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余师傅告了假后,她们就匆匆回了君兰苑,直接去了后罩房探望马婆子。
马婆子被打了十板子,两瓣“屁”股虽然皮糙肉厚,但也被打的鲜血淋漓,还肿的老高,三等丫鬟小丫正在给她擦洗。
马婆子痛的大汗淋漓,哎哟哎哟直叫唤,沈玉锦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嚎叫。
一进门,沈玉锦看马婆子伤的不轻,她手上又凑巧没有伤药,就忙吩咐冬梅道,“你快去跟我爹说一声,问问他手上有没有伤药,有就拿些过来,没有就让爹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就说是我说的。”
“是,奴婢这就去。”冬梅看了一眼马婆子,就匆匆告退。
小丫正擦洗到一半,听见沈玉锦声音,忙放下手上毛巾过来给她行礼。“五姑娘,你来了。”
“别管我,你继续忙。”沈玉锦摆了摆手。
小丫应了声是,转身去搓洗毛巾。
木盆里的水已经成了暗红色,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看的沈玉锦直皱眉头。
马婆子听到沈玉锦声音,哟呵声停了,忙扭过头,囔囔道:“哎哟,五姑娘,这里可是下人房,你怎么能进来。”
然后又急急对粗使丫头道:“小丫,快快把伤口遮住,不要污了五姑娘的眼睛。”
她可是一个低等的粗使婆子,怎能在姑娘面前光着“屁”股,那可是大不敬。
马婆子还想要挣扎着起来给沈玉锦行礼,沈玉锦忙按着她,“别,马婆子,你都受伤了,快快免礼。”
然后又吩咐小丫,道:“快别遮了,给马婆子处理伤口要紧。”
“是。”小丫把刚拿起的布单又放一旁,拿起拧干的毛巾轻轻的给马婆子擦伤口。
马婆子痛的哎哟一声,又对沈玉锦道:“五姑娘,这可使不得,你快快出去,老奴一个低等婆子,当不起姑娘这样的厚爱。”
在大户人家里,特别是低等奴才,毫无地位可言,平日里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有的人遇上了不好的主子,挨打挨骂甚至都没个理由,愿打就打,愿骂就骂,甚至被弄死,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似得一样简单。
沈玉锦是主子,前来下人屋看望被打的下人,这是她这个主子对待下人的一种看重和关心,这叫马婆子怎不受宠若惊。
沈玉锦却一脸歉意,抱歉道:“马婆子,这件事都怪我没考虑周全就让你留在小西院帮忙,还因此挨了打,我来看看你,也是应当的。”
“五姑娘,这怎么能怪您。”马婆子赶忙说道:“您让老奴去小西院帮忙那是好心,是小西院里的海棠见屋里潮湿,担心方姨娘和九姑娘会冷着,这才叮嘱老奴把地龙烧的热热的,结果……谁曾想方姨娘竟然起了一身的痱子,这才让老奴受了一顿板子。”
好心去帮忙,结果好心没好报,却挨了板子,让她白白受了疼痛。
马婆子的语气中对海棠和方姨娘多有埋怨的意思,却对沈玉锦没有一丝嫌隙。
沈玉锦听了很满意,她来探望马婆子,除了要为她讨个公道外,还要拢络人心。
她身边的人少,哪怕是一个粗使婆子,她也不想失了人心,身边的下人一旦跟自己离了心,说不定就成了人家的眼线,所以这半年来,她都有意无意的拢络她院子里的这几人。
而方姨娘竟然敢打她派去帮忙的人,这明显就是没把她这个沈席武的嫡女看在眼里,故意打她的脸。
沈玉锦心中冷笑,方姨娘这是看她人小好欺负呢?
她对马婆子道:“你放心,方姨娘打了你,也不能让她白白打了去,你是受我的吩咐去帮她的忙,结果却受了她的板子,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有这样的主子维护她们下人,哪怕是挨打也值得。
马婆子听了,一肚子的气就下去了一半多,连“屁”股上的伤都感觉轻缓了许多,她想了想,道:“姑娘不怪老奴办砸了事,害方姨娘起了一身的痱子,老奴已经感激不尽,讨公道的事情还请姑娘再行斟酌。”
“方姨娘她刚生完孩子,姑娘若是因这件事和她起了嫌隙,传出去也不好听,外人会当你不高兴多了个庶妹,故意给方姨娘找麻烦呢。”
沈玉锦沉吟,片刻后,微微额首道:“婆子想的周到,不过……我不会傻的亲自去出面。”
“五姑娘的意思是让五老爷出面?”马婆子猜测道。
见沈玉锦微笑不语,她大惊道,“这可使不得,老奴只是一个低等的粗使婆子,别说打十板子,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没有让老爷出面为老奴讨回公道的道理。”
粗使婆子的命在大户人家里比蚂蚁都不如,若是因为方姨娘打了她十大板子,五姑娘就让五老爷去向方姨娘为她讨个公道,这……
这岂不是再说,五姑娘在侯府仗着有五老爷撑腰,压制的方姨娘连一个低等婆子都处置不得?
