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储沂轩派去苍鹜的人回来了,却是没有能够带回他们所期盼的消息。
原来,在听说萨孤缇曜死于战乱以后,苍鹜的人便是把所有过错都怪罪到了身为国师的净空师太的身上,怪她没有占卜出凶吉,叫他们的王死于意外。
净空师太被活活逼死,与她一起死掉的,还有整个占星楼的人,其中也包括陪伴在谢小桃身边多年的连翘。
她们的死叫谢小桃尤为心痛,同时也是那么的无可奈何,与他们一起与世长辞的还有关于阿芜的秘密。谢小桃终归还是无法能够确定到底是谁先一步把孩子换走的。这样的不确定使得谢小桃变得越来越担心着那个从还没有满月就与自己分别的女儿。
“只要咱们不放弃寻找,一定可以找到阿芜的。”储沂轩安慰着谢小桃,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一定会把他们的女儿找回来!
谢小桃应了一声,心底却是有说不出的苦涩在肆意蔓延。她抬眸看着面前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只要不放弃,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她不相信萨孤缇曜的诅咒会在阿芜的身上得到应验。
阿芜,你是娘亲的好孩子,等着娘亲,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过了良久,谢小桃才慢慢从惆怅中收回心神,“好了,先不说阿芜的事情了。你真的打算两日以后,向大越进攻吗?”
储沂轩点头,“嗯,已经拖了这么久了,该是时候回去了。”如今萨孤缇曜已经死了,身在大越的慎王爷储沂谨便是失去了最大的支援。储沂轩相信凭借自己在战场上的经验,率领自己在这一年来秘密集结起来的将士杀到上京城去,更何况他们还有融夏大军的支持!
“有把握吗?”谢小桃试探着问。
“你觉得呢?”储沂轩微笑着反问。
“切记骄兵必败。萨孤缇曜之所以会败的那样惨烈,就是因为太过骄傲了。”谢小桃苦口婆心道,生怕储沂轩会步萨孤缇曜的后尘。
储沂轩虚心接受,“夫人说的是。放心好了,如今我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你,我自然会是加倍小心的,只是要委屈你了。”
要知道融夏可是处于边陲地带,他们要带着兵马攻入大越、攻到上京城,不可谓不艰辛。其中要经过无数关卡,会遇见很多困难险阻,那种艰辛怕是男人都很难承受,更何况是身娇体弱的谢小桃呢?
谢小桃却是倔强地仰起头,“只要有你在,再多的辛苦也不怕,更何况上京城里还有我最为在乎的人。”直到现在,她还都可以清楚地记得在自己逃离皇宫时谢倾容所说的话。
大姐姐,等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去救你了!谢小桃暗暗地想着。
……
两天后,迎着第一缕阳光射入窗子,谢小桃已经开始为储沂轩穿戴起那一件玄色铠甲了。记得上一次,她也是这样帮着对方穿戴的,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激动,却是不同的心情。
上一次,她没有能够陪伴在他的左右,才会使得他们分别了这么长时间,而这一次,她将会和他共同前往战场,共同进退,不管是生是死!
“会害怕吗?”在谢小桃帮自己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储沂轩满是关切地问。
谢小桃摇头,“如果害怕,就不配做你的女人了。”
这样一句话叫储沂轩听得十分舒服,他满意地拥住了面前的女子,取了放在一旁较小的铠甲,开始帮她穿戴。
穿好以后,两人携手共同走出了营帐,与众多士兵会和。
“咚——”
“咚——”
“咚——”
三声鼓响,声音震慑天地,只恨不得能冲破九霄。同时,军营里便是响起了士兵们高亢的吼声。这一支充满斗志的军队便是向着大越进攻了。
半年后,这一支军队成功攻下了大越的第一道防线落崖关。
十一月后,突破了第二道防线乌海关。
一年零三个月后,攻下了第三道防线坠马关。
一年零十个月后,占领了第四道防线郁南关。
又过了两年,瓦解了最后一道防线鼓余关,成功向着大越皇城——上京城逼近!
历时两年,储沂轩帅兵守在城门之下,虽然是以一种较低的姿态,但已经没有人再敢轻视于他。所有人都清楚,这一仗他们势在必得!
“储沂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不快把皇上放了!”城下,储沂轩向着上面的储沂谨喝道。
而站在城门之上的储沂谨却是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这两年里,他一直都在奋力与来犯大军进行抵抗,可他的敌人是有战神之称的荣王爷,又是如何能够抵抗得住!
