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好奇心2
“回去继续蹲守,我不在的这几日里,有什么事及时回禀任伯。”眸光落在离涵身上,皇甫熠吩咐道。
“是。”
离涵揖手应声,起身而去。
“等我外出回来,会想办法从她嘴里问出今夜的男子是谁。”负手立在窗前,过了半晌后,皇甫熠唇齿间溢出一句。
任伯不赞同道:“小心物极必反。”
“你是怕我逼急她,与我彻底翻脸?”皇甫熠回过头,眸光凝聚在任伯身上,勾唇笑道:“我自是不会直接问她今夜之事。”任伯不解,不直接问,如何得知墨衫男子的身份?正准备出言相问,就听皇甫熠续道:“法子呢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回来再说。”
“要不然我带王爷跑一趟。”任伯稍加思量,做出决定。
皇甫熠摇头:“不用,我有段时间没过去了,是时候去瞧瞧了!”
“那王爷一路多加小心。”任伯叮咛。
“嗯。”轻颔首,皇甫熠移步走出书房,任伯紧随其后,道:“夜已深了,王爷休息吧!”说着,他朝皇甫熠点点头,以示告辞。
“任伯……”目送任伯走出一段距离,皇甫熠忽然出声:“多注意身体!”其实他想说,你年岁大了,无需再为我的事多操劳,可又怕这样一说,任伯会多想,于是,出口之语便做了改变。
顿住脚步,任伯眼眶微显湿润,回头朝其再次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院门口走去。
按照惯例,皇甫擎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批阅大臣们当天呈上的折子。
“皇上,要不您先喝杯茶水,再处理政务。”梁荣躬身至御案前,捧上一杯热茶,恭谨道。
皇甫擎摆摆手:“不用,你去门外候着吧!”
“是。”梁荣应声,将茶水轻放到御案上,退至门外。
捏了捏眉心,皇甫擎的目光落在御案上,忽然,他脸色微变,暗道:有人进过御书房。
迟疑片刻,他拿起面前几张半折在一起,写满字的纸张。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深邃的眸光渐转为愤怒,但不多会,又恢复如常,接着,他对空道:“你还在吗?”
回应他的是一丝自暗处传来的轻浅呼吸声。
“即便你这几页纸上的内容属实,可这么多年过去,你又没有人证,朕就算想替你主持公道,也不能光凭这几张纸治罪于她啊!”长叹口气,皇甫擎放下手中的纸张,靠坐到椅上:“朕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心里不好受,知道你心里积压着很深的愤怒和恨意,可是要给一个人定罪,无不是用人证,物证说话。”
“这么说,朕不是在包庇她,实是凭着这几张纸,无法令人信服,令她无从狡辩,俯首认罪!”
皇甫擎语落,就见眼前圆柱后垂下的明黄帷幔微微晃了晃,不待片刻,便恢复之前的静止不动。
“孩子,你为什么就忘不了多年前的往事呢?”喃喃了句,他坐正身形,将御案上那几张纸收起,开始批阅起奏折。
信阳侯今个上了早朝,他的出现,自然令皇帝和百官感到惊讶不已,但大家面上的表情却都再自然不过。在临散朝时,他步出武官队列,请奏皇帝为陆天佑安排一份差事,当时话一出口,百官与皇甫擎的目光皆紧锁在他的身上。
诸人极感讶异。
只因谁人不知信阳侯府的世子,是京中仅次于熠亲王的小魔王。
要小魔王去军中历练,他能吃得了那个苦吗?
且,他愿意去吗?
怪事每天都有发生,可今个一早,怪事是接连发生。
先是三年多不出侯府的信阳侯,今个竟出现在早朝上,接着又听其为膝下的混世小魔王在皇帝面前谋求差事。
奇哉,怪哉!
皇甫擎对早朝上发生的事,是感到讶异,但他思虑过后,应允了信阳侯的请求,并当场为陆天佑在军中安排了个小官衔。
对此,信阳侯谢恩后,一下早朝就出宫回府。
闻知自己可以去军中历练了,陆天佑谈不上有多欣喜,但也没苦巴着脸。
他与信阳侯保证,在军中定闯出名堂,不会为其丢脸。
信阳侯甚感欣慰,与其一起坐着又说了会话后,起身到了云幽居门前。
“奴才见过侯爷。”听到院门响,贺明朝亭中站着的一抹修长的水蓝身影看了眼,就匆忙往院门口疾步而来,打开门,便看到信阳侯独自站在门外,于是,他忙行礼道。
“大公子用过早食了吗?”信阳侯边往云幽居里面走,边出言问。
贺明随在他身后,恭谨回道:“半个时辰前,公子用过了。”
“大公子这三年多来可好?”问出这句话,信阳侯眼里的愧然怎么也掩饰不住。
“与三年前无二。”
未加思索,贺明回其一句。
“有按时服用汤药吗?”远远瞧见站在亭中,正遥望远方天际的水蓝身影,信阳侯顿住脚,不再前行。
贺明亦停下脚步,道:“汤药一直没断过。”
“没起色?”还没起色吗?云儿,你都服用了多年汤药,还是没起色吗?信阳侯眸中愧然加剧,道:“为何不回话?”久未听到贺明回话,他的声音里略带了丝不悦。
朝亭中那抹水蓝身影看了一眼,贺明抿了抿唇,跪地回到:“侯爷,其实……其实大公子这三年多来都没再服用那汤药了……”
闻言,信阳侯面色一沉,俯视着他,斥道:“那你为何刚才哄骗本侯?”
