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瑜还未从楚家离开,突然又有人回报,说顾景宸和顾初淮已经开始行动了。
楚华当即拧眉:“现在就开始行动了?”
他原以为他们还会准备个一天半天的。
顾初淮的胆子果然被他预想的还要大,居然没有任何准备就孤注一掷。
“既然他们现在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殿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顾景瑜也摩拳擦掌,兴奋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造反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这一次,顾景宸和顾初淮真是在找死。就算宁王回来了,恐怕都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他立刻朝宫里赶去,果然,还没到皇宫的时候,就看到那一片火光大盛,宫中禁军迅速出动,平息了这一场叛乱。
等他赶到宫里的时候,皇帝和丽贵妃已经在御书房坐着了。
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奏折和碎瓷片,很明显,皇帝发怒了。
顾景瑜假装不解:“父皇,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皇帝气得用手重重地捶了下案桌,一句话都没说。
丽贵妃忙劝道:“陛下,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件事或许是个误会呢,景宸平时看上去也老实,不像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皇帝大怒,道:“府兵都攻到宫外了,朕都亲眼看见了,难道还有假?朕早就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胆大,敢举兵造反!”
母子眼神互动,丽贵妃假装疑惑,道:“可是,景宸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呢?”
顾景瑜便站出来道:“父皇,其实儿臣前不久刚刚截获一封信,或许能为父皇解答这个疑问。。”
陆公公将信递过去,皇帝看到后,气得两眼翻白,差点背过气去:“这个逆子,居然勾结外邦意图谋反!”
皇帝盛怒之下,赐了被关押在天牢里的顾景宸、顾初淮等人毒酒一杯,同时给禁军首领下令,让他带兵前去抄了、宁王府、蓝子钰的侯府以及将军府。
等听到陆公公回报的消息,得知他们已经毒发身亡了。皇帝还是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大概是朕错了,太子未立,景宸心急了。也罢,瑜儿,朕现在就立你为太子。”
顾景瑜大喜过望,忙跪下谢恩:“多谢父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有太监过来通报:“陛下,楚家三公子楚华求见。”
皇帝愣了一下:“他如何得来的进宫令牌?”
顾景瑜忙摸了一把腰间,这才发现他的腰牌居然不见了,额上顿时急出了几滴汗来。“父皇,这个人贸然闯宫,肯定不怀好意,为了龙体着想,父皇不该见他。”
可皇帝却不这么想:“朕倒要问问,他是如何进的宫。”
楚华一进来就坦白自己的罪行:“草民有罪,因事情过于重大,不得已偷了四皇子的腰牌,而且还犯下了滔天大罪,因此,特来向陛下请罪。”
“除了偷腰牌,你还犯了什么罪?”
楚华抬头朝顾景瑜看了一眼,眼底闪动着笑意,但当他抬头面向皇帝的时候,却是一片伤痛与后悔:“草民被人胁迫,抓了宁王世子妃,并让宁王世子写下通敌卖国的书信……陛下,其实世子和六皇子都是冤枉的,他们并没有任何罪过。”
“楚华,你到底再说些什么?”顾景瑜没想到他居然在父皇面前反咬他一口,气得大吼了一声。
丽贵妃忙阻止他:“瑜儿,楚公子又没说你,你激动做什么?”
可楚华根本不买他们的帐,继续对皇帝坦言:“陛下,胁迫草民的人正是四殿下。他看中草民家里的权利,竟不惜派人潜入草民的家里,分别囚禁了我爹和我祖母,用来要挟草民和我大哥,让我们兄弟俩为他做事。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去楚府一查究竟,令,我大哥和宁王世子妃都可以作证。”
楚华不仅将今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连以前所做的恶事都没放过。包括小石头的死,郊外孕妇的惨死,还有前不久皇后自杀的“内幕”。
“四皇子告诉草民,皇后自杀完全是丽贵妃一手策划,为了嫁祸给宁王世子的。还有上一次贤妃中毒一事,也是丽贵妃的阴谋。草民虽然知情,但无奈父亲和祖母一直在他们手里,不敢举报。后来,祖母被毒害,父亲被我大哥救走,可四皇子却对草民用毒,来继续威胁草民。今天更是用恶毒的计谋来陷害六皇子和宁王世子,草民不惜生命,也要拆穿他的阴谋!”
他说得愤慨激昂,将所有的事情都撇的干干净净,并一直强调自己是受顾景瑜胁迫才不得已狼狈为奸。
皇帝气得坐在龙椅上大喘,而丽贵妃和顾景瑜则吓得浑身发软,立刻不停地解释。
可楚华是多么了解这些事情啊,而且大部分事情都是他的主意,他要找到漏洞或是证据,简直轻而易举。
很快,一大堆证人都被问过了,得出的答案让皇帝都不敢相信:楚华说的话是真的!
