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大奶奶一提醒,容老夫人也想了起来:“可不是,我也记起来了,那时候有个讨赏钱的小丫头子长得更咱们淑华有一点像,你们都说呢。”
提到淑华,容老夫人有几分黯然,她向容老太爷进言,要将淑华放出来,容老太爷这次就是不肯,拍桌打椅的骂了她一顿:“还不是你给惯的!上回在宝相寺就出乖露丑,被人抓着和那高家少爷在后山约着说话,在家里关了不到一个月就放出来了。这次越发的闹得大了,你还想护着她!”
容老夫人被容老太爷训斥得无话可说,只能回去告诉容三奶奶,稍安勿躁,再等一个月看看,现在是不可能放出来了。
容三奶奶听了失望,可也不敢造次,生怕到时候惹火了容老太爷,到时候灌一贴药给淑华,那可是弄巧成拙。就这样,淑华没出来,这议亲的事情也暂缓了,什么都没动静,就单单等着汤饼会动手。
只是汤饼会也失手了,容三奶奶十分惆怅。
怎么就给她躲过去了呢?容三奶奶神色阴郁的望了望相宜,心中将方嫂骂了千百遍,要是没有她在旁边,肯定是躲不过的了。
她瞟了一眼那边的小桃红,心里扑腾得厉害,小桃红该是他得女儿吧?他竟然跟别人成亲了?心中好一阵酸涩,浓浓的醋意从心底翻江倒海的扑腾了起来。
日头慢慢的往西边沉了下去,湖水里边倒映出一抹嫣红的影子,灿灿的光华从水中腾了起来,滟滟的入了人的眼睛。
不知不觉,已经是申时末刻。
锣声敲得慢慢的低了下来,帷幕拉起,小翠喜跑了出来向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鞠躬:“今日戏文唱完,恭祝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身体安康,万事顺意,若是觉得瑞喜班唱得还能听,可以去西树胡同那边找我们瑞喜班,门口有两棵大紫槐树,很好认门!可以派管事约好唱堂会的时辰,到时候瑞喜班一定卖力,让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好好乐呵一场!”
台下众人听着这小翠喜一口气跟泼水一般,哗啦哗啦的就将那话说得流流畅畅,不由得喝彩:“小丫头可真伶俐。”
文班主在旁边眉开眼笑,他这是在暗地里告知那些有意思的贵人们,若是看上了旦角或者小生,想要出钱包个晚上的,就可以去紫槐胡同那边找他了。
小翠喜说完,这戏也算是唱完了,文班主带着戏子们从角门那边出去,雇了辆马车回了西树胡同。
吴香兰见着竟然坐马车回来的,又惊又气:“怎么这般乱花银子!”
小桃红笑了笑:“娘,今日爹收了不少银子呢!”
回到宅子里边,将容大奶奶的大红封赏和戏子们得的打赏都拢到一块,盘算了下,竟然收了将近二百两银子。文班主见着这一堆银子很是欢喜,每人发了半两银子,生角和旦角给了一两,其余都交给吴香兰收了起来:“先收着,记得明日早上去集市里割几斤肉来,大家放开肚子吃一顿。”
见了银子,吴香兰总算是宽了心:“这京城真不比其余地方,在这里唱一场可比得上其它地方四五场还有多!”
文班主得意道:“你以为只有这一点?我见着有几位老爷都对咱们那小怜香和小桃红有意思呢,大白天的不好直说,只怕晚上便会送帖子过来!”
吴香兰听了脸色一变,揪住文班主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小桃红是咱们的女儿,她十三岁都还不到,你怎么能……”
文班主横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拨开,声音有些不耐烦:“吃了唱戏的这碗饭,迟早就出来做那暗娼的活,你还打算大小姐一般把她养大再出嫁不成?你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此时便想不开了!”
他的话就如一把小刀般割着人的心,吴香兰望了望自己男人那张满不在乎的脸,怅然若失的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文班主:“我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自然知道,所以这才不想让女儿走我的老路,现在咱们有吃有喝,难道便一定要将小桃红推出去卖给人家不成!”
“有人看得上小桃红便是好事,就看他可以出多少银子。在戏班子里清白迟早不保,不如选给对咱们瑞喜班最有利的一种!”文班主见着吴香兰眼里渐渐的透出了些水雾,不由得暴躁了起来:“你委屈什么,只怪自己命不好,生在这戏班子里边!”
到了晚上,有人拿了帖子来敲瑞喜班的门,文班主接过帖子一看,里边夹了一个纸封,打开一看,包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那送银票来的长随见文班主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他,抬起头来傲然道:“我们家老爷看上了小怜香,这五十两银子便是她今晚的度夜资,若是答应下来,我便去雇台轿子过来,抬她去别院,明日一早便将她送回来。”
文班主弹了弹那张银票,有些惊奇:“你们老爷就只出这点银子?京城里怕不是这个价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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