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兆宁伸出手来:“快,给朕沏一盏热茶来,这折子看得人心都凉了!”
刘福全陪着笑脸道:“皇上,要不要试试福瑞公主今日送进宫来的华阳春?”
福瑞公主送进来的东西,皇上只会说好,绝不会说半个不字,现儿皇上震怒,赶紧将福瑞公主的名字抬出来,看看皇上能不能舒服些。
“什么时候送进来的?”许兆宁抬头看了刘福全一眼,脸上有薄薄的怒意:“刘福全,你胆子不小,竟然敢不及时禀告朕!”
刘福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道:“晚饭时分送进来的,皇上您那阵子正在荣贵妃的沉香宫,老奴跟着皇上一道去的哪……老奴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见皇上在看密报,不敢惊扰……”
“废话少说,快些去沏了那茶过来给朕品尝!”许兆宁用力拍了拍桌子,忽然间,心绞痛了起来,就如被谁刺了一刀般疼痛,额头上滴落了一颗豆大的汗珠。
“皇上,皇上!”刘福全手一哆嗦,拿在手中的茶壶滚落在地上,盖子摔到了一旁。他顾不上管那茶壶,爬着往前边走:“皇上,您哪儿不舒服?奴才这就让人去传太医!”
许兆宁摆了摆手:“朕身子好得很,不用这般兴师动众!”
“皇上,您可不能忌讳医啊!”刘福全跪在地上,不住德尔磕头:“大周可少不得皇上,皇上您一定要龙体安康才是!”
“朕说没事就没事!”许兆宁有些烦躁,拍着案几站了起来:“还不快些给朕去将那华阳春沏过来!”
刘福全偷偷瞄了许兆宁一眼,见他脸色虽有些苍白,可吼出的声音却还是颇有几分力气,这才弯着腰将那茶壶捡起,抱在怀中悄悄的走了出去。外边站着两个小内侍,见刘福全出来,赶着上来问道:“公公,皇上……”
“废话少说,不该你们问的就别问。”刘福全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将茶壶递了过去:“赶紧将这茶壶洗干净了,皇上要喝福瑞公主送进宫的华阳春。”
皇上心里头,还是惦记着福瑞公主哪。
刘福全轻手轻脚的回到主殿,见着许兆宁已经没有在看奏折,手中拿着一枝干花,正在不住的转着,眼睛盯住那暗红带着些黄褐色的花瓣,似乎在想着什么,心里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他还是陈太后宫中的一个小内侍,那时候先皇登基,许兆宁被立为太子,陈太后将自己拨了去东宫,在离开之前,陈太后特地叮嘱,要他看紧了福瑞公主与她的驸马,有什么事情都要来向她禀报。
刘福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陈太后为何那般关心福瑞公主,可到了东宫以后不久,经过他的观察,福瑞公主与太子殿下……不对,该是太子殿下对福瑞公主,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每次福瑞公主来宫中给皇上请安,太子殿下无论有什么事情,必然都要赶着来陪皇上用饭,期间虽然不是盯着福瑞公主不放,可那眼睛总是不经意般从福瑞公主身上瞟了过去。太子殿下自认为做得很隐秘,可自己是得了陈太后的叮嘱,自然要看得紧,多看几次,便发现了这里头得古怪。
每次进宫,福瑞公主的驸马,威武将军杨之恒也要陪着来,只是让刘福全奇怪的是,太子殿下与杨之恒关系十分好,仿佛就是手足一般,根本不似他想象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虽则他是一头雾水,但依旧将这一切都报告给陈太后听。太后娘娘听着,幽幽长叹了一声:“这倒也好,他们和和睦睦就好。”
这话却将刘福全弄得更是糊涂,根本抓不住陈太后要他关注的重点。没多久,陈太后竟然出宫去做姑子了,皇上赶着奔了过去请她回宫,未果,她执拗的呆在了那寺庙里,再也不曾在宫里出现过。
刘福全的任务在陈太后出宫的时候便完结了,只是他却依旧在东宫呆了下来,慢慢的,先皇过世,太子殿下登基,他也成了皇上的贴身内侍,这么多年熬下来,依旧是内务府大总管,皇上身边最贴心的人。
年少轻狂的时候已经过去,可皇上对福瑞公主的那份心意,却似乎丝毫没有少过。刘福全暗地里观察着,虽然后宫有皇后,有好几位嫔妃,可皇上似乎都兴趣缺缺,在嫔妃们宫里歇得少,在自己得盛乾宫歇息得多,好些时候,他还见着皇上拿着福瑞公主送进来的东西不住的把玩,一边还微微的叹气。
福瑞公主是先皇收下的义女,自从先皇过世以后,她便请求去了这个封号,皇上没说准许,也没说不准,自此京城里的人都喊她杨老夫人,而宫里头都是喊她福瑞公主。
虽说不是先皇的血脉,可福瑞公主却比任何一位公主都要尊贵,每年除夕宫中夜宴,皇上左侧的第一个张条几,必然是为威武大将军与福瑞公主留下的。有好几年福瑞公主跟着威武大将军回了广陵住着,左侧的那个位置依然空了出来,没有谁敢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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