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你既无情,我便休1
她喝鹿血时,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明明极度不想喝,却仍是毫无怨言地捏着鼻子喝下,不懂撒娇地讨些甜头,只会默默地接受一切。
十三岁,那男人帮她纠正书法,少女情窦初开。
十四岁,她在乞巧节乞得男人的心意,少女情定。
十五岁,及笄,男人亲她的脸颊,她羞得好似连周边的花草也跟着羞了。
十六岁,男人常常带她出门谈生意、见世面。
越来越温婉的她,越来越世故的她,越来越懂事的她。
也,越来越远的她……
她就像莲,白莲。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如此,又怎能开在地狱里,又怎能被血腥沾染上。
所以,她该在属于她的地方静静纯纯地生长。
直到她倒在他的轿子前,直到她一次又一次的勇敢,他才决定将她留在他这座地狱里。
他抓住了就没想过要放手,可是,他也没想过,强行抓住的,永远抓不牢。
那么——
你既无情,我便休!
翌日,是夜
“不!”
顾玦在梦见自己将钢针狠狠刺入她心口的画面中醒来,满脸惊骇。
俊脸很苍白,就连一向有着醉人薄红的唇也干燥发白。
“别太激动,小心伤口裂开。”沈离醉上前扶他坐起。
顾玦平复在梦中产生的惊悸,徐徐环顾四周。
他,还在洞屋里。
“子冉如何了?”他问,声音还很虚弱,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心口的伤。
沈离醉怔住,他以为他醒来开口先问的应该是风挽裳的,没想到……
目光看向他胸口,那里的伤,真的很深,可见当时的他刺得有多决绝。
那一刀是认真的,所以,醒来,她的一切就真的与他无关了。
那一幕真的很震撼,当他回身看到的刹那,几乎以为自己眼前出现的是幻觉。
也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叫‘风挽裳’的女人早已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很深、很深,非得要这样,才能阻止疼痛蔓延。
若非他有很深厚的内力,不可能那么快醒来。
“子冉没事,毕竟准备了那么多年,只是经过那么多打击,还得用药好好调理。”沈离醉回答他。
顾玦点头,没再说话。
沉默了会,沈离醉愧疚地开口,“对不起,当时,已经没有更多的时辰让你犹豫,若是再不动手,子冉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嗯。”顾玦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我没想到,你爱她竟已深到那种地步,我以为……早知如此,我不会让你亲自动手。”
亲自刺穿最心爱之人的心,那是一辈子的梦魇和阴影。
他方才从梦中惊醒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怪你,我最后还是会亲自动手的。”
因为,让别人动手,他不放心。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不会再为她费心。
沈离醉看着他平静的样子,等了又等,没见他再开口,只好主动说起她的情况。
“她的身子小产过,原本被鹿血养得很好的身子,加上有些风寒,再加上……”
“千绝回来了吗?”顾玦打断,掀被下床,胸口痛,他就用手捂着,苍白的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沈离醉摇了摇头,看着他,也明白他的态度。
从此,风挽裳的一切与他顾玦无关。
只是,真的能无关吗?
他是九千岁,而她回的是萧璟棠身边。
只怕,不是无关,而是更加纠缠不清了吧?
不过,他心里自然清楚她不会有事,因为,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自然是万无一失。
若不然,他是不敢那样催他。
明明万无一失,他却一再犹豫,早该知晓她在顾玦的心中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还要重要许多,许多。
看着顾玦走到那个吊椅边拿起外袍套上,他皱眉,“你刚醒,伤口不宜动作太大。”
顾玦只是吃力地穿上外袍,系上腰带,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几步,停下来,半响,交代,“记住,她的一切与我无关,我的一切,也与她无关。”
换言之,就是不要跟她提起关于他,哪怕她主动问起,也不能说。
这个男人绝情起来,从来都够彻底。
他对自己向来很狠,不要命的狠。
不然,也不可能还能活着回来。
但是,他也相信,倘若这个男人在那时候就知晓是这样的结果,也许,他撑不下去。
“我明白。”沈离醉点头答应。
“我会尽快安排人把子冉转移,你们已经‘死’了。”顾玦冷静地说完,吃力地迈着脚步离开,因为伤痛,背影有些弯。
沈离醉在背后目送,发出很惋惜的叹息。
所有人都以为在经历那么多后,即使风挽裳知晓顾玦最初的初衷不单纯,到最后也会谅解的,却没想到,结局会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彼此一切无关?