然而,已经在大越皇位上坐了三年之久的储沂谨又是如何能够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皇位拱手让出?尽管这三年以来,他只是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卑鄙小人!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储沂谨审视着已经逼到脚下的大批军队,虽然,这只是逼入城门的一只先锋部队而已,但也足以叫他震撼了。
看着那一片整齐的军队,储沂谨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输了。这个皇位是他的,他才是皇上!他不会轻易拱手让人,绝对不会!
储沂谨恨恨地攥紧了拳头,目光仍是不死心的在大军中流连,忽的发现了里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谢小桃。原本,他是打算抓住谢小桃,以此来要挟储沂轩的,不想到了最后,那个女子竟然是跑了。
“储沂谨,快把皇上和我大姐姐放了!”谢小桃也是仰着头,对着储沂谨呵斥道。
岂料,这样的话却是给了储沂谨提了个醒,他赶忙吩咐身边之人,“去把庄妃带过来。”
那名近臣立刻下去,须臾便是带着庄妃谢倾容走了过来。其实,在兵临城下时,他们就已经按照吩咐把皇上、庄妃还有太子一并带了过来。这三人,是他们最后的筹码,极有可能成为决定今日成败的关键!
储沂谨从那名近臣的手中将谢倾容夺了过来,用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谢小桃,你的大姐姐就在这里!你们退兵,我便放了她!”
可恶,居然敢用大姐姐来威胁人!谢小桃银牙紧咬,怒目瞪向了城楼上的储沂谨,“堂堂七尺男儿,用一个女人做挡箭牌干什么!”
储沂谨哪里会因为她这样的激将法而中计?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冷笑,“关键是这样的挡箭牌够不够分量!”
就在他说话之际,谢倾容已经将头转了过去,看着那一脸阴险的男人,只剩下一片鄙夷。她没有想到到了生死关头,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爱到无可自拔的男人居然把自己当做了挡箭牌。
谢倾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忽然绽放出一抹冷艳的浅笑,“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何得不到我的原因吗?这就是答案。”说完,她摆脱了对方的禁锢,身体向前倾倒,整个人便是从城楼上坠了下去。
看着那快速下坠的女子,谢小桃忍不住尖叫出声,“姐!”
与她一起发出声音的还有城楼上的储沂谨,“倾容!”
可是任由他们的呼声再如何的猛烈,也是无法阻止那一直坠落的谢倾容。很快,那个看似柔弱,却骨子里透着坚强的女子便是直直地坠到了城下的空地上,身下绽放出了一朵殷虹的血花,染红了一方土地。
这个女子,因为姣好的容貌,驻扎进了慎王爷储沂谨的心间,却是因为家族,进入皇宫,成为了后宫三千佳丽其中一员。
可是,慎王爷储沂谨用了三年的时间也是没有能够成功打动她。三年来,她就以自己独有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倔强、自己的尊严,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储沂谨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喜欢了那么长时间的女人宁可选择以这样一种丑陋的方式死去,也不愿意助自己顺利脱难。方才,他也不过是想逼着城下的储沂轩退兵,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她分毫,可是那个女子却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他而去!
不,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储沂谨不敢相信,他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够和心爱的女人一同分享这江山美景吗?如今,谢倾容已死,他所付出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伤心过度的储沂谨忽的放声大笑,“你们都当我是为了自己才要抢夺这皇位的,却是不知我对她的用情至深。现在她已经死了,我霸占着这江山还有什么意义?”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被钳制的皇上身上,“看见了吗?你的好弟弟已经率领大军攻到了城下,他来救你了,他要给你夺回皇位!”
“现在,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是放弃吧。”因为当初谢小桃在临走前曾经把凤佩交给了谢倾容。经过了谢倾容这三年多以来的悉心照料,皇上身上的毒已经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了。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放弃?哼,我就是放弃了,你也休想再夺皇位!”说着,储沂谨从侍卫的身上抽出了弯刀。
城下,所有人都看得是紧张兮兮。
“不好,他要对皇上下毒手了!”
储沂轩立刻阴下脸来,命人取了弓箭,对着城上的那一抹紫衣,猛地射出一箭。
一箭便是没入了储沂谨的手臂
“咣当——”
他手中的弯刀顺势落下,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
在这样的声音中,储沂谨忽然又笑了起来,指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只羽箭,“看见没,有人为了救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告诉你,就算他们把我杀了,我也不会把皇位再交给你的!”
