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前堂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寂静。半晌后,难以压抑的哭声响起。唐菁月靠在敏蕊的怀里,为自己当年的大意粗心而忏悔哀恸。她的哭声中包含了无尽的悔与痛,让人肝肠寸断。然而除了悔痛,也有恨与力。这愤怒的怨恨和坚定的力量,才是最令人动容和惧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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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身处朝堂之上,辅国公吼声大骂:“简直是血口喷人!”
“对!不仅有血口,还有血胳膊血腿,你要看看吗!相爷的嫡长子被摄政王爷碎尸万段呐!”右相一党的刑部主事张力张大人愤而指控,“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摄政王爷虐杀高官之子,无视朝纲,践踏法纪!此罪不处,天理难容!”
其身后,一批文官全都怒发冲冠:“对,天理难容!”
唐季礼像老了十年似的,如同一棵盘根错节的歪脖子大树,有些佝偻的站在那里,却稳如高山屹立。
他的儿子死了。
视线有些放空的看着手中笏板。他唯一的儿子的死了。
曾经唐诺行为他带来多少欢笑与希望,今日就为他带来多少悲痛。秦氏在府中哭得撕心裂肺、嚎得歇斯底里,而唐季礼在朝堂上沉默的就像一块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巨石。只是间歇,他的眼角目光会瞥到不过二十尺外,景芝皓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唐季礼会想,在杀诺行的时候,景芝皓是什么心情,会想到那是月儿唯一的弟弟吗?
他的一双儿女都和这个人有牵扯,而且最后都死于非命。
是命吗?
黄阁老怒视:“胆敢阴谋暗杀摄政王妃,其罪本就当诛。亏得还知道戴张面具挡住脸,想必右相之子也知这是大逆不道!”
大理寺少卿邵安康出列附和:“杀一个挡住脸的刺客,摄政王爷有什么错!”
“你们,你们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贼喊捉贼。这是掩盖罪行!”
瞬间群英殿上再次吵嚷一片。
已经过去一个上午了,今天除了这件事情,其他的政事没有商议一件。早朝开始,肃穆严静。皇帝身边的太监询问“有事启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当说“无事退朝”时,右相一党的人哪里还能忍住。
退朝?退了朝,摄政王爷杀右相之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想得美!
而景芝皓这边也不能忍。刺杀摄政王妃,这是杀一个唐诺行就能了事的?杨府、沈府、唐府、元府,一个也别想好过!元红幡死了,唐诺行死了,另外两个呢,杨涵倒还好,逃回杨府只称与己无关。沈瑾岑呢,眨眼的功夫,跑得都没人影了!
于是,就吵吵吵。目睹国安寺一难的只有三方人马:主谋、摄政王府、国安寺僧人。主谋自然不会站出来说是自己对此事负责,摄政王府拿出的证据右相一党表示伪造拒绝作证,国安寺的僧人们压根连自己是被谁困得都不知道。
争吵不休。
吵一会儿,歇一会儿想对策;闹几刻,喘口气,彼此虎视眈眈。只有景芝皓和唐季礼一直没有说话,和事件牵扯最深的两个人,却是与世无争的模样。
只是偶尔,景芝皓能从唐季礼瞥过来的视线中,感受到对方发红的暴怒。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磨爪欲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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