顾景瑜也没想到,楚华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先前明明说好的,为了防止楚清筠对付楚华,救走老夫人和楚老爷,他才派人去楚府,可现在,那些人居然成了他胁迫他的证据!
顾景瑜在此刻才明白楚华的野心,他偏偏就是等到顾景宸死了才将这些事情抖落出来,为的就是轩辕国的江山没人继承。
而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与富可敌国的他争夺皇位?
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可他顾景瑜也不是傻子,不会让外姓人踩着自己的尸体坐上了皇位。
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他也不愿意让楚华好过,于是当着皇帝的面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并将楚华的阴谋也说了进去。
楚华一开始还矢口否认,“陛下,楚华一介草民,如何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四皇子血口喷人,请陛下明鉴。”
他原以为他的话比顾景瑜应该多一份信服力的,而且,顾景瑜根本没有拒绝证明这些是他出的主意。
可他没想到,他的话刚落音,书房后面就有一人出来,沉声道:“一介草民,却染指朝政,阴谋陷害皇子,你无辜?”
楚华看到这人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宁王!
宁王怎么会在宫里?
他是如何进来的?
但,更大的震惊还在等着他们,宁王出来之后,他的身后又跟出来四个年轻人,他们分别是顾景宸、顾初淮、木珂以及蓝子钰。
一系列的刺激差点将丽贵妃逼疯,她看到这几个据说已经被毒死的人之后,吓得失声大叫:“鬼啊,有鬼,有鬼!”
楚华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中计了!”
顾景宸和顾初淮没死,他的计划全败露了。
顾景瑜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帝刚刚对他说的话都说假的。
他们合伙唱了一出戏,而他和楚华都入了戏,还暴露了自己。
可这个时候,他心里居然不是完全的不甘心。
他和顾景宸明争暗斗这么长时间,要是被一个外姓人抢走了皇位,那他才是死不瞑目。
宁王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发楚华的罪行:“你私下购买军火,并通过楚家的漕运将这些东西运到京城,你意欲何为?你利用四皇子和六皇子相斗,在幕后操控朝政,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楚华冷笑:“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我信了。宁王爷此次出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陪宁王妃游玩散心吧,原来你是在暗中查我。”
宁王道:“若不是借着这个名义,岂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楚家自从被你接管之后,各大商行皆有落败之势,我当是你不善管理。没想到,你居然抽了各个商行的钱大量购买军火。”
他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暗中回了京,刚准备回府,就得知楚家的人来请淮儿过去。
大年三十,哪有去别人家里吃年夜饭的道理?
宁王当时就觉得不对,当机立断从密道悄悄进了宫,将这段时间找到的证据全部交给皇帝,又哀求皇帝派人去保护顾初淮。
结果大内侍卫却看到顾初淮抱着唐小宛从里面出来,宁王也是这个时候才得知唐小宛在他们手里。
想也知道楚华不会轻易放人,宁王便一直给皇帝打预防针,说顾初淮所做的事情一定是被逼迫的,肯定是楚华用小宛来威胁他。
好说歹说,皇帝也信了,答应他配合一下,看看楚华到底有什么阴谋。
因此,宁王一直在宫里没走。
而且,为了事情更加逼真,之后皇帝一直和丽贵妃在一起,哪怕得知顾景宸“造反”之后,也是当着丽贵妃的面让人将他们压入天牢……
丽贵妃信以为真,顾景瑜更不会怀疑,于是,这件事就更逼真了。
如今楚华阴谋败露,顾景瑜和丽贵妃犯下的罪过也不少,皇帝痛心疾首,捂着胸口道:“朕是那么地相信你们,你们一个贵妃,一个皇子,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的事,还将朕骗得团团转,你们简直该死!”
他沉声吩咐:“来人啊,将楚华拖去午门,斩首示众。楚家谋反之心确凿,将其抄家灭族。顾景瑜废去皇子身份,贬为庶人。贵妃朱氏废除宫妃身份,赐白绫一条,其族人株连!”
丽贵妃听说要株连族人的时候,都吓蒙了,缓过来之后忙向皇帝求情:“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陛下放过我娘家的人吧。”
顾景瑜亦道:“父皇,这件事完全是楚华一个人谋划的,与其他楚家人并无任何关系。楚清筠还一直想阻止楚华,求父皇不要治罪于其他人。”
皇帝冷哼:“煽动皇子谋害另一个皇子,欺君犯上,还私购军火,朕不诛他九族难以泄愤!”
就连宁王也跟着劝,说楚家一向仁善,楚老爷更是做了不少的善事,每当有灾情都是头一个捐助灾民的,这样的人不应该被牵连。
可皇帝一意孤行,根本不听他们的,执意要灭楚家。
谁都知道,他其实是对楚家忌惮了。
顾景宸看向顾初淮,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皇帝正欲亲笔写诏书,将楚家抄家灭族的时候,顾景宸和顾初淮突然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控制住皇帝,而顾景宸跪地请求:“请父皇写退位诏书。”
皇帝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面色涨得青紫:“你们竟然真的逼宫!”