说完,储沂谨又是对着身边之人命令,“去,把皇上给本王从城上丢下去!”
声音落下,负责看守皇上的士兵,便是推着皇上来到了墙边。
“储沂谨,快点把皇上放了!”
“储沂轩,我的好六弟啊,你不是就想要皇上吗?现在我就把他交给你!”储沂谨又是诡秘一笑,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猛一用力,便是将那毫无还手之力的皇上从高高的城墙上推了下去。
“皇上!”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储沂轩更是飞下马匹,向着其奔了过去,纵然他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也是没有能够阻止其快速下坠的身子。
“噗——”
一声闷响传出,惊得地上扬起了好一片尘埃。储沂轩紧紧抱住了皇上,的身子,“皇上!”
“六皇弟……”皇上艰难地开了口,却是有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涌出。他笑了,露出一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牙齿,“辛苦你了,也辛苦这营救朕的百万大军了。朕恐是时间不多,待朕死后,请你替朕守护好这江山,守护好泓禹。”
储沂轩看着他,做出了平生最为郑重的一个承诺,“皇上放心,臣弟一定会替你守护好这江山,照顾好太子的!”
在得到对方的这一句承诺以后,皇上也总算是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从此以后,这个世上的事情便是再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
储沂轩护送着皇上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然后带着满心的悲愤,向着身后的士兵发话,“冲上去,务必要活捉那贼子!”
在声音落下的瞬间,便有弓箭手开始向着那站立在城楼上的慎王爷储沂谨射出羽箭,很快,对方的胳膊上、腿上便是分别中了箭,再也没有作乱的可能。
看着已经倒下去的慎王爷,那些守城的大越士兵便是明白他们已经输了。于是纷纷投降,主动打开了城门,叫那一支先锋部队进了城。
……
遵照皇上的旨意,在他死后由太子储泓禹接任皇位,荣王爷任摄政王一职,替此时只有八岁大的孩子打理朝中大小事务。
而已经成为摄政王妃的谢小桃也因此而变得忙碌起来,更主要的任务还是要负责照看那年幼的太子,不,现在应该称其为皇上了。因为亲眼目睹了自己父皇死在了眼前,所以小小的皇上心里便是留下了一片不可磨灭的阴影,每次都会被噩梦惊醒。
每当听闻小皇上从梦中哭醒,谢小桃便是会立刻冲上前去,将之搂入怀中,柔声安慰着,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
为了不影响小皇上的正常休息,偶尔谢小桃也会在皇上的饭菜里加一些安眠的药物,毕竟小家伙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若是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怕是不行的。
每一夜,她都是要等着小皇上睡熟,才悄悄退出寝宫。
“王妃,蛮心姑娘在等您。”才一出了寝宫,便有宫娥向着谢小桃这边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谢小桃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随着那名宫娥向着前面走了起来。很快,便是来到了她在宫中的行宫里。
才一踏进门,便是看见蛮心“噗通”一声,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此番举动,着实是把谢小桃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蛮心跪着看着谢小桃,用手指比划道:王妃,求求你,叫我看看王爷吧。
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女子,谢小桃兀自发出一声叹息,“你这又是何苦呢?不是我不叫你去看他,而是他根本不愿意看你。”确切的说,现在的储沂谨拒绝见所有人。
“你就是求破了天,我也是无法劝说动他的。”说话间,谢小桃便是将蛮心扶了起来,屏退左右,“难得你对他是一往情深,可付出了那么多,真的值得吗?”
蛮心摇头,能陪在喜欢的人身边,什么苦我都受得下。
“也包括永远都不可能再开口说话吗?”谢小桃试探着问,有些话,已经堆积在她心中很久很久,“为了一个男人,你背弃了自己的亲人、族人,离开了生你、养你的地方,值得吗?而那个男人却不像你珍惜他的那般珍惜你,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不愿意见你一面。你这样的付出真的值得吗?”
面对着谢小桃的问话,蛮心先是一怔,转而才回过了神,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嗯,在我逃离皇宫后,便被人带到了雾巫山,知道你是蓝布族族人的事情,而且也知道你若留下来必会是成为他们的族长的。”谢小桃没有隐瞒,她拉起了蛮心的手,“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真的犯不着作践自己,你生得如此美好,又何必一直为难着自己呢?”
