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请冯靖宇过来?”奉临一进门,就看见奉掣一身的血。他知道这宫里的太医都不如冯靖宇好,也知道没有他首肯,奴才们哪敢去动被皇后扣下的人。“赶紧去,朕不许皇贵妃有半点差池。”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风风火火的来到床边。
素惜和章嬷嬷都守在身旁,两个人又惊又怕,一时没了主心骨。
“伤在哪?”奉临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床上的人脸色竟然比纸还要白。
“在心口。”素惜哽咽的说:“皇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小姐。”
“娘……”
这边奉临还没来得及点头,那边奉举就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娘……”
“大皇子。”章嬷嬷赶紧拦着他:“您怎么过来了?不是让您在严妃娘娘宫里好好读书么?”
“我想要娘。”奉举急匆匆的挣脱章嬷嬷的手,来到皇上面前:“父皇,母妃怎么了?”
奉临把他抱了起来,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沉了。“你母妃受伤了,朕已经找了最好的太医过来,稍安勿躁知不知道?”
严卿随后也赶到了。这几天姐姐不在宫里,章嬷嬷和素惜便把奉举送到他宫里。未免有人胡来,这也是必要之举。
所以一听说姐姐回宫了,她就赶紧带着奉举过来。
只是看见姐姐苍白的脸庞时,她才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么一来,应该会吓着奉举。“皇上。”
奉临瞟了她一眼,目光倒是温和。“你先带着奉举去偏殿等着。”
“父皇,我想在这里陪娘……”奉举略带乞求的语气,听上去让人很心疼。
“等会儿太医瞧过,你母妃没事了,朕便让奴才请你过来。”奉临皱着眉头,认真的说:“要听话,别叫你母妃担心你。”
“是。”奉举很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娘,乖乖的跟着姨母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冯靖宇就到了。
沈音苒紧随其后。
奉临屏退房中多余的人,只留下素惜和章嬷嬷从旁伺候。
冯靖宇动作麻利,几针下去就止住了流血。“皇上,微臣下针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干扰。”
这是冯靖宇一贯的习惯,所以此时此刻,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奉临回过身预备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皇后不知何时过来了。眉心微微不悦。
“皇上。”沈音苒陪着皇上走出了内室。“臣妾一听说皇贵妃回宫,就马上赶了过来。皇贵妃的伤势如何?”
“你方才不是看见了么?”奉临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
“皇上,臣妾不敢太靠近,生怕打扰冯太医下针。”沈音苒已经无心去管皇上是不是在意她的心意,她更想弄清楚皇贵妃这趟出宫是什么人的主意,又被什么人下了狠手。
“皇后。”奉临正色与她对视一眼。“皇贵妃的事情朕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沈音苒完全愣在了当场。
“小侯子,和亲王呢?”奉临不在理会皇后是什么表情。这个时候,他也不想为了别的人而分心。
“皇后娘娘。”遥光轻声说道:“咱们还是回宫吧。”
沈音苒略微点了下头,朝皇上的方向欠了身,拔腿就走。
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强装镇定的维系着脸上的表情。
没想到回到毓秀宫的时候,桦妃等在宫门外。
“你怎么过来了?”沈音苒脸上不痛快,对遥光道:“不必跟着伺候。”
“是。”遥光心想,一定是皇后受了气,指不定要和桦妃商量出什么对策。怕她听才叫她不必跟着。不过也无所谓,只要皇后有所行动,她一定能最先察觉。再说了,不是还可以偷听么!“遥光。”无双快步跟上来:“你干什么去?”
遥光眼神示意,得偷偷的跟着皇后去听听她们说话才是。
“别去了,我刚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遥光很好奇。
“樱妃宫抓住的刺客是冯太医。”无双皱眉:“是有人故意引了杨妃去的。”
“冯靖宇?”遥光的心瞬间就绷紧了。难怪那天皇后神秘兮兮的将她和无双留在了樱妃宫门外候着。难怪冯靖宇这几天一直留在太医院不曾外出。原来竟然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还瞒的密不透风。
无双早就猜到遥光和冯靖宇的关系。所以她一直都这件事情,就马上来告诉遥光了。“还有个更加不好的消息,我告诉你,你可千万要沉住气。”
遥光深吸了一口气,沉静的看着她:“你说吧。”
“宫里流言四起,都在纷纷议论,说樱妃的小皇子……长得像冯太医。”无双已经感觉到遥光眼中的煞气,不由的缩了缩身子。“这些话只是奴才们嚼舌根的胡话,你可千万别信以为真。”
“哼,管他那么多。”遥光气得脑门发热。“皇后娘娘那里你伺候着吧,我累了。”
“唉……”无双跟上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有天隔着门,我听皇后娘娘问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你还记得么?”