“侯爷恕罪,奴才……奴才只是不想侯爷为大公子担心,才……才……”“砰砰”地朝信阳侯磕了两个响头,贺明跪伏在地道:“是大公子不要喝的,因为……因为……始终不见效果,大公子便不愿再喝……”
“起来吧!”唉叹口气,信阳侯移步继续向前走。
云儿的脾性,作为他的父亲,他是了解的。
看似温温润润,实则不然。
他只是用那温润的表象,遮掩住了自骨子里散发出的清冷之气。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
信阳侯心口一痛,往事不由浮上心头。
不想去想,可又由不得他。
其母身亡后,年岁不大的他,忽然间就失声,失聪,自那时起,他不愿再面对任何人,也不踏出云幽居一步。
慢慢的,他长大成人,云幽居他依旧不踏出一步,也不与府中的人交往。但与他相处时,那孩子的眼里渐渐没了冷意,且酷似他的容颜上,时常都挂着抹轻浅的笑容。但,他知道,那孩子眼里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就是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落在他的眼里,除过冷再无其他。
无数次,看到这样的他,都令他这做父亲的甚感痛悔。
悔不该在当年尚公主。
痛不该任他封闭自己,不与外界交流。
温润的表象,是他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去在意别人的眼神,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步入亭中,贺明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沓纸,还有砚台和墨笔,恭谨地行至信阳侯面前。
信阳侯含着隐痛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唇角禁不住轻颤了下。
与人交流,于他的云儿来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
他听不到,言语不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两点缘由,他终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
怎么能是或许呢?
他必是因为自己异于常人,不得不将自己困在云幽居,然后用温润的表象保护自己,即便是在他这个父亲面前,他也……
“云儿,爹来看你了!你这三年多过得可好?”写下这么两句话,信阳侯看着贺明端着盘子到了陆随云身旁。
陆随云,便是陆天佑同父异母的大哥,是信阳侯和原配妻子生下的长子。
站在亭中,他身形笔直,遥望远方天际,一动不动。
直至贺明轻扯了扯他的袖袍,他方才收回视线。
目光落在贺明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时,他浅浅淡淡的眸中没有丝毫情绪,但他有转过身,凝视着信阳侯看了片刻,脚步移动,在亭中的圆桌旁坐了下。
“我很好。”拿起贺明放在面前的纸和笔,他写下三字,然后让贺明呈给信阳侯。
三年多没有出现在云幽居,为何今日前来?
他来做什么?有妻有妾,有子有女,他来做什么?
陆随云眼睑微垂,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云儿,你年岁不小了,爹想给说门亲事,告诉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三年前他还对自己流露出笑容,哪怕那笑容只是他的伪装,不是发自心底,但那笑最起码是他眼里流露出的,且他愿意在自个面前伪装,现如今,他眼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就像这世间只有他一人在,旁人与他……就是他这个父亲与他,也无丝毫干系。
信阳侯与陆随云隔桌而坐,压下心底腾起的酸涩和痛悔,提笔写了那么一行字。
“我不想累及他人。”抬眸注视着他脸上的温和笑容,陆随云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
放下笔,他拿起纸张递向信阳侯。
在他写下那一句话时,信阳侯已看在眼里,为此,他心底的酸涩和痛悔更为浓郁。接过纸放在面前的石桌上,信阳侯提笔续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院里除过贺明,贺武兄弟,就是几名打扫的小厮和两三名老妈子,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我习惯了。”不等他将写好的话给陆随云看,对方已经接住他的话,提笔写下一句,放至他面前。
信阳侯手中的笔顿住,半晌后,他写下:“你是在恨爹吗?恨爹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才致你早早没了娘,并让你成为今天这样?”注视着他泛红的眼眶,陆随云淡然的脸上无丝毫感情起伏。
“我为什么要恨你?”拿起笔,他在纸上慢慢写着:“你有你的不得已,你有你的苦衷,我娘都没恨你,作为她的儿子,我更没理由恨你什么。”我娘是没恨你,可她却苦了自个,这些你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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