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想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对,可那日你怎么也不喊我一声,那时分我心中有多难受,你知道吗?”嘉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月色从他眼底慢慢的浮现了上来,怅惘而迷惑:“我那时候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去看你,难道是我不招人喜欢?可是到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确实是我做错了。”
相宜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的玉簪花,那洁白的花瓣摇曳,不住的在她的裙袂挨挨擦擦的,伴随着那柔和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夜空里传来了幽幽的清香。她回想到华阳的那日,到处都是雪,寒风刺骨,那满心欢喜的少年,眼里的希冀慢慢的消逝,就如除夕夜里的烟花,渐渐冷却。
“相宜。”嘉懋轻轻喊了她一声,那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热烈。
“啊?”相宜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嘉懋的那双眼睛,如同有两簇小小的火苗在跳跃,他的那份热情似乎也将她照亮,眼前灿灿烂烂的一片。
“你送给我的东西真好用,这两个月来我都在用它们。”嘉懋笑嘻嘻的望着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来:“你瞧,我用你送的东西画了这幅画。”
“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现儿还拿来用。”相宜口里说得风轻云淡,心中却是欢喜,接过那张纸来看了看,脸上一红:“容嘉懋,你真无聊,干嘛画我。”
雪白的宣纸上画着万树桃花,有一位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少女正在桃树下笑意盈盈,那眉眼分明正是相宜,右上角的留白处写着七个字: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么多年未见,再见你时,还是这般让人心动。”嘉懋的话越来越甜,似乎放到蜜糖里泡过再拿出来一般,听得相宜面红耳赤,一双腿都有些发软。她看了嘉懋一眼,面前的少年郎双目灼灼,一刻也不肯放松般的盯住自己,不由得微微侧脸:“嘉懋,你快莫要胡说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怎么就变成胡说了?”嘉懋见着相宜略带窘态,那欲语还休的模样,让人瞧了顷刻间便起了怜爱之心。心中一股柔情激荡,几乎不能自已,他伸出手来,一把将相宜的手拉住:“相宜,你还记得否?那时候在华阳,我曾对你说过,长大以后我要娶你。”
“谁还记得那玩笑话儿!”相宜听着嘉懋的话越来越有些变味,不敢再在原地逗留,举足想要离开,可却被嘉懋紧紧的拽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相宜,不管你是不是装作不记得,反正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喜欢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这一辈子我认定了你,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的手指轻轻从相宜的手掌抚摸而过,脸上带着一丝丝怜惜:“相宜,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那日在华阳我听到你与我母亲的话,方才知道你竟背了那么多负重,可我却不知怜惜,只顾一味的照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从那一日起,我便发誓要让自己做到最好,变得强大,不让旁人来掌控我的一切……”
泪珠从相宜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一点点的落在了玉簪花的花瓣上,仿若那晶莹的夜露,在这月色下闪闪的发亮。
这是嘉懋在向她暗示,他也是重新活回来的吗?这一辈子我认定了你,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真的也是从前世追了回来?相宜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一种巨大的悲伤几乎要将她淹没,都快要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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