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本督没兴致了1
“殷老板,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你要真想知道,可以另想它法。”风挽裳神情淡漠。
这殷慕怀今日是来为他二哥抱不平吗?不然,怎句句都是围绕着他说?
“你一定没看过他而今的肌肤吧?我真希望你可以看看。”殷慕怀吊儿郎当的口吻忽然变得沉重了,风挽裳的心也好像被掐紧了般难受。
他而今的肌肤怎么了?
但是,她强装不在乎,“殷老板又不是不知,我已不是他的妾,他而今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无关吗?”殷慕怀又凑近几分,“谁规定妾才能看。”
风挽裳不由得退开一步,“多谢殷老板的提议,可惜,我不作考虑。”
这时,丝竹管弦停下,刚好叫到殷慕怀那一组了。
殷慕怀笑着耸耸肩,“等你看了记得来告诉我,是怎样的,我很期待。”
风挽裳皱眉,这人,怎就认定她一定会看!
但是,看向前方的背影,她的心还是乱了。
他的肌肤太脆弱,受不了风吹雨打,殷慕怀希望她可以看看他而今的肌肤。
他不是好好的吗?
接下来,一拨又一拨人上台表演,风挽裳的心思已经全不在上面。
眼看着一拨拨人都跳完走了,还没轮到醉心坊,素娘不免担心地上前,“夫人,比我们后面来的人都上台了,为何还轮不到我们?”
风挽裳回神,看向原本拥挤的大堂已经变得有些空荡,她脸色凝重,怀疑地看向前方,那个从来没有一次回头的男子。
“再等等。”她故作镇定地说。
台上除了醉心坊外,已经是最后一支要跳的队伍了,倘若这场初选就此结束,就表示,他真的要针对醉心坊。
很快,台上的那支舞也跳完了,响了好几个时辰的丝竹管弦彻底停止,整个戏楼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只见前方的男子懒懒坐直了身子,徐徐地喝了口热茶,让身边的太监宣布。
“今日初选到此结束,待明日的初选后,入选名单会贴在戏楼外,届时,大家可前来查看。”
“等一下!”
轻柔悦耳的嗓音响彻大堂,如温水般拂过人的心头,却也带着淡淡的清冽。
顾玦喝酒的动作略略僵住,抬头看向那个太监。
那个太监被这么不明不白地一眼,吓得心里发颤,连忙看向走过来的女子。
“你是何人?有何事?”
风挽裳淡然自若地走到顾玦身边,对他福身,“醉心坊风挽裳见过千岁爷。”
“醉……醉心坊?”那个太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再细看,总算认出来了,慌忙翻看手里的牌子。
一直安分待在美人榻下呼呼大睡的小雪球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精神抖擞地钻出来,摇着尾巴飞奔过去。
顾玦一个眼尖,伸手抓回它,随手就扔给万千绝,凤眸不冷不淡地看向对他行礼的女人,然后,起身,离开。
“千岁爷,醉心坊还未上台。”风挽裳冷静地喊住他。
“那就不用上台了。”他头也不回地说。
想到她们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风挽裳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冲上前拦下他,屈膝蹲跪,“请千岁爷给醉心坊一次机会!”
顾玦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子,恬静的脸透着坚定,穿着水蓝薄纱,白绢长裙;如黑缎般的秀发依然盘成简单的发髻,斜插芙蓉金步摇,晶莹剔透的小耳朵上戴着同样不招摇又好看的小耳珰。
整个人就像是画中的空谷幽兰,清雅脱俗。
他徐徐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脸,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本督就应该给你这个机会?还是你想仗着曾伺候过本督,来跟本督要这个机会?”
“民妇只是要一个公平。”风挽裳镇定地说。
“公平?”他讥笑,“与本督在一起时,别说一个机会,你想怎样都可以。同理,本督不要了的,就别再拿过去来说事,本督会不高兴的。”
然后,松手,起身,高高在上地睥睨她,阴柔徐徐地说,“你见过九千岁讲公平吗?”