王妃,你不是我,也不懂我。在我看来,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便是能够陪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哪怕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比划的时候,蛮心落了泪。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谢小桃的面哭。记得之前,我听他们说,舞桐圣女是因为心爱之人才会离开雾巫山的,他们都说舞桐圣女很傻,可我却十分佩服她的勇气,可以为了所爱放弃一切。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如果以后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和他离开,哪怕什么都没有了。
谢小桃没有想到蛮心竟然会是如此的执着,又是一声叹息,“你呀,这又是何苦呢?”
这就是我爱他的方式,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但在我的心中,他还是那个可以带我离开蓝布族的翩翩少年郎。蛮心紧紧闭上了眼睛,便是有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谢小桃抬起手,帮着其轻轻拭去那抹晶莹的泪珠,“真是个傻丫头。他犯的是死罪,你还要坚持去爱他吗?”
蛮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动作中有她的坚决,不管是生是死,她都愿意追随储沂谨,哪怕只能隐藏在那高大的背影里。
王妃,我这辈子没有向王爷隐瞒过任何事情,但除了一件——除了我发现你其实就是雾巫山圣女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王爷,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蛮心看着谢小桃,眼神里不见有一丝的狡诈。
“我知道。”谢小桃十分肯定地说,如果当初蛮心真的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储沂谨,只怕她也不能够在雾巫山上生活那么长的时间。
王妃,你能否看在我并没有泄露这个秘密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啊?比划完,蛮心再次跪倒在地,求求你,等王爷死了以后,把我葬在他的身边,这样待王爷下去以后,我还可以继续照顾他。
谢小桃做梦也没有想到蛮心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要打算殉情吗?”
蛮心笑了,笑着笑着,便有一滴血从嘴角淌落。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继续陪伴在他身边的办法。
在她听说,自己不可能再见到储沂谨的时候,她便偷偷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既然生不可以再见,那就到阴曹地府里再续前缘好了。
“蛮心!”谢小桃惊叫出声,可是却无法阻止那女子倒下的身影,“你怎么会这样傻!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你怎么就可以这样的一往情深!”
蛮心却是用了最后的力气,挤出一抹甜美的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翌日。谢小桃去大牢里看望储沂谨。
隔着那一道由粗木头拼成的牢门,谢小桃终于是看见了那个男人,还穿着当日的那一袭紫色衣袍,只是再也没有以往的风度翩翩。
谢小桃将食盒放到了地上,从中取出了几样小菜,有鱼有肉,看起来无比丰盛,“已经饿了这么多天了,吃点东西吧。”
看着那喷香诱人的菜肴,储沂谨却是半点食欲都没有,他自嘲地笑笑,“这是断头饭吗?”
谢小桃没有做声,只以沉默的方式算是默认。
“想不到最后一程竟然是你来送我的。”储沂谨看着谢小桃,“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不过才是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如今却是已经过去了八年。八年后的现在,你是高贵无比的摄政王妃,而我却是成为了阶下囚。”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位红颜知己,叫做蛮心,可是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说到这里,谢小桃的声音里也是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悲戚,“原本蛮心是想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送我干什么?我耽误了她那么多年,又不能给她半点名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不如找个男人好好生活。”储沂谨淡淡道,好像是在告诉谢小桃,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蛮心。
“在说这话的时候,你对蛮心可有半点的不舍?”这一句话是谢小桃替蛮心问的。
储沂谨却是摇头,“我已经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大姐姐。我为了她夺江山,可她却是到死都不愿意与我多呆片刻,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真正自私的人其实是你!”谢小桃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我大姐姐,可是为何还要和苏婉怡有染?为何还要在紧要关头,用我大姐姐来当挡箭牌?真正的爱是不会允许第三个人的存在的,哪怕只是身体上的需求!你若是爱着我的大姐姐,是绝对不可能拿她来威胁我们的。是你的自私逼死她!”
储沂谨笑笑,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随你怎么说吧。我是输了,输得什么都不剩了,甚至到死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是,你是输了,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了你自己。从始至终,你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究竟是什么,也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才是对你好的那个。”谢小桃再次开了口,“告诉你,其实你是有过一个孩子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可惜你却残忍的将他杀死了。”
“怎么可能?我的身边一直就只有蛮心一个人,她因为吃过药的缘故,根本不能生养。”
“你忘记与你有染的苏婉怡了吗?早在她被送进宫时就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她那么喜欢你,到头来却因你而死。”
储沂谨不为所动,在他心中苏婉怡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生死都与他无关。
“你果然是铁石心肠,苏婉怡那么爱你,你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真不明白,像你这种人怎么配得起两个女人的一往情深?知不知道她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两个女人?”这下,储沂谨有些慌张了,“还有一个是谁?”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蛮心的俏脸来。他看向谢小桃,“蛮心呢?蛮心在哪里?”