宁王也被这突变的情况震惊到了,“淮儿,你在做什么?”
顾初淮道:“父王,对不起了,皇伯伯今天必须让位给景宸。”
……
楚清筠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他立刻穿好衣服朝宫里赶。不过宫门大阖,无论谁都不能进出。猜想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一直站在等着。
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少地方的屋檐下面都挂了一溜冰棱,就在他以为自己也会被冻成冰棱的时候,宫门终于打开了。
而这时,天也几乎亮了。
他抬头朝里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宁王和顾初淮。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其实在看到宁王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了,既然有他在,那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宁王以为他们两人还有话要说,哪知顾初淮却看都没看楚清筠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楚清筠喉头发紧,等人走远了之后,张张嘴,无声地笑了。
但他没想到,没多久,宫里突然传来消息,皇帝颁布诏书让位于六皇子顾景宸,而四皇子顾景瑜被贬为庶民,丽贵妃被囚禁于冷宫。
楚清筠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他的原因,但得知楚华的阴谋败露,却没牵连到楚家,就大致明白这是顾景宸的意思了。
顾景宸看在以前的兄弟情分上,还是不忍对楚家下手,可顾初淮和唐小宛,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吧。
顾初淮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但唐小宛还在睡。
他过去,将她叫醒,隔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唐小宛还迷迷糊糊地问他:“回来了?已经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
……
次日,顾景宸登基为新帝,改元始元。
初三那天,宁王离京,临走之前就将顾初淮叫进书房,父子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宁王走后,府里又冷清了许多,但流光和流画却回来了。
两人一回来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包括她们和楚清筠同一天回京,但却被他扣留住的事情。
她们说完,唐小宛和顾初淮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唐小宛先开的口:“我不想原谅他,虽然他给我吃的药是假的,可他明知道我那段时间是装在失忆,却不拆穿我,要让我现在面对他,我还是觉得挺尴尬的……你说,我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很小气啊?”
顾初淮笑着摇头:“不会,是他的错。”
“那……你呢?”唐小宛想问问那天的“割袍断义”是不是真的。
顾初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略微抬眼看着她,道:“你以前说过一句话。”
“嗯?”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唐小宛佯装惊讶:“……说好的割袍断义呢?”
顾初淮笑声中带上了痞气:“那么多件袍子,割坏了一件而已。”哪能真的割断他们十几年来的情谊?
“真没想到,堂堂世子爷也会耍赖!”唐小宛捏着的他脸坏笑。“你别叫顾初淮,干脆叫顾耍赖好了。”
说归说,她也并不希望他真的与楚清筠割袍断义。其实她心里明白,楚清筠那天给她吃下那颗药,只是为了救她。
虽然他说要将楚老夫人的死算在他们身上,却一直没有动手,他自己心里也明白,真正的凶手是顾景瑜和楚华,而不是他的两个兄弟。
初七那天,顾景宸在醉仙楼设宴,邀他们一同去。
唐小宛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稍稍打扮了一番,和顾初淮一起去了。
果然,他们到的时候,楚清筠和顾景宸已经在里面做好了。
唐小宛笑着对顾景宸道:“是不是要改口叫陛下了?”
“还是叫六哥吧。”顾景宸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虚礼也不必了,坐吧。”
唐小宛颔首,随后冲着一旁的楚清筠打了个招呼:“楚大哥。”
楚清筠微愣,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还是同以前一样和他们开着玩笑:“上次是景宸迟到了自罚了三杯,你们也不能例外,一人三杯,我来倒酒。”
说着,取了六个酒杯来,一字排开,每个都倒满了。
顾初淮勾着唇道:“小宛的酒我来代了。”
他将六杯酒都喝完之后,楚清筠和顾景宸也一人小酌了几杯,包厢里的气氛渐渐和谐起来。
他们都默契地不提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仿佛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过。
新帝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朝政之事繁多。顾景宸不堪其扰,而楚清筠又不会这样,于是,他干脆将这些事交给了顾初淮。
顾初淮也没说拒绝,只是,没日没夜地劳累了两天之后,引发旧疾,一口气请了数十天的假。
事情又都落回了顾景宸的身上,而且没了顾初淮的分担,他肩上的担子变得更重了。
要不是他亲自去宁王府探望过顾初淮,看到他卧病在床,连吃饭都要唐小宛这个孕妇来喂,他还真会怀疑他是在装病。
不过,在唐小宛充满怨念的眼神中,他也不敢确认顾初淮到底是不是在装病,立刻回宫去了,而且,等他病好以后,也不敢在这么使唤他了。
一个月后,太上皇薨,举国大丧。
宁王在回京途中染病,回来之后在府中休养了好久才好。而那时候唐小宛已经快生了,他便没和宁王妃远走。
当初先皇赏赐的两名美人已经先后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宁王欣喜,但考虑到以后宁王府会是顾初淮的,便叫人送了两个名美人去了外地的庄子。
四月中旬的时候,木珂气呼呼地来到了宁王府。
她一看到唐小宛就背过身去,咬着道:“你们太可恶了,居然都瞒着我一个人!”
