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慢条斯理的上了马车,和她打招呼,“四姐,早啊。”
一脸的眉开眼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和她之间有嫌隙。
一见她盛装出现,身上还着一件淡紫色襦裙,沈玉意表情就呆滞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脸上却佯装无事。
冬梅和穗娘也上了马车,坐在了最外边。
马车启动后,玉锦像是才惊异的发现,“四姐,真是巧,我们竟然穿着一样颜色的裙子耶。”
“是……是啊。”沈玉意撑起一抹僵笑,其实嘴里的一口银牙都快被她咬碎了。
沈玉锦像是没发现似得,问道,“四姐去晶缘坊,是想买选秀大会上要戴的首饰吗?”
“我只是去看看,若有何时的就买一套。”沈玉意强撑起一抹笑应付她。
但又怕玉锦怀疑,她又道,“最近为了选秀,参选的姑娘们都快把晶缘坊的大门槛给踏坏了。”
“听说,晶缘坊的老板为了满足大家的需求,推出了一大批新式样的珠宝首饰,今日还会举行一次大特卖,我这才邀约了五妹和我一起去看看。”
心虚的人,总是会给自己的行为,找多种借口。
沈玉意就是属于这种人吧?
玉锦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露,淡笑着附和道,“正好,我也想买几件首饰。”
然后又道,“早知道四姐这么急着出来,我应该把时间定在辰时的。”
“辰时太早,首饰都还没摆出来,我们这个时间去刚刚好。”
路上,两人聊了一会儿,沈玉意明明心不在焉,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玉锦一边说,一边笑看她的表情。
很快就到了晶缘坊,马车停下,一群人下了马车。
玉锦和沈玉意不但衣服相似,就连身高都差不多。
沈玉意虽比沈玉锦大两岁,但沈玉锦在女孩中,身材偏高,而沈玉意身材娇小,两人站在一起,相差不不多。
下车后,沈玉意立马朝四处看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玉锦也在四处张望了半响,眼睛睁的比灯笼还大,好像是在找人一样,实则是查探周围情况。
见没什么异情,她就挽着沈玉意的手,亲昵的和她一起进了晶缘坊。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出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
男子皱着眉,问身旁的小厮,“那两个姑娘哪一个是沈玉锦,你可见过?”
小厮一愣,就赶忙回话道,“回世子爷话,奴才没见过。”人家侯府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一个小奴才上哪儿见过呀?
杜振雅眉宇就皱的更紧了。
沈玉锦从小丧母,虽然现在在戴倩名下,做了她女儿,但毕竟是侯府的庶孙女,打扮上怎么也比不过嫡孙女去。
杜振雅心里,就下意识的把沈玉意当作了沈玉锦。
他一挥手,道,“走,打道回府。”
留在街上玩,不如回府去偷偷香。
沈玉如那“骚”货的滋味,还挺不错的。
他帮了她一个这么大一个忙,怎么地,也要她多付出些酬劳才是。
因为新到了一批货物,晶缘坊的客人太多,老板担心会把铺子挤塌了,就禁止丫鬟婆子们进入。
冬梅一群丫鬟婆子们被人拦在了门外。
进了晶缘坊后,沈玉意心里藏着事,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心思去看首饰。
但玉锦在旁边,她又不能不做做样子,就随手指了柜子里摆着的最显眼的一套镂空牡丹形红珊瑚头面,让小厮拿出来看看。
小厮服务热情,小心翼翼的把首饰放在柜台上,就笑呵呵的噼里啪啦的介绍道,“姑娘,你真有眼光,这套头面是昨日下午新到的货,是这个月的新款式,还是世界上仅有的一套,独一无二。”
“我们老板说了,它这个月没卖出去,下个月就将会变成我们晶缘坊的镇店之宝。”
“不过……这东西好,价钱自然也不便宜,姑娘可要小心看。”
管你什么款式,管你贵不贵,沈玉意这会儿也没心情欣赏。
她只想找到那个人,赶紧告诉他,别让他认错了人,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
可是……
护国公府的世子爷,她只在平亲王府的相亲宴上见过一次,而且还没注意看,根本就不知道人家是长的是圆是扁还是长。
就算面对面,她恐怕也认不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沈玉锦这死丫头,竟然一反往常盛装打扮,头上的簪钗比她头上戴的都好,人家一看,一定会把她错认成她。
到时候杜振雅把她当成沈玉锦,画了她的画像,把她许配给了二皇孙,那……
那后果,沈玉意都不敢想了。
她心急了,一个转身,宽大的衣袖就碰掉了柜台上的一支簪钗。
啪的一声,一支价值八百多两银子的红珊瑚簪钗壮烈牺牲在她脚下,身体支离破碎,变成了四五段。
小厮呆愣了,惊愕的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大鸭蛋,周围的人目光刷的一下投向这边,也纷纷看向沈玉意。
正在一旁看耳坠的玉锦,也愕然的看向她。
周围射过来强烈视线,照的沈玉意脸颊通红,一时间恨不得找个蚂蚁洞钻进去。
她脸上闪过一丝无措,情急之下,她道,“这支簪钗多少银子,我买下。”
很显然,刚才小厮介绍那么多,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小厮笑脸一收,面无表情道,“姑娘,很抱歉,我们晶缘坊的首饰从不拆开单卖,这支簪钗和这套头面是一套,你打碎了簪钗,我们这套头面就少了一样,就变成了一套残缺的首饰,以后想卖也卖不了,你还是把这一整套镂空牡丹形红珊瑚头面买下吧。”
沈玉意就咬了咬唇,问道,“那得多少两银子?”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沈玉意只想赶紧掏银子,把东西买下,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这种脸,她丢不起。
可小厮一说价格,沈玉意就拙舌了,恨不得把地上一堆红珊瑚碎渣渣捧起来黏好,还给小厮。
小厮客气的道,“这套头面一共是八千两银子,姑娘,您是要在这里付银子,还是让小的去府上结帐?”
