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恒听到这话心如刀绞,下意识的看了看苏清,对于他父皇做的事虽然过分了一些,可父皇何尝不是为了景朝考虑?但是…
他想,这些人这么批判他的父皇,他应该生气才对,可莫名的他并不生气,反而担心苏清会因他父亲的事,而对他冷了面孔,他怕他会不高兴。
他认识苏清不过第七天,重要的是苏清是个男子!景子恒觉得他可能是病了,要不为何会把苏清当成女孩子看待?也许是他长的太妖孽了?苏清的长相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大概能与他匹敌的也只有他的双胞胎妹妹苏清落了。
他骨架很小,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皮肤又是白皙无暇,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可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但该死的,景子恒就是被这份冷峻深深的吸引住了。她两弯柳叶吊眉梢,隐然间又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点不似武人一般粗犷,低垂的睫毛下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景朝以桃花眼为最美,当初的侯夫人赵茹就是凭着满腹诗书和那双桃花眼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虽家世不好,但听说求娶之人排队能从城东到城西。
苏清显然承袭了赵茹的美貌,鼻子高挺,更像苏毅,嘴唇更是如水蜜桃一般的粉红色,让人一看就会产生一种邪恶的念头,很想上去狠狠的咬一口,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却又能让人的一腔热血冷却下来,感觉很矛盾,却在他身上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此时那边八卦继续:“兄台莫要乱说话,虽然现在咱们义兴这没有人管着了,可你又怎么确保没有那恶意的人,拿你去邀功?”说话的是那书生,他看了看周围,现在不是饭口,人也不多,他们的周围只有这么几个小孩倒也没在意,“我也听过苏侯爷的事迹,我真心佩服他。”
“是吧?苏侯爷的功绩,谁能比得过?那鲁国公他干了什么就封国公?他…”
啪嗒,
苏清将面前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打断了那人的话,语气寡淡,“苏侯爷的事迹本公子也听过,家父也很佩服他,但家父教导我一个词,叫功高盖主,还有那鲁国公是一介文臣,他哪来的兵权了?真不知道这位大叔你是真的佩服苏侯爷还在抹黑苏侯爷,你的这些话若是传了上去,被你口中的那个佞臣听到会不会添油加醋?到时候苏侯爷一家真的要感谢你送他们上西天了!”
苏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义兴现在乱的很,太守鼓动士兵哗变,正在这个档口若是再传出这样的话,可不是让景武帝越来越忌讳他父亲吗?
说不定这边的事一了,然后景武帝一道圣旨,侯府就会满门抄斩了!
这人若是真心的维护他父亲她自然高兴,可兵权给了鲁国公却是假的,很明显这就是在造谣,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居心还尚不可知,也许他是真的不知情自己乱想的,也许是背后有人鼓动的,无论哪一点他都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
若是有人鼓动,她父亲已经被削了兵权,闲赋在家,又会碍了谁的眼呢?
那人被小孩子如此训斥,不由得面红耳赤,当即大怒,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他也只能愤怒的吼道,“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墨煦起身,对着那人行了半礼,他是本着起码的礼仪,“先生,佩服人是用心佩服,并非用嘴,家父曾训诫小可,要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胡话更该少说。怎地先生这么大年岁了竟然连这起码的道理都不懂?说我等是小孩,可连小孩都懂的道理先生却是丝毫不理解,为什么呢?”
穆雨辰呵呵的笑了,“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啊,是到死都不明白他这一生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维护一个人固然是好的,只是朝堂上的事,岂是我等白衣之辈能说道明白的?更何况大叔的维护是真心还是假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大叔,奉劝你一句,有些事莫要较真托大,莫要信口雌黄,否则最终是害人害己。只是我就怕大叔没命等到害人的时候就…呜呼哀哉!”
说着穆雨辰还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来。
苏清眼眸冰冷,伸手抓起茶碗,猛地一口灌了下去,随后她噗的一下又吐了出来,还咳了起来,景子恒紧张的伸手敲了敲他的背,“你没事吧?你该不是不会喝酒吧?”
苏清没回答,垂下眼睑,看到她面前是一只半大酒碗,和茶盏的大小几乎一样,加上刚刚她正气愤,于是也没多想,可是,这个酒碗好像不是她的…。
她看向被她喷了一脸酒水的萧寒苏。
萧寒苏寒着一张脸,用冷眼使劲的瞪着苏清,可苏清本身也是一块冰,自然不受影响,于是萧寒苏觉得心里更加郁闷了,猛地转头怒瞪刚刚八卦的那个男人,要不是他,苏清岂会气到抓起他的酒碗喝?
