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都道徐澈是疯了,又说他为了一个女人,竟拿朝廷的官职来开玩笑,一时间弹劾四起,沈太后自然将他的奏疏驳了回去,又命人到邵州将徐澈骂了个狗血淋头,徐澈这才消停下来,不再提及此事。
到了来年春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邵州长史张思主动请辞,没等朝廷回复下来,他自个儿便走了,长史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有些州府甚至没设,当时天子生了重病,他年纪尚轻,连大婚都不曾,自然也没有儿子,朝中正为了立储人选吵得天翻地覆,自然也不会去过多关注一个偏远州府发生的事情。
五月时,天子终于熬不过去,驾崩了,因为朝中派别林立,又有沈太后从中作梗,直到皇帝驾崩的前几天,方才匆匆忙忙定下储君人选,乃是安王徐赋,算起来还是天子的堂弟,算是血缘最近的宗亲了。
然而这样一个人选,却并不被所有人接受,还没等新皇登基,便有人站出来反对,说安王无德,不当为天子,易州刺史徐年的血缘虽然远些,无论才德还是实力,都足以担当重任。
各州本来就和朝廷面合心不合,此事便成了导火索,一下子便如捅了马蜂窝,各州府纷纷上疏表态,有支持徐年的,有反对的,有另外提出人选的,就是没有支持朝廷的。
不管哪个皇帝上位,那都不是沈太后的亲儿子,但他们都要继续尊沈氏为太后,所以沈太后也不表态,只管作壁上观,这就使得原本就混乱的局势越发混乱起来。
直到过了半个月,也不知那安王私下与沈太后做了什么交易,沈太后这才表态,说安王为先帝堂弟,无论从血脉上,还是排序上,都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六月初,新皇登基,南平十州,仅有两个州进京观礼,朝廷威信可见一斑。
徐澈本来是要去的,被顾香生和宋暝他们给拦下了。
宋暝甚至说得很不客气:“如今各州离心离德,朝廷正愁没有鸡可以用来儆猴,去年使君杀了沈南吕,这笔仇沈太后可还记着呢,您如今去了京城,那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顾香生掩嘴笑道:“是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徐澈无奈地摸摸鼻子:“非得说得这么难听么?”
顾香生睨了他一眼:“去年使君也没问过我,便贸然上疏为我求官,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幸好是朝廷无心追究。”
徐澈苦笑:“其实这事我也并非一味莽撞,只是你为邵州做了这么多,宋司马他们都升了官,你却籍籍无名,我于心何安?”
顾香生摇摇头不再多说。
徐澈的举动的确是有欠妥当,但他却是一片好心,生性仁厚,这样的人不多,这样的上位者更是难找,顾香生宋暝于蒙他们碰上了,更觉得应该好好珍惜对待,宋暝更是忙里忙外,他这个司马,如今实际上就等同于徐澈的左右手,许多事情顾香生不方便出面的,都有他来解决,藏书楼那边开始建起来了,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在负责。
徐澈很明显有些理亏,他私底下已经被数落过几回了,见顾香生旧事重提,就赶紧转移话题:“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说不要去,那我便不去了。”
宋暝拱手:“使君英明,若我所料不差,至多不过半年,京城必会生乱。”
顾香生笑嘻嘻:“那我便与宋司马打个赌如何?”
宋暝:“什么赌?”
顾香生伸出三根手指:“我赌,不必半年,只稍三个月,或许就会乱起来了。”
这话虽然说了出来,但也不过是私底下的玩笑,谁都没有当真,甚至连彩头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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