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上某些自称穷得连新衣裳都买不起之类的,那更好办,徐璐让人开了库房,大大方方地送了两匹布料,虽是高档货,但早已不大流行的款式。当然,也有直接说要银子的,徐璐就让人拿了一串铜板送了过去,说别看她过得风光,实则家中任何支出都得记账。这还是她私底下攒下的,请别嫌弃。
当然,这话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有人就会说徐璐故意不帮辅亲戚,然后拿话压人。徐璐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来人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拿着钱灰溜溜地走了。
想着今日被打发的族人,那种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徐璐得意直笑,但很快又垮下脸来,“还有一个婶娘,也太下作了,居然不经我同意,就摸了一个杯子走了。那套茶具可是汝窑产的,是一整套,少了一个都不成。偏她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茶杯少了个。后来丫头们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了。可惜已经晚了,总不好追出去搜身吧?”
臀部上又重重挨了一记,徐璐哀叫,“打我干嘛?有你这样欺负人家的吗?”
“想不想找回场子?”
“想。”
“那就好好侍候爷。爷高兴了,就给你个好法子。”凌峰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本来想好好“惩罚”她的任性的,到头来反被她给搅黄了。
徐璐果然闭嘴,不再讲扫兴的话。
良久,一切回归平静后,徐璐迫不及待地问道:“爷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快与我讲嘛。”
“哼。”这下子轮到某人得瑟了。
徐璐摸摸鼻子,也不以为意,继续祭出她的撒娇功夫,他有无与论比的定力与耐性,她也有。
最终自觉找回了大男人威严的某人这才在她耳边说了个好法子。
“咱们家的茶具,没有一件是凡品,有八套是内务府赦造,剩下的也是公侯伯方可用的顶级汝窑,一看图案就可知晓,每个瓷具底座下还印有‘凌’字标志。既然知道是谁偷的,就让人去官府报案呗。让官府的人出面,负责找回那套茶具,再以私自盗取御赐茶具为由,把那人锁去官府问罪。”
徐璐头摇如拔浪鼓,“不成不成,到底是同宗的,这般下死手,会被戳背梁骨的。”
凌峰不以为然,“只是吓唬他们而已,又不是动真格。此事一旦曝光,偷东西的人一张老脸肯定没地方搁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徐璐迟疑,这个法子倒是好,一劳永逸不说,还狠狠报复了回来,只是,这么做,未免又过分了,只是一套茶具,就要报官,未免小气了些。
凌峰又说,“你个傻瓜,这事儿横竖又用不着你出面。明明就是官府的人偶然发现咱们凌家的茶具流落在外头,心生怀疑,肯定要盘问一翻了。到时候,你随便说一句,茶具确实不见了,还不知是谁偷的,不就完了?等官府把小偷带到你面前,以你的演技,还怕还不好?”
徐璐眉开眼笑起来,捧着凌峰的脸,响亮地亲了记,“还是爷的主意多,这个法子好。”
因一心想给那偷自己瓷具的徐邓氏一点教训瞧,第二日徐璐难得起了个大早,就让人把外院的朱小航叫了进来,耳提面命地吩咐了一番。
朱小航虽然年纪轻,却机伶得跟鬼一样,徐璐才起了个头,就满口应了下来,“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因过年,外头那群牛黄狗宝们也不得闲,到处偷鸡摸狗的,好些人家不是鸡不见了,就是鸭被偷了。如今官府的捕快们也不得空闲,正领着人四处巡逻呢。据说今日都在西城门口守着呢,进城的容易,出城的可不容易的。夫人那套茶具可是了不得的贵重之物,衙役们肯定不敢怠慢的,相信不出半日,就会有消息了。”
果然,有个聪明的奴才,就是省心省事。因为西城门就是徐家村人必经的城门,朱小航这完全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难怪小小年纪就让凌峰如此器重,破格提拔为外院的大厮之一,专司情报这一活儿。
徐璐相信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仍是提点了两句,“虽偷窃者可耻,不过到底也算不得穷凶恶极,真要抓到了,也别忙着对付人家。先禀报我一声吧。”
朱小航扬着满满的笑意应了,徐璐又让豆绿包了几包松子果给他,“拿去解解馋,顺便分些给官差们,大过年的还要在外头辛苦值守,也怪辛苦的。”
朱小航笑嘻嘻地道:“夫人慈悲,小的替衙役们谢过夫人赏。”
解决了压在心头的一桩烦心事,徐璐心情甚好,对梳头的张嬷嬷道,“今儿不外出,就弄个简单的髻好了。”大年初一那一日,戴着厚厚的义髻,以及那么沉重的大挂珠钗,可没把她脖子给压酸。不止她本人不轻松,梳头的嬷嬷们以及丫头们也不轻松,一整天都紧跟在她身后,谨慎地盯着她的头,生怕头发松了,或散了,在客人面前失了礼。
她还是习惯用真发,梳出来的效果并不比带义髻的效果差。
头只梳了一半,就有人进来向徐璐禀报,“夫人,表小姐今儿一大早就去了西边月洞门附近摘花呢。”
屋子里的丫头们手上的动作一顿,豆绿更是沉下脸来,“司马昭之心!哼。”
凌府的后院有好几个月洞门,是连接着各个园子的屏障,也带着浓烈的装饰作用。丫头所说的西边月洞门,是垂花门右边过去与后花园相连的那处,旁边有个宽阔的塘子,岸边上种了好些腊梅。
而凌峰从衡芜院去外院,就得经过垂花门。但并不一定会去西月洞门的。华瑛在那儿采花,似乎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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