当时他也是惊呆了,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清已经喷了他一脸了…
笑天笑嘻嘻的拿出帕子:“五少爷,您先擦擦脸,您可不要生气,您一生气小的遭殃,我冷…”
墨煦和穆雨辰忍着不敢笑,他们和萧寒苏相识很久了,知道若笑了的后果会是什么样。
他们的相识…用穆雨辰的话说,萧寒苏一出生他们就认识萧寒苏了,因为当初萧寒苏满月的时候墨煦和穆雨辰的母亲各自抱着他们去给萧寒苏过满月,因此“相识”了,然后打小玩到大。
……
“冤枉啊,天下难道真的没有王法了吗?求老天爷开开眼吧!”
正当萧寒苏用冷眼对说八卦那人进行千刀万剐的时候,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带着一双儿女,跪地行进,手举白条,上面用血写的几个字:贪污栽赃,鼓动哗变,害人性命,不得好死!
景子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睁大,贪污,鼓动,害人性命,条条都是死罪,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有什么冤情?这么说有没有证据?
蓦地看到她跪过的地上脱出一条血路…
此时听到外面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议论,“这人,真是可恶,也就太守人好,心善,念着祸不及妻儿,才没有处死她,她不但不懂感恩,还想要恩将仇报,冤枉韦太守。她丈夫做下那等害人的事,她还有脸出来,还妄想要栽赃给韦太守!真是不知好歹!”
话音刚落一队官兵冲了出来,拖起女子和她的儿女就要走,景子恒下意识的大喝:“住手!”
萧寒苏瞥了一眼依然淡然冷漠的苏清,接过笑天手里的帕子看向外面,笑天意会,立刻飞身出去,对着拖着那女子和孩子的官兵一人赏了一脚,将他们踹倒在地,然后将母子三人护到身后,“你们进酒楼里,待在我们少爷身边,绝没有人敢碰你们一下!”
那女子惊魂未定,可她既然敢来就做好了最糟的准备,若她的一双儿女能逃过去她便无怨了。于是想也没想就抱着孩子进了酒楼。
谁知正好撞到想要逃跑的那大汉的身上,苏清眼眸微眯,穆雨辰笑着的对那大汉说:“我说大叔,我们的话还没说完,怎的要走?多留会儿看看热闹吧!”
说完从暗处闪出来一个人擒住他的胳臂背到身后,然后推着他来到苏清的面前,冷声道:“安静的在这候着,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是否还有命在!”
说完转身顺窗而出,帮着笑天对付那些官兵,苏清看着外面的混乱,叹了口气,“诺风,把天成和天啸叫来,快点解决这帮人。”
此时酒楼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看的出来了,这些人的来历不凡,他们身边的人年岁也都不大,但却这么厉害,重点是他们敢跟官兵杠上!
景子恒看着苏清,笑着说:“我以为你身边只有一个水风。”
景子恒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没话找话型的,但苏清却是想多了,然后误会了。
按照她的性子是不会回答的,可因为她误会了,她不想让景子恒猜忌,省的以后他上位后不安,因此回到,“四个,古天成,古天啸,水风和古诺风,诺风是他们的老大,水风功夫最差,因此沦为了我的小厮。”
说是最差,但以他现在的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已经是很好了,只是苏清对他们的要求远不止这样,因此她才觉得差。
景子恒并不认为当苏清的小厮不好,反而他却觉得水风才是最幸福的人…
……
街上因为这事的发生和古天成,古天啸的赶来而变的混乱,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的冷清,只听的这一处的打斗与刀剑相撞的声音,从街头到街尾所有的铺子都关门,不敢做生意了,而客莱欣的掌柜的也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头窝在柜台之后,身子却抖得跟筛子一般。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外面除了躺在地上的官兵哀嚎之声外,再无任何的声音,苏清搁下茶盏,凉凉的开口讽刺:“你的小厮也不过如此,速度太慢了。”
古天成和古天啸是后来的,可他们两人各自解决的官兵都比笑天解决多的多,所以苏清才会这么挖苦他,只因苏清感觉到了,这个人似乎在抢她的“功劳”,从客栈到这里解救这妇人…
虽然苏清并不在乎这点所谓的功劳,但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我给你的是我给的,我不在乎并不代表你可以来抢!
萧寒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邪魅性感,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我以后若入朝便是文官。”
意思就是他以后是文官,身边的人有能力足够保护他行了,但若苏清入朝,注定会是个武官,因此他身边的暗卫必须要有很高的功夫。
没有好功夫凭什么上阵杀敌?除非是去做冲锋兵!但显然古诺风他们四个不是,他们四个是要保护主帅,保卫国家的!
萧寒苏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万里冰封,客莱欣内的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只有苏清丝毫影响都没有…
可是她现在心情却很不爽,因为她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萧寒苏!
听着外面士兵哼哼唧唧的声音,她闭上潋滟的双眸,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烦。”
古诺风,古天成和古天啸一听,迅速动了起来,绝对不能给自家少爷丢脸,因此几个人的速度更快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刚刚还在哼唧的官兵就只见张口,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景子恒看了看苏清和萧寒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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