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水,祖孙两人站在湖畔望着那银色的月亮,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外祖母,你找我来,可是问相宜的事情?”嘉懋见着杨老夫人只是对自己笑,却不开口说话,有些按捺不住:“我也早想找外祖母说说,又怕你笑话我,故此耽搁下来了。”
“你说,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杨老夫人瞧着嘉懋的脸色有几分着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晚瞧着你与相宜那神色,分明是好好儿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唉,说来说去,全都怪外祖母。”嘉懋挽住杨老夫人的胳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外祖母做得太成功了,由不得让人羡慕。”
杨老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嘉懋,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早两个月与相宜表露过心迹,可相宜说她现儿只想好好将翠叶茶庄开起来,她说她要像外祖母一样,顺风顺意,到了那时候再去考虑旁的事情。”嘉懋唉声叹气:“若不是外祖母这般能干,相宜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嘉懋想着,也只有埋怨外祖母了。”
“相宜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杨老夫人点了点头:“就冲她这份心意,我也要帮她帮到底!”
“外祖母,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帮你的外孙帮到底罢!”嘉懋朝杨老夫人深施一礼:“嘉懋的事情,全都要拜托给外祖母了!”
“嘉懋,你这也太无赖了,怎么能全拜托给外祖母?你自己成亲的事情,外祖母只能在旁边打打帮手摇摇旗子真正要去下功夫的人,那可还是你自己。”杨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嘉懋的肩膀:“你多努力。”
“外祖母,这个我自然知道,可到了关键时刻,还盼能在外祖母这里借一缕东风。”嘉懋望了望那银光跳跃的湖面,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我会用自己的所作所为,让相宜解开心结,不再躲避我的这一份情意。”
中秋过后,风云乍变,皇宫里忽然就不宁静起来。
当然,皇宫里本来就不会太宁静,只是因着皇上并不好美色,故此大周皇宫看上去才会有些沉寂,没有经常给大周子民们观赏宫斗的机会。
皇宫中只有三妃两昭仪两美人,这七个人斗来斗去的,谁也讨不了好,皇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盛乾宫歇息,特别是最近几年,除非有妃嫔执意相请,他基本不会主动去哪位妃子的宫里。
七个人心知肚明,皇上老了,力不从心,五十多岁的人,自然不比原先——原先也不见他龙精虎猛哪,妃嫔们心中都暗自腹诽,有心想要太医院配些进补的药给皇上,又怕惹得圣上不快,只能有这个念头,暗地里想想罢了。
好在皇上老了,妃嫔们也跟着老了,皇宫里最年轻的一位美人也有四十多了,大家谁看着谁眼角都有了皱纹,心里踏实。
唯有荣贵妃却还是有些不安分。
上回得罪了杨老夫人,被皇上罚着吃了两叠虫子,荣贵妃受了惊吓,当即便病倒了,见着什么东西都看成虫子,弓着软绵绵的身子在向她蠕动。太医诊脉以后都说是心悸,需要静养,贵妃娘娘是没这个治理六宫的精力了。
皇上当即便任命容妃与德妃两人共同掌管这六宫大小事宜,众人暗地里都在议论,荣贵妃大抵是要失了角逐皇后的那份可能了,荣贵妃听着贴身内侍宫女来回报这些流言蜚语,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咬牙吃药,好好调养身子,过了整整两个月这才缓过神来。
七夕乞巧,荣贵妃亲自到盛乾宫请许兆宁来沉香宫,身上背着一把荆条:“臣妾不知好歹,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许兆宁瞥了她一眼,也没说多话,挥了挥手:“朕知你悔改了,你且回宫去罢,今晚朕就在盛乾宫,哪里也不去。”
荣贵妃闷着一口气往沉香宫走,软轿行到御花园碧水台前,恰恰遇着德妃也乘着软轿往碧水台那边去看荷花,两辆软轿狭路相逢,谁都不肯让,荣贵妃掀开软帘见着那是德妃的轿子,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德妃真是愈发的目中无人了,自己病了两个月,才给她出头的机会,她竟然便自高自大起来,还以为自己真要做六宫之首了呢。
皇上分明是让她与容妃一道理事,怎么这小贱人便拽得像是她独掌六宫了一般?
贴身大宫女如意曾说过:“还不是容妃娘娘性子寡淡,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德妃娘娘厉害,当然就将那大权揽过去了。”
三妃里边,容妃最是生性平和,不欲与人争长较短,故此虽说皇上命她与德妃一道治理后宫,实际差不多是德妃一个人在拿主意。这段日子里,德妃没少给沉香宫使绊子,夏日去讨要冰盆都故意克扣着:“我记得去年问贵妃娘娘要冰盆的时候,她可说了是每个宫里四个,再没有多的,我也是照着贵妃娘娘的旧例来的。”
荣贵妃气了个倒仰,现儿见着德妃小人得志的模样,更是气愤,再也顾不得那所谓的端庄贤淑,冲着德妃的轿子便吼了一嗓子:“这人总要识相,妃与贵妃,毕竟相差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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