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小挽儿,你真不可爱(2)
“妾身忙得忘了时辰,是妾身的错。”其实,是不想太早回去,看到他围着子冉转。
过去回去得早,是因为要给他准备晚膳。
可是,而今,没有她的晚膳,他也不见得会惦着。
一进入轿子,他便将她安置在他的腿上,霸道地圈抱着她,然后,轻轻挽起她的衣袖查看伤口。
她暗喊不妙,本能地想要缩回。
他的目光是何其犀利,一眼就看穿她的闪躲,用力钳制住皓腕,坚定地拉起她的衣袖。
细白手臂上的伤又渗出血了,他瞪她,却是朝外不悦地质问,“皎月,为何不给夫人换药?”
“换……换过了,只是可能动作大了些,所以裂开了。”怕皎月受到责罚,她抢先解释。
其实自昨日早上他给她包扎后,她就没换过药了。
顾玦很快也看出了她手臂上包扎的样子很熟悉,他阴沉的脸渐渐缓和,微微勾唇,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想要爷给你包扎,嗯?”
风挽裳脸儿一红,低眉,不语。
她怎好意思承认,不换,真的是因为手上的包扎就是他亲自包扎的?
“小挽儿,你真不可爱。”他轻笑。
她的心,微微一沉。
她知晓,自己不可爱,不会撒娇,不会耍性子,甚至是很闷。
以前,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可而今他这么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开始动手解去她手臂上染血了的纱布,声音徐徐柔柔,“想要就跟爷说,爷喜欢被小挽儿你需要。”
她愕然抬头,沉下的心又荡漾起来。
他喜欢被她需要?就如同她也喜欢被他需要一样?
低下头,嘴角悄悄弯起,将头轻轻靠进他的臂弯,小小声地说,“妾身也是。”
“嗯?”他忽然停下动作,抬起她的脸,凤眸灼灼,嘴角含笑,“是什么?”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目光别开,抡起小粉拳轻打了下他的肩头,“爷明明知晓!”
细细柔柔的声音带着些许娇嗔,他朗声而笑,心里的冰冷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彻底驱除。
板起脸,故作不悦,“爷若知晓,还问你作甚?”
风挽裳抬头看他,对上他有些愠色的眸子,还真的当他生气了,低着头,小小声地说,“妾身同爷一样,也喜欢被爷需要。”
说完,压在他胸前的小手感觉得到掌心下传来细微地震动,这震动越来越密集。
她知道,她又被骗了。
沉默相拥,心灵相惜。
良久,良久……
“小挽儿,子冉她……”
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欲言又止。
她疑惑地抬头看他,耐心等待他未完的话。
然而,他只是摸摸她的头,“子冉以后就住在缀锦楼,你没事别往那儿跑。”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可她听来,心里却堵得慌。
缀锦楼一直是他一个人的小天地,在那里,他不再是九千岁,只是一个爱搭建各种屋子的男子。
后来,他说,那里由她打扫,她以为那是他们两个的小天地。
原来,这么快就变成了别人的。
子冉住缀锦楼,意味着与他一块吗?
想到在那张床上,他曾那么亲密地拥抱过她,再想到以后他也要在那张床上抱着别的女子入眠,她的心,针扎一样的疼。
垂着头,她强颜欢笑地点头,又有些不甘地问,“那,爷的那些屋子呢?”
“早被那丫头毁得一干二净了。”他无奈地叹气,低头继续为她包扎。
似是宠溺的纵容,毫不怀疑,倘若子冉要拆了整个缀锦楼的话,他也会递上工具,或者让人帮忙拆,以免累着她。
那丫头……
很俏皮,也很亲密的叫法。
他唤她小挽儿,只是随意取的,还是要带她入宫当太监时,取的太监名。
风挽裳想控制住脑子里的各种比较,可是,控制不住,就像藤蔓似的,无限延长,无限缠绕。
风挽裳在他怀里失神,失神到他为她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失神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已经很久,很久,她也没有回神。
“敢在爷的怀里失神了,嗯?”他轻掐了下她纤细的腰肢,轻声吓唬她。
她立即回神,有些茫然地看向他,忙道,“爷,妾身只是在想,爷用过膳了没,没用过的话,待会回去妾身要做什么菜。”
“嗯,懂得时刻想着爷了,这棵白菜没白养,赏!”他笑着,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立即红了脸,白菜不是被他吃了吗?怎么又养上了。
呃……都想的什么啊,什么叫被他吃了?
她的思想何时这般不知羞耻了。
忽然,大掌伸到她眼前,她怔了下,这才明白过来,看了眼自己手臂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用的居然是她绣给他的白莲丝绢。
金疮药塞到她手里,“礼尚往来。”
她看着他掌心里未曾处理过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心疼地叹息,默默地给他上药。
这双手本来很好看,再被他这样不爱惜下去,只怕很快就变成天下最不好看的手了。
顾玦看着她忙碌的小手里时隐时现的烙印,轻笑,“小挽儿,你与爷的手又同时受伤了,倒是有几分福祸相依的味道。”
风挽裳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心里滑过一抹怅然。
福祸相依,她可以吗?
他心思缜密,目光锐利,洞察能力更是敏锐,又岂会看不出她方才为何而失神?
她自认没法淡然如初,他呢?明知道,却闭口不谈。
因为,他知晓,她心中已有答案,是吗?
是啊,她心里的答案就是,子冉在他心里,无可取代。
她与萧璟棠的那个八年,早已被他取代了个一干二净,而他心里的那个八年反而越加深刻。
她往后的每一个八年是他的,而他的每一个八年还是子冉的。
爱一个人,原来是千般滋味。
月明星稀。
明知道那抹身影不会出现,风挽裳还是借着刺绣的借口,默默地等着,心里隐隐期盼。
直到夜深,直到外边熄灯,直到整个幽府陷入沉寂,直到皎月不知第几次催她歇息,她才不得不死心,放下手里绣得不甚满意的枕套,起身,准备熄灯入眠。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她只以为是皎月,这会儿了,也只会是皎月。
“皎月,你下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我懂得宽衣,灯我会熄。”
“熄灯?爷都没来,谁准你熄灯了!”
想了一夜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她身子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太想了,所以出现幻听,有些不敢置信地,缓慢地回过身去。
然,有人嫌她动作太慢,伸手搂上她的纤腰,将她拉入怀中,由后抱住她,“是打算把爷关门外了,嗯?”
温热的气息几欲贴上她的脸颊。
他的气息,他身上独属的味道,以及出现在脚边打转邀宠的小雪球——风挽裳终于相信,真的不是幻觉,他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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