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婆婆奉上的茶水不是嫌烫就是嫌凉,给婆婆做得鞋袜也被当面扯坏,嘲笑她人懒手贱......
顾芯语此时心里异常酸涩,很想伸手将跪在青石地面上的女孩拉起,可是画面匆匆略过,顾芯语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山峰前,看那女孩低头不语,满面泪容。
份例克扣,无故罚跪,冷言冷语这都是家常便饭......
唯一知情的奶娘也被婆婆已不敬为由打了十大板后逐出内院,发配到后院做粗活,丈夫与儿子去了外院养马。
顾芯语此时就好像自己在亲身经历一样,愤怒心酸各种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腔。
怒其不幸,恨其不争!
这样的日子怎么能忍受?她的丈夫呢?
只是可惜她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否则定要打醒那个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女子。
这样下去,能活几天?
果然自王嬷嬷被撵走后,女子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周家两位大家长,祖父镇国公与公公威远侯爷,整日忙于军务,内宅诸事不插手。
直到半年前,侯爷夫人以她身娇体弱、无法孕育子嗣为由,为周慕寒纳了自己的侄女沈莲为平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是周家的子嗣重要!
自嫁入周家,与那名年轻的将军三年净得寥寥几面,画面里的夫君周慕寒除了迎亲时的惊鸿一瞥,其他再无记忆......
更过分的是,新妇进门,侯爷夫人竟然让顾芯语每日给新妇请安,侍候茶水!
那个往日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精通的才女,那个父母的掌上明珠,尊严就这样的被踩在泥里,看她日渐枯萎,日渐绝望......
叔能忍,婶绝对不能忍啊!
山峰前的顾芯语内心叫嚣着,愤怒的看着画面。
不要看了,太虐心了,而且为毛还代入感这么强呢?
就仿佛自己曾经经历过一样!
感觉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也不过短短一瞬!
一月前雁门关告急,周慕寒随张将军奔赴边关。
而就在十日前,怀有身孕的莲夫人在花园凉亭与顾芯语偶遇,不知道怎么莲夫人摔倒在地,身下鲜血淋漓,经救治后据说流出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太夫人大怒,令侯爷夫人彻查此事,毫无意外的有数人指证顾芯语推倒莲夫人。
还在莲夫人肚子上狠狠的踩了几脚,而后又在顾芯语的碧云院搜出刻有太夫人及侯爷夫人生辰八字的小布人,小人的身体各部位都扎满了铜针。
她的贴身丫鬟春红在太夫人的审问下,交代了顾芯语所谓的“恶行......”
此事惊动了国公爷,于是一些所谓的物证呈到他和侯爷的面前。
春红一口咬定并以死明志......
新妇沈莲拖着病体跪求太夫人为她死去的孩儿做主,太夫人与侯爷夫人也求侯爷将顾芯语休弃。
侯爷想起顾瑾瑜,想起那个曾经在京都国子监的同窗,休弃之念压下,打算将顾芯语送去当初顾家陪送的小庄子。
整场事件中无辜的顾芯语满腹冤屈,她也抗争过,也欲向镇国公申诉,可惜被侯爷夫人牢牢的禁锢在内院里。
想向父母求助,身边竟无送信之人。
这件事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生亦无欢、死又何惧?
万念俱灰下投缳自尽!
山峰前呆呆站立的顾芯语,看着那个绝望的女孩伏地叩首,向江南的父母诀别后,闭上盈盈水目,投入白绫......
随即眼前一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顾芯语彻底沉入黑暗!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顾芯语靠在床头,慢慢喝着小丫鬟春梅喂的米粥,粥熬得很烂,一粒粒的翻着花融在米汤里,散发着米香,她知道自己几日未进食,虽然很饿,也只能一点点的喝着......
喝完粥的顾芯语靠在床头,莫测高深的看着窗前,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怎么就穿越了呢?更离奇的是,自己和原主的记忆莫名的融在了一起。
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
昏迷前看山峰上的画面,自尽的顾芯语被救下,却一直昏迷不醒......
侯爷夫人嫌晦气,就命人将顾芯语送庄子里去。
在临出国公府时,镇国公爷将王嬷嬷一家和丫鬟春梅送来,镇国公还让儿媳给顾芯语送去一千两银票。
这侯爷夫人明面应承,暗地里却将银票扣下,甚至在这几人出府时,命丫鬟将包裹搜检,国公府的东西一样不许带出。
可恶的丫鬟还搜走了顾芯语的陪嫁,先皇后赐予母亲的绿玉罗簪,更别提这三年顾芯语该得的份例分文皆无!
祖父镇国公还安排管家派国公府四名护卫护送,并留置在庄子上,毕竟是长孙媳妇,那里地势偏远需要护卫守护。
只是可惜管家安排好的护卫被侯爷夫人统统遣回,并严令不许泄露。
就这样,仅剩几件首饰与自己缝制的四季衣裳的顾芯语,被王嬷嬷抱上马车,经过半日的颠簸,来到这个与蓉城相距约一百里,位于蓉城南部的小庄子。
这分明是想绝了顾芯语的生路啊......
顾芯语越想越气,在床上也呆不住了,就跟王嬷嬷说想出去透透气。
王嬷嬷看外面日头正浓,忙和春梅两个将她扶下来。
没办法,就算换了个强悍的灵魂,这具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平生第一次做把黛玉妹妹的顾芯语,搭着春梅的小手,穿好棉衣,走出了室内。
此时顾芯语在春梅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内。
顾芯语住的是正院,中间是厅堂,右侧是卧房,左侧有厢房几间。
应该是王嬷嬷与春梅所住,院内有一棵树,在西北角有一个水井,四周是泥垒的院墙,约有二人高,顾芯语点点头,不错,安全系数倒是挺大。
院墙外还有一排高大的香椿树,墙根下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溜柴火,院墙后面是一座山,正中一片山坡很平整,没有树,矮矮的一片,距离远看不清是什么植被。
四周的树是北方常见的松树与白杨,间或有一片白桦林,院墙在往前去有一道门,有一排比主院矮一些的门房,为了避嫌,那里应该住着王老实父子两人。
此时正值冬日,蓉城还处于北方,正是萧瑟荒凉的季节。
除了天确实挺蓝外,其他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所以百无聊赖的顾芯语,在泥墙上画完后,就被小丫头扶进了室内。
这什么破身体,出去这么大工夫就累得不行......
实在按耐不住,她“啊啊啊”的叫了几声,心里恨恨,却还是抵不过疲惫,昏沉沉的睡去......
王嬷嬷和春梅对视一眼,两人表示都很焦虑,春梅放下床幔,走到王嬷嬷跟前,悄悄的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芯语的杰作墙前,站着三个人,王嬷嬷和她的丈夫王老实,还有小丫头春梅。
“王伯,这就是刚才少夫人画的东西,好像是个小猪,可是小猪会站起来吗?还拿着东西?难道是猪妖?......”小丫头好奇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说着......
“闭嘴!”王嬷嬷看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打断,求助的看着丈夫,自从醒来后,顾芯语虽然还是以前的大姑娘,说起家人也是带着思念,可就是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王伯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然后果断的拿来铁铲,几下子就将这些东西铲去,不用细说,也不用细想,这些东西万一被有心人看到,那时的大姑娘才真是万劫不复呢!
就这样,顾芯语准备留给未来的谜团,被王伯给干脆利落的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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