谢小桃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由头发编织而成的同心结,“这个是从蛮心的房间里找到的,是她唯一的遗物。”说完,她将其放到了储沂谨的面前,便是转身离开。
蛮心啊,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倾尽一生所爱的男人。你的爱是那样的无私,那么的美丽,可他的感情却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丑陋。但愿来生,你不要再遇见这样的人了,他根本配不上你!
此时此刻,谢小桃只觉得心口异常堵闷,只是单纯的在为蛮心鸣不平。
又过了两日,储沂谨被处以死刑,与他一同被处死的还有当初逼宫的那一群人,其中便是包括了大越最为美丽的长公主。
在经历了三年的风雨之后,大越的江山又都回归到了正统,风景如故,可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瞭望着那一片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秀丽江山,谢小桃只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百年、千年那般漫长的岁月。
“绕了这么一大圈,我们总算是又回来了。”谢小桃颇为感慨道。
“是啊,终于回来了。”储沂轩也是揣着同样的心情,附和着身边之人的话。他转过头,看着那一张令自己迷醉的俏脸,却是在上面看见了一丝忧愁与疲惫。他牵起了对方的手,“小桃,累吗?”
谢小桃迟疑了片刻,如实地点了点头。最终她还是没有能够救出大姐谢倾容,可至少被囚禁着的尚书府一家和那些朝中的忠臣已经被成功解救出来了,并且按照他们的意愿,有的告老还乡,有的已经官复原职了。
储沂轩的心头闪过一丝疼惜,他轻轻捋顺了对方被风吹乱的发,“等小皇上能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把这江山交给他,咱们寻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好。”谢小桃笑着应道,脑海里便是勾勒出了那样一幅美好的画面,当然画面上除了她与储沂轩之外,还有他们失散的女儿阿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她尽情憧憬着未来,却是不知这样的等待,一等便是七年之久。
七年中,他们还是没有打探到有关于阿芜的半点消息。七年中,储沂轩也没有再娶他人。因为早年在生产时受了凉,谢小桃的身子很难再承受怀孕之苦,可她却是因为愧疚,想要再给自己的夫君生下个一儿半女。
经过了半年的努力,终于是有了结果。
清晨,再用过早膳时,谢小桃便是出现了呕吐的症状,此番举动着实是把一旁的丫鬟吓得不轻,连忙找来了太医,帮其诊治。
谢小桃推脱不得,只得由着太医帮自己诊脉。
“恭喜王妃,您这是有喜了。”而且已经是三个月了。
看着向自己道贺的太医,谢小桃却是一脸冷静地说:“我怀孕的事情,还是请太医帮我隐瞒下去。”
“为何?”太医不解。
谢小桃却是没有多言。如果储沂轩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会为了她的安全,逼她将孩子打掉的。
这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这个孩子偷偷吃了多少药。她不想等到储沂轩老去,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见着谢小桃不愿意多说,太医便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听从了她的吩咐,对外只称谢小桃是肠胃不适。
自此以后,谢小桃也是小心隐瞒着自己怀孕的消息,一隐瞒便是两月之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小腹便是慢慢隆了起来。
看着自己枕边之人的改变,储沂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快六个月了。”谢小桃抚摸着已经再也藏不住的肚子,对着储沂轩笑着道。为了能够说服对方,她甚至是故意多说了半月,“再过不久,就会有个小宝宝诞生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笑得一脸甜蜜的谢小桃,储沂轩有的却只是生气,“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谢小桃竟然偷偷怀了孩子,并且隐瞒自己这么长的时间!
谢小桃却是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笑得明媚动人,“你平日里那么忙,哪里顾得上理睬我啊?更何况我也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储沂轩只觉得哭笑不得,明明是这个女人有错在先,说到现在好像错的是他一样。他看着谢小桃,“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可以吗?”
