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重重拍了太师椅的扶手,坚实的黄花梨被拍断。
裘大老爷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颤危危地道歉求饶,他倒是没有怀疑凌峰说假话,他儿子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再来,他也绝不会想到,凌峰堂堂朝廷官员,睁眼说瞎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徐璐虽不耻凌峰的行径,但对于裘家纵容儿子为恶,也没任何好感,毫无压力地扮起了受害者,抹着帕子哭道:“姓裘的狂徒实在是无耻可恶,要不是我的丫鬟忠心护主,说不定,我,我就真的从窗户里跳下去了。”
凌峰怒道:“说什么胡话,错的是姓裘的狂徒,与你何干,以后可不许轻生。”他抓着徐璐的手,一脸心有余悸地道:“也亏得宋仁超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姓裘的,虽说拙荆免于被扰之忧,但你儿子闯入凌某的包间对拙荆抢御赐之物是事实,被宋仁超抓了现行还死不悔改,还语出威胁,张口太妃娘娘的侄儿,闭口裘家人,说我们不敢动他。裘千帆如此为恶,也是你们裘家纵容而为。子不肖父之过,这笔账,凌某可是给你记下了。”
“也亏得宋仁超把裘千帆和那群为恶的纨绔子带走了,不然凌某当场就要活剐了他。”凌峰说得杀气腾腾。
凌峰身上的怒火把裘大老爷吓得心肝儿乱颤,一个劲地赔礼道歉,语无论次地说着“这个孽子,我一定打断他的腿”,最后见实在消不掉凌峰的怒火,只好说:“凌大人,千错万错都是裘某教子无方,您要怪就怪裘某吧,你要如何赔偿,就说个章程,只要裘某做得到,裘某必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因为惧怕,连儿子被锦衣卫带走的事都顾不得了。只一心想先消了凌峰的怒火。
凌峰发了一顿脾气,似乎出了口气,语气就缓和下来,“赔,你要怎么赔?若事情当真发生了,就是把你裘家人全都活剐了都无济于事。太妃娘娘向来仁慈端方,素有贤名的老人家,却让你们这群不肖子孙给败坏了名声。朝阳公主那样风光雯月的人,你们就尽给她拖后腿,也亏得遇上了我,若是遇上了言官,哼哼,若捅到朝堂上去,不但太妃娘娘要受朝臣质疑,还会连累朝阳公主落得个纵容亲戚为害一方的罪名。你们裘家倒是好算盘,朝阳公主是何等的清高骄傲,居然让你们这等小人给败坏了名声,要是让圣上知道,还不活剐了你们。”
凌峰唱作俱3佳,不但说得声色俱厉,又还怒拍了茶几,花梨木的几子也被拍散了,吓得裘大老爷一个机灵,几乎跳了起来。
凌峰除了制敌先机外,还卑劣无耻脸皮厚地高屋建瓴,把事情的高度上升到皇帝,太妃,朝阳公主,朝臣那一层次,唬得裘大老爷面无土色,身心俱震,魂飞魄散,只差没有跪下来感激凌峰的宽容大度了。
唬人唬到如此境界,徐璐是彻底服了。
凌峰又摆出身为纨绔子弟特有的傲气来:“要不是看在拙荆与朝阳公主私交甚好的份上,凌某还会客客气气坐在这儿?”
这时候,朝阳公主驾到,随行的还有驸马裘千航,以及裘老夫人婆媳。
徐璐上前与朝阳公主见礼,未语泪先流:“公主……”
认识徐璐这么久,朝阳公主还是头一次瞧到如此脆弱的徐璐,疾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小璐,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受了什么委屈快与我说,我替你作主。”
不得不说,向来人前都是乐观开朗的人,陡然露出脆弱无助来,更能让人心生怜惜,下意识地认定: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不会当场失态。
这大概就是凌峰所说的,人品好的人,演起戏来更能事半功倍吧。
裘大夫人冷哼一声:“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仗着凌家势大,跑来我家撒野么?”
“住口,你这老妇。”裘大老爷正要喝斥她,凌峰却是大怒,上前两步,就要去打裘大夫人,徐璐赶紧拉住他,“爷,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凌峰就不再挣扎,面色冷厉:“要不是看在朝阳公主的份上,爷我第一个打死你。”
裘大夫人面色发白,因为她感觉得出凌峰不似在说笑,而是真的带杀气,又怒又怕,赶紧躲到朝阳公主身后,叫道:“公主,您看到了,当着您的面他都要打杀我,您可得替我作主。”
“你给我闭嘴,蠢妇。谁叫你来的?”裘大老爷却是冲着妻子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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