是啊,九千岁,而今她面对的是那个形式鬼魅,人人惧怕的九千岁,而不是那个曾温柔呵护她的爷。
他再一次强调他们而今的陌生和立场。
“既然已不拿过去来说事,千岁爷何以再针对醉心坊!”她站起身,在他身后喊。
脚步再次停下,凤眸微眯,冷冷回眸,“针对?你是否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风挽裳的心仿佛受了重创,冷冷地直视他。
他让那个太监将报名牌子和名单拿过来给她看,她赫然发现,上面没有醉心坊,这无异于一巴掌打过来。
不是他针对,而是这上边没有醉心坊!
“怎会?我明明递上了牌子。”她皱着眉,不明白地自语。
顾玦没再理会,转身离开。
他真的在努力把她从心上移除干净,并且不再让她靠近。
“启……启禀千岁爷,醉心坊的牌子在此,是小的不小心给漏掉了。”
突然,那个负责登记的人拿着一张牌子颤巍巍地出现。
风挽裳惊喜地抬头,身后的素娘和舞伶也是欣喜不已。
顾玦停下脚步,微微颦眉,看向那个人手上抖得不行的牌子,在众人屏息以待中,徐徐开口,“本督没兴致了。”
闻言,风挽裳脸色刷白,几个舞伶也沮丧地垮下肩膀。
不行,她一定要让醉心坊成为皇家舞坊!
“辛苦千岁爷了,醉心坊明日再过来。”她淡淡地说完,对他行了退礼,转身带人离开。
“若是本督明日也不让你们上台,风老板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让驸马到太后跟前去告状?”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她停下脚步,袖子下的手用力攥紧,随即,回头,冷静地面对他,“若千岁爷执意如此的话,民妇也只好如此。”
“既然如此,就你吧。”他冷笑,拂袖,回到位子坐下。
所有人都愣了,一时半会弄不懂他的意思。
风挽裳也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是她以为的那样吗?
他要她上台跳舞?
“看了一整日一群花花绿绿的在台上晃,本督眼乏了。”他边自个倒酒,边施施然地说。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这九千岁是要看醉心坊的老板风挽裳独舞。
“启禀千岁爷,这个……”
“民妇明白了,请千岁爷容民妇下去换装。”
素娘正要上前代为求情,才出口就被风挽裳拉住了,并且应了下来。
顾玦挥手准许。
风挽裳微微躬身行了退礼,带着醉心坊的人退到后堂去换衣裳。
“夫人,您风寒刚好,怎能上台跳舞。”素娘跟在身边,担心地说。
“素娘,我没那么柔弱。”风挽裳微笑着拉来她的手,轻拍手背安抚,然后吩咐莲蓬给她换衣裳梳妆,又交代素娘和其他舞伶帮忙。
一盏茶的功夫后,风挽裳换好舞衣出来,意外地发现整个戏楼里除了乐师,就只剩下顾玦一个人,以及他怀里的小雪球。
这样的画面,不由得又叫她想起在幽府里的醉生梦死,她为他跳舞,然后……不知羞耻地埋怨他不碰她的事,也是那一夜,他们才真正的圆房。
在台下慵懒喝酒的男子微微抬头,只是淡淡地上下扫了她一眼,波澜不兴地挥指,然后低头,继续喝酒。
见他如此敷衍,好像只等她跳完就走的样子,风挽裳心里隐隐失落,看向那边的乐师,对他们微微颔首。
然后,如悲如泣的丝竹声响起,大堂里的灯笼也熄了一盏盏。
舞台上面的屋顶瓦片揭开,阳光折射下来,只照耀着她。
顾玦手持酒樽,终于徐徐抬眸去看。
她穿着薄纱红裙,肩若削成,纤腰如柳,一片红玛瑙流苏服帖于额,发髻上只有一支梅花斜插。
这七月的天,她还能弄来梅花,倒也算是别出心裁。
屋顶上灿烂的光辉洒下来,将她映得美不可方物,已不仅仅是那个婉约柔美的水人儿了。
忽然,七月的天,下起了雪,他很意外是这样的场景。
雪花纷纷飘落,随着她抬手起舞,薄纱滑下,纤细白嫩的手臂在日光中仿佛透着光泽。
她跟随着弦乐,翩然起舞,旋转、弯腰,舞姿柔软,舞态轻盈,似空中浮云,又似泥潭挣扎,清眸始终对着他,如诉如怨,仿佛将欢乐悲喜都融合在里面,在舞中尽情释放自己。
纷飞的雪,传神的舞,悲伤的眼神……
他看到九年前,那个雪夜,那个与她初见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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