“都已经这么大了,又怎么可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可太医说过,你的身体怕是难以承受生产之苦,又何必非要这个孩子呢?”储沂轩十分苦恼地说,如果他不是因为忙着处理朝中大小事务,应该很早就发现了谢小桃的异样。比起一个孩子来说,他更想要的还是谢小桃能平安、能好好的陪着他走完这一生。
“太医是太医,我是我,别忘了,我可是神医的徒弟。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怀孕而叫自己有任何闪失的。”
无奈之下,储沂轩也只好妥协。为了能够叫谢小桃安心养胎,便是吩咐其不用再去宫中照顾小皇上了,反正现如今的储泓禹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了。
……
谢小桃怀孕的消息也是传到了宫中。
“皇上……”朝阳殿里,一名老太监忧心忡忡地看着那一脸稚嫩的小皇帝,欲言又止。
“怎么了?”只有十五岁大的储泓禹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忧虑什么。
“摄政王妃怀孕了。”
“这件事,朕早上的时候便知道了,还准了六皇叔的请求,叫皇婶好好在王府里养胎。”
“皇上,您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如今,朝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摄政王爷把持着的,可是先皇在辞世以前说过,由他来辅佐您的。您都已经成年了,可他却还是没有交权的意思,现在王妃又有了身子,万一生的是个儿子该怎么办?”那名老太监向小皇上储泓禹阐明利弊。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个时候储泓禹终于是意识到了危机,“那依你所言,应该怎么办呢?”
“依老奴看,那个孩子是断然不可能生下来的。”
……
又过了几日,小皇上储泓禹去看望谢小桃,手里还拎着一只八哥,“皇婶,侄儿担心你会闷得慌,便是给你带了只鸟。”说着,命人将鸟放到了他们面前的石桌上。
“谢谢皇上记挂。”谢小桃正欲行礼,却是被对方一把拦下。
“皇婶身子不便就不要行礼了。”说话间,小皇上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谢小桃隆起的小腹上,“皇婶可有觉得不舒服?”
“难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过等再过一段时间,这身子怕是笨重得走不动路了。”谢小桃也是怀过孕的,自然是清楚这怀孕之事。
“听说怀孕之人要多行走动才是,不如叫侄儿扶着你四处走走?”小皇上笑着建议道。
谢小桃点头,便是与面前之人一起在花园里逛了起来。走到一半,却是不想那只八哥竟然是冲出了鸟笼,照着她便是扑了过来。
着实是把谢小桃吓了一跳,正悬在半空的脚突然踩空,若不是由身边的女婢搀扶,只怕就要滚到台阶下面去了。
“皇婶,你没事吧?”见状,小皇上赶忙过去搀扶,瞧着谢小桃那一张苍白的俏脸,当即下令处死了那闹事的鸟。
而谢小桃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她便是心事沉沉地送着皇上出了府。
很快,闻讯赶来的储沂轩立刻扑到了妻儿的身边,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事情?听说你下午差一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谢小桃摇头,“托皇上的福,我没有什么大碍的,而那只闹事的鸟也已经被皇上下令处死了。”
“幸好没事。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储沂轩疑惑地问。
“是啊,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谢小桃附和着重复了一遍,“轩,皇上今年也已经有十五岁了吧?”
“嗯,已经十五了。”
“是个大孩子了,他已经有自己的思想了。”
“小桃,怎么了?”储沂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谢小桃便是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出事的时候,皇上距离她是最近的,可偏偏是等到见她没事,才伸出手去搀扶,这一点不得不叫她怀疑。加上事后,她也特意检查过鸟笼,发现若不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那只八哥是不可能出来的。
“泓禹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觉得他会伤害你吗?”储沂轩不敢相信地问。
“皇上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没错,但他身边之人不是。只怕是因为我这个孩子叫他感觉到了威胁。”谢小桃认真地说。
储沂轩却是将面前之人揽入怀中,“傻瓜,一定是你太累了。”
谢小桃也很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从储沂轩每日为了公事而不停忙碌的身影中,便是已然知晓了答案。
储沂轩担任摄政王一职已经有七个年头了,这七年里,足以拔掉那些棘手的刺了,没有道理还会因为这些事务忙得连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谢小桃猜想这其中一定有小皇上的“功劳”。果然是长大了,羽翼已经愈见丰满。
私底下,谢小桃也在与储沂轩商议把权力还给小皇上,又恐身边奸人作祟,只怕现在放了权,也很难全身而退。
于是,谢小桃每天便是在为储沂轩的担心中度过,一直持续到她生产那日。
到底她还是没有敌得过命运的折磨,在生产时发生了血崩,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女婴。
储沂轩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爱妻会因为生产而死,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再无心过问朝中事务。
看着愈见消沉的储沂轩,小皇上终于还是决定放他离去。于是,在他十六岁的那一年开始亲政,完成了一个需要人扶持到甩掉拐杖的过程。
……
时光飞逝,眨眼之间又是一年。
桃花树下,一个男人正在桃花树下埋着新封的酒坛,只盼望待来年能一品它的香醇。
“又在酿酒呢?”一位身着织锦长衫的女子向他靠近,“去年的时候,你也酿了酒,怎么就不见你取出来呢?”
