九爷,随便写几个,很灵验的,我给您端着。”紫砂似诱哄般的说道。
顾九无奈笑了笑,伸手去拿案盘上的笔。
“我写就是了。”顾九浅浅道。
她着了墨,想了许久,才落笔。
紫砂也没看九爷具体写的什么,待顾九收了笔,紫砂才将案盘放下,拿起墨迹已干的红幡,站在了菩提树下的大石头上,挂在了很高的菩提枝头。
“九爷,我给你挂高些儿。”紫砂笑道。
顾九点点头:“嗯。”
“你慢些儿。”
紫砂将红幡系紧后才从石头上下来,末了,用袖子擦干净了石头。
一阵冷风吹过,顾九拢了拢衣袍,想着入了腊月,这佛堂里来的人便也多了,再过几日便是腊八,腊八……
顾九心中一紧,腊八,初九……
她眉目低垂一瞬,对着身后的紫砂道:“我们去后山。”
凡羽住在后山竹林,顾九此行主要是来拜见凡羽的。
紫砂将放在地上的案盘端起,忙说道:“九爷,那紫砂去将车上的茶叶拿来。”
“嗯。”
紫砂取来顾九特意为凡羽选的茶叶,便同顾九去后山。
路上顾九想起昨日吩咐紫砂的,忙问道:“‘寒山碧’可送往了杏林阁?”
紫砂颔首,忙答道:“昨日从柳村回来后,过了未时我便去了杏林阁,确实遇到一些事情……”
“怎么说?”
“杏林阁的人本是不收的,说问诊只收取问诊该得的费用,不收取额外的东西,他说我一不问诊,二不是文家公子的朋友,这东西是万不可收的,磨了好久,我将那寒山碧放在那里,便走了。”
顾九勾唇,望着紫砂,沉声道了一句:“难为你了。”
她方偏头,望向紫砂,正巧见一辆马车朝着万安寺的侧门而去。
这里是万安寺后山的范围,马车和香客并不多见,顾九不禁诧异的多看了几眼。
这马车……
她是认得的……
她心中一惊,忽地伸手握住紫砂的臂膀。
“紫砂,跟上那车。”
紫砂杯顾九突如其来的命令骇了一跳,他扬眼望了一眼九爷所说的马车,眼见走远。忙将手中的茶叶盒子递与顾九。
“九爷,那您拿着,紫砂先去了。”
“机灵点。”顾九提醒了一句。
紫砂以跑开了。
顾九眉头不禁一皱,那人也来见凡羽了?
原来凡羽要见的客人,便是他啊……
顾九倒是不新奇寡月会来寻凡羽,凡羽与寡月、与南衣皆是认识的,寡月来江南也必是会来见凡羽的。
清晨来见凡羽的的确是寡月。
寡月在离开轩城进京赶考的时候也来见过凡羽,时隔快十个多月未见,二人聊了许久。
寡月此行来寻凡羽,也却是因这箭伤引起的一些病症。
凡羽给寡月把了脉,得知他中了冰蚕毒,又在严寒的北地受了箭伤,寒气浸入筋脉,又舟车劳顿,至身子虚弱不已。
寡月如今的面色苍白,嘴唇亦是没有血色,一看便知是重病缠身的。
凡羽收回诊脉的手,沉思片刻,方提笔写药方。
是一副药浴的方子,当即写了小易便去寺里寻人准备,热水和药材很快便取来了。
凡羽将药材和热水调好。
寡月褪下衣服,便坐进浴桶里。
小易去竹屋外守着了,过了许久才听到屋内的动静。
等小易再进去的时候,主子的面色好了许多,那凡羽大师的面色却是苍白了许多。
易书敏不是不觉得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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