怎可能会无关?
只要她还在萧璟棠身边的一天,只要萧璟棠还是驸马,还是缉异司指挥使的一天,9就不可能无关,而且,只怕会一次又一次的狭路相逢!
最难打的仗,好像才刚开始……
风挽裳先是意识清醒了,然后,略显吃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盏的烛火,她的双眼渐渐适应一室光辉。
她,活下来了。
这里是那个凿在深处的洞屋,而她身下躺的是那日那个怪异的男子躺过的床榻。
风挽裳手撑着床榻,缓缓坐起,低头,拉开衣襟往自己的伤口看了眼,那里的伤已经好了,上面的结痂还未脱落。
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子冉怎么样了?
他……
风挽裳顿时记起自己彻底陷入黑暗前所看到的那一个画面,慌忙下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去找人。
他为何要那样做?
既然里面的人移不走,那这颗心,我不要了!
他那句话是何意思?
她不要他那样还她啊!
她不要他像当初烙印一样,与她同受啊!
洞屋里的地板也是光滑的石头,踩在上面很冰凉,再加上她刚醒来,身子虚弱,走几步就得靠着石壁喘息。
走到原来子冉躺着的石床,上面并没有人。
她慌了,站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人吗?”她出声叫喊,声音有气无力。
偌大的洞屋里,安静到冰冷,只剩下她的声音在回荡。
得不到回应,她又到处去找,在这陈设怪异的洞屋里,找遍每一个角落。
“有人吗?沈爷……”
她边找边喊,往左边的转角走去。
可是,转角后,就是尽头。
她累得靠在墙上歇息,手,随意一搁……
“咔!”
一声细响,她吓得退开,瞠目。
然后,方才她靠着的地方,变成一道石门,缓缓往上升起,门里边是一条狭窄的路,黑漆漆的,看不到头。
里边好像还传来兵兵乓乓的声音,还有股类似于树胶的味道从里边传出。
犹豫了会,她转身去取下墙上的灯盏,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才走进去两步,她被两边站着的人给吓到了。
原本就够苍白的脸此刻更加惨白,按着心口,就怕还脆弱的心被吓坏。
那是一个个穿着盔甲的将士,威风凛凛,一双双虎目很吓人。
原来这里边有人在守着,那之前她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尸首就没那么奇怪了。
“各位军爷,我来找人的,请问……爷,千岁爷在哪儿?”她举着灯火上前,着急地询问。
能调动将士在这里守着的,应该就只有他了吧。
可是,非但没有一个愿意回答她,还一动也不动。
风挽裳觉得有些奇怪,慢慢地把烛火凑近了些,再细看,总算看出端倪。
这些,根本不是人,只是很像人的雕像,就像当初顾玦送给萧老夫人的那一尊,穿的是真衣真发,又是站在昏暗处,眼神又做得神乎其神,自然会让人以为那就是真人!
也就是说,顾玦送给萧老夫人的那尊雕像,以及送给她的那一个都是出自这里。
是出自那个怪异男子之手?
这洞屋里面好像充满了玄妙。
风挽裳继续往里走,只想快些找到可以回答她问题的人。
突然,她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僵,缓缓把烛火往下一照。
“啊!”
她吓得惊叫,转身退开,却又踩到另一只断手。
抬头,入目的,遍地都是断肢残骸。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惊慌地不停后退,直到退到墙边,用手扶着墙,却好像碰到了什么圆圆的东西,她僵硬地扭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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