男人宠溺的在女子的鼻尖上刮了刮,“小馋鬼,是不是在馋酒了?”
那个女子点了点头,“是啊,自从你埋下了那桃花酿,我就一直馋着呢。”
“再馋也不许喝。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这些东西沾不得。”
女子气得瞪圆了那双桃花眼,“都已经一年了,怎么还不许喝?!”一年前,因为生产时大出血,险些要了她的命,可调养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许沾酒呢?
男人笑了,温柔的将女子拥入怀中,“一年才多久?之前,你用了七年的时间都没有调理好。我是害怕了,害怕你会又瞒着我再生一子。”
“唉,咱们没有儿子,说实话我倒是真的想要为你再冒一次风险。”
“你敢!”
两人在桃花树下你侬我侬,全然忽略了身边还有丫鬟的存在。就连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的长东也是看不下去了。
王爷还真是不正经!居然都不知道回避!长东闷闷不乐地想着,一边想,一边向四周张望,无意间发现了朝着这边走来的人影,顿时惊讶道:“老爷,老爷,有人来了。”
正抱着谢小桃抱得欢喜的储沂轩闻声望去,也是发现了那人,顿时没有了笑意。
是皇上,时隔一年之久,谢小桃仍是能一眼认出对方。她从储沂轩的怀抱中挣脱出去,“我先进去躲躲。”
“好。”
在谢小桃离开后不久,皇上便是走到了储沂轩的面前,“六叔,一年不见,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有劳皇上记挂,自从归隐山林,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说话间,储沂轩已经领着皇上向着一旁的石桌走去,那里有谢小桃刚刚冲好的茶水。
看着桌子上的两只茶杯,皇上笑了,“六叔莫不是猜到了侄儿会来?”
“只是习惯了而已,习惯在泡茶的时候为已故的贱内泡上一杯。”说话间,储沂轩已经为皇上满了茶水。
“难道这一年的时间都不足以叫六叔忘了婶婶吗?”皇上试探着问,见着对方摇头,便是从袖中掏出一物,“难得六叔的情深。这是侄儿欠婶婶的,现在就交给你好了。”说完,他又是开口道,“对了,侄儿今天也为六叔带了个人,只希望六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有个人陪伴。”
这是要给他强塞个女人吗?不,自己的身边已经有谢小桃陪伴就够了,是断然接受不了别的女人。
熟料,皇上却是执意要这样做,“这个人,六叔务必要收下。她在马车里。好了,侄儿就不打扰六叔的清静了。”撂下这一句话后,便是起身离开。
直到对方彻底消失,谢小桃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石桌上的那一支由玉雕刻而成的桃花簪,只剩下好一片伤感。
记得早年的时候,尚在年幼的皇上就说过会为她打造一支最漂亮的簪子送给她,如今他已兑现了当年的承诺,“难得他有这份心思了。”在山中隐居的这一年里,她听说了不少有关于皇上的雷厉风行,特别是对那些喜欢进献谗言的小人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那般的果决,叫他们夫妇益发怀疑,当初的皇上也不过是想利用身边之人来夺得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
一番感慨之余,谢小桃适才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不打算看看皇上给你送过来的女人吗?”
“有你就够了。”
“总该去看看的,不如我陪着你一起吧。”就凭那一支玉簪,谢小桃就足以肯定皇上是清楚她当初的假死。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再躲躲藏藏的必要了。
她牵着储沂轩的手,向着山下走去,那里果然是停着一辆马车,却是不待他们撩开车帘,便又一个不安分的小脑袋探出了头,露出了那一脸的稚嫩。
只看了一眼,夫妇二人便是愣在当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竟然生得和以前的谢小桃是那般的相似!
“这是……”
“是阿芜!”谢小桃激动地捂住了嘴巴,越看越觉得那个小女孩就是他们失踪了十一年的女儿!