“什么,八千两银子?”沈玉意惊呼,一脸不敢置信。
她一下子就慌了,八千两银子,怎么办,她娘亲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但她也知道,当着众人的面,晶缘坊不敢讹诈她。
可是……
这叫她从哪里去弄八千两银子啊?
沈玉意惊慌了,手足无措,在小厮越来越冷的视线下,她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此刻,她恨死了自己的不小心,也恨死了沈玉锦。
如果不是沈玉锦穿了一件跟她一样差不多的襦裙,她也不会心不在焉的打碎了簪钗。
玉锦……
她突然转头,看向玉锦。
对啊,玉锦有银子,前五婶的陪嫁丰厚,有几万两银子。
而且,听她娘亲说,光是那些田产铺子每年的盈利就有四五千两银子。
前五婶去世七年了,玉锦手头上肯定有几万两银子了吧。
她一脸激动,抓着玉锦的手,压低声音道,“玉锦,救救四姐,四姐求你了。”
突然被她抓着手,玉锦表情淡然,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淡笑着用平常声道,“四姐,小厮在等你回话呢,你快点付银子,完事后,我还想去二楼看看呢。”
沈玉意打碎簪钗,这是一个意外,但沈玉锦这话,明显是故意要让沈玉意当众出糗。
沈玉意和沈玉如二人在背地里算计她,现在还想要她救她,切……她又不是救世主,良心善良到连仇人也救?
就算是救世主,那也得看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值不值得救。
像沈玉意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就得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沈玉意的迟疑,惹来了一阵阵讥讽。
周围看热闹的人,眼神变化多端,鄙夷,嘲笑,轻视,压的沈玉意都快喘不过来气,甚至还有人认出了她们姐妹两个。
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姑娘,走了出来,讥讽道,“哟,这不是威武侯府的四姑娘吗,怎么,打坏了人家的东西,赔不起银子?”
“怎么可能,堂堂一个侯府怎么可能连八千两银子也拿不出来,这不是要笑死人吗。”另一个姑娘也嘲讽道。
“既然拿的出,怎么还不付银子,让大家在这里干看笑话啊……”
玉锦看过去,一眼就认出那个蓝衣姑娘是康亲王府的三姑娘,也就是郑颖郑轩的妹妹。
上一次在平亲王府,沈玉意出面给齐娟作证,让郑颖当众被人看笑话,闹了个没脸,还受了冤枉和委屈。
康亲王府是皇后的娘家,郑颖被人当众打脸,康亲王府的人怎会轻易揭过去。
为此,康亲王府世子妃闹上门,要齐郡王府给郑颖一个交代,还要郑颖和齐乙退亲。
齐乙知道是齐娟不对在先,就给康亲王府陪了不是,又道了歉,还送了礼物上门求原谅。
郑颖看在齐乙对她一片心意的份上,这件事才就此作罢。
而在康亲王府和齐郡王府和好的次日,齐郡王妃就给齐娟定了一门亲事,这让康亲王府的人更是吐了一口气。
康亲王府的人不怪齐郡王府的人了,但当日沈如意给齐娟做证,也让康亲王府的人给恨上了。
而且,康亲王府和威武侯府的恩怨还不光是这一桩。
沈玉如钩引郑轩,活活把康亲王妃给气死,这一笔账,康亲王府的人也算在了威武侯府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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