或者会传出五姑娘容不下方姨娘和九姑娘母女,故意跟五老爷告状,找她们麻烦呢。
不管是什么,这件事只要传出去了,对五姑娘名声都不会好听。
见马婆子如此维护她,沈玉锦心里一暖,笑着道:“你放心,到时候我爹不是去为你讨公道,而是为我讨回个公道。”
她解释给马婆子听:“方姨娘生了妹妹,幼小的我好心好意派人去帮帮方姨娘,结果她却借口打了我的人。”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外人只会说方姨娘生了沈家的子嗣后就目中无人,不把原配嫡妻留下的孩子当回事,我爹是慈父,又非常疼爱我,他见我受了方姨娘的委屈,去给我讨个公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马婆子听了解释后,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紧张的心这才放下来,笑着道:“这样就好,老奴就可以放心了,老奴可不想因为老奴的事情,让五姑娘背上污名,要真那样,老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说什么死不死的,马婆子还要照顾我长大呢。”沈玉锦佯装有些不悦道。
马婆子听了心里舒服,就连小丫对沈玉锦都恭敬了许多。
跟来一个如此维护她们下人的主子,她们就算为她上刀山下油锅,也是值得的。
冬梅匆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瓶药瓶,急急禀报道:“五姑娘,五老爷听说了马婆子被打的事情很是生气,已经去了小西院找方姨娘。”
又把手上的药瓶递给沈玉锦,“这是五老爷拿给奴婢的伤药,说被打板子的伤只要一天涂一遍就行,涂满七天就能好。”
沈玉锦拿在手里一看,这是军中常用的一种外伤药液,效果不错,药店里面也都有卖。
她转手把药瓶递给了小丫,叮嘱她:“记得每天给马婆子涂一遍。”
小丫接过药瓶,应了声是。
沈玉锦又开口放了马婆子半个月的假,月钱照发,喜得马婆子直囔囔,“老奴这一次挨打挨得值,虽然得了痛,但也得了半个月都假,这都是五姑娘人善心好,会体谅我们这些下人们。”
沈玉锦笑了笑,没搭话,见马婆子上了药后,沈玉锦才回了正屋。
一回房,她就倒在了床上,吩咐冬梅道:“冬梅,我困了,你帮我守门,谁来都说我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
冬梅捂着嘴笑,“五姑娘这是要演戏给五老爷看呢,奴婢懂得,你睡吧。”
沈玉锦笑骂了一声,“鬼灵精。”
谁鬼灵精啊?
冬梅翻一白眼,很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五姑娘明明就比她小,可办起事来却一套一套的,有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她都还没看明白,五姑娘就已看的透透的。
这好像是从五夫人过世后,五姑娘一下子就被逼的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单纯,这样的五姑娘让她欣慰又心疼。
沈玉锦的人被打,她自然要表现出伤心来,不然她手底下的人岂不是以为她没良心。
再说了,她示弱,她爹只会更疼她,更加讨厌方若萍。
而方若萍想要被扶正,这一辈子恐怕也不能。
而沈玉绣,这一世也都是做庶女的命。
沈玉锦嘴角含笑的睡下了,冬梅帮她掖了掖被才出了屋,守在屋门口不多一会儿,就见五老爷匆匆赶了来。
冬梅福身行了礼,并道:“五姑娘身子不舒服,才刚睡下,奴婢这就进去叫醒五姑娘,说五老爷来了。”
果然,听说沈玉锦睡了,沈席武心中一怜,摆了摆手,道:“既然睡了就别去打扰她了,等她睡醒了告诉她一声就可,就说我晚上会过来陪她一起吃晚饭。”
“是,五老爷,奴婢记下了。”冬梅福了福身,并送沈席武出了垂花门,这才返回去。
沈席武心里惦记着沈玉锦,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还不到傍晚时间,人就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沈玉锦正在临摹字帖,见他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给他见礼。
等沈席武坐下,冬梅侍候了茶水退下后,她这才把桌子上刚临摹完的两张的字帖拿过来,递给沈席武,笑道,“爹,这是我今日临摹的字帖,请您过目。”
沈席武接过,细细看过后很是满意,赞道:“笔体虽显稚嫩,但整体上笔势清新,姿态秀丽,好好继续练习下去,等到你及筓的年纪,你就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小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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