遥光点了下头:“好好的干嘛说这个?”
“我是在想,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发现了你和冯靖宇的秘密。从中又察觉到了什么别的蛛丝马迹?”无双心里总是不踏实。“咱们都知道,最近在皇后身边伺候,得加倍小心。难道皇后就不会觉出咱们的小心思么?可千万别稀里糊涂的被算计进去露出马脚。”
“你到底想说什么?”遥光脑子还是热的,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是想说,也许冯太医的传闻,是皇后故意让咱们知道的。她就是要看你能不能沉得住气,看你是不是真的钟情于冯太医了。毕竟,冯太医是皇贵妃的人。这其中有多大的牵扯,你应该最清楚了。”
无双这么一说,遥光七上八下的更难受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她是亲眼见过,他和樱妃含情脉脉的说话。
她也是知道的,冯靖宇有心避世,回宫乃是因为承诺过樱妃要治好小皇子。
他不是皇贵妃的人么?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的去帮樱妃?
如果……小皇子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
遥光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一千匹奔马经过,被踢踏的乱七八糟。
这个时候,偏偏皇贵妃又受了伤,她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冯靖宇,你到底会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啊?
“皇后娘娘,您喝杯热茶润润喉吧!”桦蕊亲自端着茶盏走到皇后面前。
沈音苒接过来,毫不犹豫的砸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桦蕊赶紧跪下:“都是奴婢不好,您就消消气吧。”
“你起来。”沈音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你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有些人太好太伶俐了,叫旁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别人再好,又有谁能看得见?”
桦蕊慢慢的站起来,沮丧的不行:“娘娘,臣妾在宫里无依无靠。原本和良嫔姐姐还能说得上话。可是……姐姐怨我夺走了她的妃位,渐渐的也和我疏远了。本以为臣妾会在这宫里熬成枯骨,娘娘您却如及时雨一般搭救了臣妾。”
“本宫能救你什么?”沈音苒慨叹不已:“本宫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
“不,娘娘,若不是因为您处处指点,臣妾也不可能入得了皇上的法眼。”桦蕊又一次跪了下去:“您对臣妾这样好,可是臣妾却这样没用,根本就帮不了您任何事……”
“别这么说。”沈音苒心口疼的厉害。“本宫……”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桦蕊觉出皇后的脸色不大好,连忙问道:“娘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沈音苒摇头。“这时候,就别添乱了。皇贵妃病着,最好是整个太医院都能伺候着。”
“娘娘,您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桦蕊潸然泪下。
“委屈自己的何止本宫,你不是也一样隐忍着么?”沈音苒又是一声叹息。
桦蕊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按说冯太医的医术了得,有他在,皇贵妃一定不会有事。又何须整个太医院从旁伺候。再说,皇贵妃也根本不会相信其他太医的话。”
“所以说皇贵妃最有头脑,都是伺候在太医院的太医,她就能挑出一个最有本事的收归已用。”沈音苒垂下眼眸,心里禁不住在想:若是没有冯靖宇,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想起了沈凉悦来。
“樱妃的胎也是冯太医在照顾。臣妾听说冯太医也十分上心。”桦蕊轻描淡写的顺了这么一嘴。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与皇后相触。
沈音苒愣愣的看着她,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目不转睛。
“皇后娘娘,您说有什么可能,冯靖宇会想方设法的帮樱妃?他可是皇贵妃的人。皇贵妃怎能容忍别人的儿子生下来,将来和他的孩子争夺储君之位呢?”
摇了摇头,沈音苒目光呆滞。“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樱妃的胎和冯靖宇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桦蕊虚着眼睛,语声奇怪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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