……
八个月后,储沂轩带着全家去雾巫山上祭拜已故的千机老人,原本以为调皮的阿芜会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和那永远一脸严肃的圣女舞辰,却是不想这一老一少竟然一见如故,才一见面,便好像认识了多年似的,亲近得不得了。
看着尽情在舞辰怀中撒娇的阿芜,谢小桃着实是嫉妒不已,“还是姨母有办法,叫阿芜这样粘着你。”不知是不是从小就分开的缘故,在这八个月的时间里,不管他们夫妇二人用了多少办法,也是没有能够和阿芜熟络起来,总觉得和那个小女孩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抱着阿芜的舞辰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你是不知道,你娘小的时候就和阿芜一个模样。我是和小桐一起长起来的,自然是了解她了。”
“娘亲,你也别生气,我就是觉得见着姨姥姥就觉得十分亲近。”腻在舞辰怀中的阿芜也不忘解释道。
只把谢小桃听得哭笑不得,幸亏一旁的储沂轩及时开口劝道:“都说女大不中留,习惯就好。”
谢小桃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终归是没有再说什么。
一番谈笑过后,几人便是去了山头陵墓,祭拜已经死了一年的千机老人。他们到的时候,却见那座坟冢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了,看起来好像是个少年。
“咦,是琰哥哥!”眼尖的阿芜一眼便是认出了对方,欢快地跑了过去,跑到了对方身边,“琰哥哥!你跑哪里去了?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那个少年没有说话。
阿芜却是再次开了口,“琰哥哥,你还真是狠心,居然把我丢给了一个陌生人!”
“他可以带着你去找你的父母。”
“可我想和琰哥哥在一起!”阿芜任性地说。
远处,谢小桃不觉皱起了眉头,“那个男孩是谁?”
舞辰解释,“他叫阿琰,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下一任圣子。”
阿琰?谢小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便是在脑海里满满浮现了出来。
“阿琰,是个好名字。”储沂轩将手搭在了谢小桃的肩膀上,若有所思地说。
就在此时,阿芜牵着那个叫阿琰的少年,迈着欢快的步子跑了过来,“爹爹,娘亲,这就是我常提起的琰哥哥!他说他就住在这里,我也想住在这里陪着他好不好!”说完,阿芜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便是赶快改了口,“还要陪着姨姥姥!姨姥姥的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可怜了。”
面对着人小鬼大的阿芜,谢小桃有些无奈地皱起了眉头,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个叫阿琰的少年身上。阿琰,会是一个巧合吗?如果可以,她情愿相信这是琅少生命的延续!
后来,储沂轩和谢小桃终归还是同意了阿芜的请求,将她留在了雾巫山上。虽然这一举动注定会使得他们再次承受骨肉分别之苦,但想到再过四年,舞辰终于可以摆脱圣女一职的约束,也就不再如方才那般难受了。
在雾巫山上,圣子和圣女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相信凭借着阿芜的聪敏,一定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她会与那个叫阿琰的少年在雾巫山上延续着那个百年不变的传统。
“好了,都说了女大不中留了,你就不要再伤感了。咱们不是还有沁儿吗?”储沂轩劝慰道,沁儿,正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谢小桃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孩子不是你生的,你当然不难受了。等沁儿离开咱们的时候,我就不信你还可以说这样的风凉话!”
“早晚都会离开的。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在说的时候,储沂轩漆黑的眼眸中溢满了深情。他从怀中掏出了皇上送的哪一只玉簪,轻轻别在了谢小桃的乌发之间,“真美。”
谢小桃没有忍住,笑出了声,“都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哪里还会美了?”事实上,她也才不过二十七岁,还是处于最美的年华。
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记得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侍郎府的庶女,后来又成为了尚书府的嫡小姐,接着又是雾巫山前任圣女的遗孤。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最后一个身份才会注意到我的?”
“是啊,就是因为你的最后一个身份,我才注意的你,毕竟姑姑曾经有恩于我。”
“那你对我好,是因为感恩吗?”这个答案,谢小桃其实早就有了答案,毕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若是还不确定的话,也就辜负了这一起走过的时光了。此时此刻,她只想从储沂轩的口中听到答案。
“真是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要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吗?我对你好,是因为我爱你,与他人无关,与你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的因为你这个人。”储沂轩牵起了谢小桃的手,“不管以后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爱的也始终是你的这个人,我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牵着你的手。你永远都是开在我心头那一朵最美的桃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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