唐小宛一开始还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说的是蓝子钰的另一个身份。
她笑道:“这个还真不关我们的事,是他自己不让说的。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木珂立即红了脸,说话有些支吾不清,但唐小宛还是听明白了:她一直不肯和蓝子钰同房,蓝子钰被逼无奈,只能露出蛛丝马迹,让她知道他就是那个灰袍男。
唐小宛忍不住想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开始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痛,不多时,痛感越来越剧烈,她能感觉到有液体打湿了她的衣服。“我好像要生了……”
木珂大惊,立刻弹跳而起叫人过来。
顾初淮头一个赶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别怕,可自己的唇却白了,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哆嗦。
产婆从三个月前就一直在他们隔壁住着,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了,指挥着顾初淮将唐小宛抱到床上,又让他出去,只留几个丫鬟在里面帮忙。
奶娘是个有经验的,在外面指挥丫鬟们烧水,还时不时地过来安慰顾初淮:“世子别担心,这个产婆是很有经验的,世子妃和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顾初淮听到里面唐小宛的惨叫声,几乎都快把自己的手指头掰断了,指关节处一片惨白,他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晃得自己都觉得头晕。
宁王妃闻讯也赶过来了,劝了两句,又去了厨房吩咐人炖好产后补身的汤。
不过,汤炖了一次又一次,热了好几遍,又重新熬了一遍,房间里才发出一声响亮的小孩的啼哭声。
顾初淮听到声音的时候,反倒迈不开步子了,双腿虚得要命,还是奶娘在后面推了一把:“世子快进去看看世子妃。”
他进去的时候,产婆已经将孩子抱过来了,“恭喜世子,世子妃生了个女儿。”
顾初淮看了一眼,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双手都在颤抖,不敢贸然从产婆的手里接过孩子。产婆见没有要抱孩子的意思,还以为他不喜欢女儿,只能无奈地将孩子抱下去了。
他过去的时候,唐小宛脸色白得厉害,疼痛让她睡都睡不着,好像就算睡着了,也会被这种痛折磨醒一样。
见顾初淮半天没说话,眼里仿佛蕴了一层雾一样,唐小宛主动开口了,可这长达六个时辰的生产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见:“是个女儿,对吧?”
顾初淮在一旁蹲下,抓住她的手,柔声道:“是的。”
唐小宛轻叹了一声:“不科学啊,你居然比我聪明。”
他摸了摸她被汗水打湿的发,勾着唇,眼眶却红了:“下一次我们生个儿子……你是不是很疼?”
“不疼。”她咬着牙道:“你去看看女儿吧。”
顾初淮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有很多人照顾着,我陪着你。”
唐小宛想摇头,“那你别问我疼不疼,原先我觉得不疼,也不想哭,可你一问,我就觉得好疼,好想趴在你怀里哭。你也别说话,我听见你的声音都要觉得忍不住了。都是你将我惯坏了,害我现在一点痛苦和委屈都受不得。”
顾初淮伸手帮她抹开眼角的泪水,可手指一碰到她,果真如她说,眼泪越碰越多,怎么都擦不掉了。
她咬着牙,大概想将眼泪憋回去,可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顾初淮也发现了她的意图,立刻阻止了她:“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乖,把嘴张开。”
等她松开紧咬的牙之后,顾初淮将手指送了进去,“听话,疼就咬我。”
唐小宛哪里真舍得咬他,示意他将手指拿开。
她吸了口气,摇摇头:“刚生了个女儿说你聪明,你就傻了是不是?一个人疼怎么都比两人疼好。”
顾初淮不知道该怎么减轻她的痛苦,但突然想到以前她咬着金流苏给自己上药,就准备如法炮制,哪知却再一次被唐小宛鄙视他的智商了。“我以前最爱钱的时候这个当然有效,可现在我最爱的不是这个啊。”
可他将自己的手放过去她也不肯咬啊。
他想了想,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柔声道:“我爱你。”
唐小宛浑身一麻,如遭雷击,片刻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爱你,唐小宛。”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唐小宛咧嘴笑了,也清了清嗓子,用自己现在能发出的最美的声音回应他:“我也爱你。”
全文完
喜欢一嫁世子财运亨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一嫁世子财运亨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