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怕团哥儿长于妇人之手。
她是那种娇惯孩子的人么?他也太瞧不起人了。
徐璐把自己的委屈不平诉给了路玲玲,路玲玲就笑着宽慰她说:“而立之年才得了这么个孩子,自然精贵得很,怕是比你还爱孩子。你委屈什么呀?好些做父亲的,孩子生了都不管,只让女人带,没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全是妇人的责任。你家那位也算是不错的,能主动把教养孩子的责任揽过去。就冲着这点,就可以把大半父亲甩出八条街了。”
徐璐说:“男孩子本来就是父亲的责任。我只是气他这么早就把孩子带到外院去,还说不能让团哥儿长于妇人之手,这不明摆着瞧不起我么?”
按凌峰的话就是:“男孩的成长实际上一方面是在以父亲为最主要的参照,另一方面也是以父亲为最主要的对手,在模仿学习和不断挑战对抗的交织中成长。身为父亲的我若是不挺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心,不站在他面前,他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学习目标,和良好的成长环境。”
好吧,凌峰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徐璐有种被他看扁了的不爽。
路玲玲笑着说:“才一岁,是早了些。我那几个调皮鬼,也都是七岁才搬到外院的。不过一岁左右的孩子最烦人了,让他带带也好,等他见识到带孩子的容易,就知道你的辛苦了。”
徐璐仍然不爽,好些天都没有搭理凌峰。
凌峰在别的事上都好说话,唯独在团哥儿教养方面很是因执,坚决要自己带团哥儿。白日凌峰上朝去,团哥儿一人在磐元阁耍玩具,翻球,让小厮们陪他说话,做游戏。晚上凌峰回来后,再带他一道回内宅来,向父母请过安,就回到华馨苑,晚上就歇在东跨院。但次日,就又被带到了外院。不止徐璐不满,武夫人也很是心疼。
武夫人不止一次责怪凌峰,“男孩子自然不能娇惯,可我们也没有娇惯他呀?犯得着如此严厉么?团哥儿的教养是很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呀,可不能拔苗助力。”
凌峰赔着笑说:“儿子给团哥儿挑的小厮,都是千里挑一的,能书会写,全都是能文能武的。磐元阁还住进了柳先生,柳先生曾任过翰林院侍讲,学问高深,就由他给团哥儿启蒙。另外,周先生是武当的俗家弟子,精通内家拳法,让他每日给团哥儿洗药浴,洗筋练髓,增强体质,为将来练武打好基础。团哥儿是嫡长子,自然要从小培养,可马虎不得。不说将来长大后能文能武,至少也要有副强健的体魄,才能给您多生几个曾孙子呀。”
武夫人被逗笑了,不由笑道:“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父亲。罢罢罢,孩子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若是不嫌累,每日必得带他来向我请安。”之前凌峰也并不是天天来向武夫人请安的。但为了每日能见到团哥儿,武夫人也只好端起嫡母的架子。
凌峰讪笑了两声,说:“这个自然,您是孩子的祖母,向您请安是必须的。”
刚开始,徐璐还以为团哥儿在外院受苦受罪,后来偷偷去瞧了,才发现小家伙在磐元阁玩得依然开心,凌峰给团哥儿聘请的先生柳文泰,是仕林界有名的文豪,除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外,其正直的品性,儒雅的君子风度也让人津津乐道。
柳先生也没有教团哥儿认字什么的,只是每天给团哥儿看一些彩绘书,耐心而细致地教他些人事物,及正确的行为习惯。而到了下午,团哥儿则在院子里疯玩,堆了人多高的河沙的空地上,小家伙冒着寒风就在沙地上,翻来滚去,与小厮们一道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小家伙还不能走路,只能用爬和翻滚的方式,不过动作倒是挺快,扮老鹰的小厮若不用上全力,居然还捉不住他。
徐璐看得有趣,只是觉得外头这么冷,居然让小小的团哥儿就在冰天雪地里玩,也不怕着了凉,还有,团哥儿身上穿得也不是很多呀。
负责团哥儿衣食起居的嬷嬷却解释说:“少夫人放心,团哥儿一直都在剧烈运动,背心还冒着汗呢。等他停了下来,再给他洗澡,更换衣服就是了。”
这位嬷嬷姓黄,是庆昌侯府的世仆,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带孩子,黄嬷嬷带孩子不但有一套,还会医理,小儿发热伤寒等小病痛也轻车驾熟。
最最难得的是,黄嬷嬷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从来不打骂、也不娇惯孩子。杨家出来的孩子,个个举止稳重,没有不良坏习惯,除了杨家良好严格的家教外,孩子的启蒙教育也是不可少的,其中黄嬷嬷功不可没。
黄嬷嬷是凌峰特地向庆昌侯杨启安要来的。
说起团哥儿的饮食起居,黄嬷嬷如数家珍,早中晚加点心和夜宵,全是对孩子成长有利又易克化的食物。
并且,最重要的,还不浪费食材。
就光这个本事,徐璐就被甩出八条街。
徐璐听了后,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灰溜溜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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