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嬷嬷近来,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叮嘱小厨房做的,上朝前吩咐奴婢等你醒了就趁热喝。”
严一凌有些懒懒的不爱动,刚洗漱完就侧在床上发呆。“谢谢嬷嬷,我现在还不想喝。被子里暖暖的不爱动。”
“冯太医的医术真是高明。”章嬷嬷看她脸色好了不少,不免赞叹。“娘娘刚被送回宫的时候,奴婢和素惜都吓坏了。您的脸简直比白纸还要白,没有一点血色,现在看着确实好多了。”
“冯靖宇还被关着?”严一凌叹了口气:“宫里的是还真是瞬息万变。我不过是耽误了几日的功夫,竟又闹出这么多事来。”
“娘娘放心,奴婢瞧着,皇上是不会轻信了皇后娘娘的话。”章嬷嬷把她放下,笑得有些得意。“您不知道。昨夜您睡着了之后,皇上去了一趟毓秀宫,不知道和皇后说了些什么,把皇后都气晕了。”
“真的晕了?”严一凌这么听着也是个乐子。
“可不是么,大半夜的,又折腾了太医过去瞧。”章嬷嬷满面春风的笑起来:“奴婢大半辈子都在宫里伺候,算是相信了一句话。”
严一凌饶有兴致的问:“嬷嬷信了哪句话?”
“恶人自有天来收。”章嬷嬷脸上都是灿灿的笑容。“皇后从前和气风光,皇上待她犹如至亲一般。那时候谁又曾想过,皇后也会有这样的一日。”
“是啊。”严一凌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皇帝气冲冲闯进冷宫的眼神。倒不是她心胸狭窄,非要记得这件事。而是,那种锋利而又充满怨恨的目光,叫她从心底冷出来。印象太深刻了。“皇后也算是作茧自缚。”
说了半天的话,严一凌有些饿了。热汤飘香,她笑着坐了起来。
章嬷嬷赶紧去扶:“娘娘别太用力,当心伤口。”
“没事,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严一凌不由在想,要是冯靖宇真的出了事,那可就是浪费人才了。
“小姐。”素惜苦着脸进来,眉心皱的有些夸张。
“怎么了?”严一凌看她端着药,眉头也皱了起来:“这药不会这么苦吧。把煎熬的人脸都熏成了苦瓜干。”
素惜想笑又笑不出来:“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玩笑。”
“怎么?”严一凌不解的看着她。“不会是皇后已经处置了冯靖宇和樱妃吧?”
“自然不是。”素惜不想让她着急,苦着脸道:“看样子咱们是要恭喜皇后娘娘了。”
“恭喜?”章嬷嬷纳闷:“何来的喜啊?”
“遥光偷偷送来消息,说……皇后娘娘昨晚晕厥不光是气迷心窍,而是已经……有孕了!”素惜的脸色很是不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还会和皇后有孩子。
果然这话也让严一凌愣住了。
她甚至记不起皇上什么时候去过毓秀宫。“皇上知道了么?”
“还没有。”素惜压低了声音:“遥光是偷偷送的消息过来,看样子,皇后娘娘似乎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请脉的太医也没有多嘴,可能……她是想自己告诉皇上吧!”
严一凌笑了。
“娘娘……”章嬷嬷犹豫着要不要把汤递过去。
“我喝。”严一凌接过碗,用勺子在里面搅了几下,随后慢慢的喝起来。
“小姐,您得赶紧想个办法,咱们不能再让皇后有翻身的机会了。否则……”素惜着急的不行。
从她开始成为严碧,到今天。这一路走来皇后一直是她最大的障碍。虽然不是为了得宠,可也不能由着她残害。眼看着沈家日渐强大,皇上心里也是万分的不安。
沈雄沈才的事情好容易打开了这个缺口,消弱沈家是势力已经提上日程了,难道就要因为这天大的喜讯而改变么?
心里有些乱,严一凌食不知味。
就算是喝了素惜的药,也没觉得有什么苦。
“小姐,奴婢是不是多嘴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您的身子更重要。”素惜有些自责,或许她不该告诉小姐这件事。
“我没事。”严一凌笑了笑。“不过是觉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娘娘。”汪泉在外头轻声道:“苍穹殿外出了事,乔贵嫔她……她跪在长阶上,恳求皇上彻查樱妃之事。”
“这个时候?”严一凌心头一紧:“正是上朝的时候,她这么一闹,不是把家丑都扬到朝臣们脸上了?”
这么做到底是楚乔自己的心思,还是她被桦妃蛊惑了?一时间严一凌也拿不准主意。不过她很纳闷,楚乔入宫的时候也是个冷美人,不怎爱和妃嫔们交往。何以一下子就转了性子,非但要往人堆里凑,还便宜你要和皇后并肩作战!
“小姐,您说怎么办?”素惜更加担忧了:“樱妃到底是沈家的人,和咱们没有太多关系。但冯太医……冯太医一直为小姐所用,怕不怕到最后成了受您指使。”
“让我想想吧。”严一凌有些头疼了。“反正这件事情,皇上不来问咱们,咱们就不去多嘴。但是素惜,叫人盯着天牢的动静,不许她们恣意妄为,伤了冯靖宇。”
“奴婢明白。”素惜谨慎的点头,匆匆退下。
章嬷嬷替她盖好了被子:“娘娘放心,宫里的事情奴婢会多盯着的。您就踏踏实实的休息。”
“好。”严一凌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皇后有孕这件事,心口微微的不畅快。到底是什么时候,皇上去了毓秀宫呢?她怎么就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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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小侯子腿都有些打晃。“乔贵嫔还在长阶上跪着。”
“她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奉临脸色阴沉的难看。早知道是这种情形,当初就不该接她入宫。
当然这样的话作为皇帝,他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可是……”小侯子有些为难:“可是外头的雪还没融化,天这么冷,奴才担心乔贵嫔受不住。”
“自讨苦吃,与人无尤。”奉临不再想听。
“皇上圣安。”侯奎在这时候进了殿。他知道朝臣们都已经退下了。
“何事?”奉临冷峻的面庞没有一丝温度。
“奴才奉命将樱妃娘娘的侍婢沐浴送去刑房查问。哪知道那丫头什么都不肯说。皇后娘娘一早有吩咐,不能屈打成招,刑房的奴才们一指头都没有碰过她……”
“啰啰嗦嗦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奉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奴才该死。”侯奎赶紧调整了一下,简单道:“沐浴咬舌自尽了,临死前说不能背叛樱妃娘娘。”
奉临沉了口气,没有说话。
侯奎见皇帝脸色不好看,便压低了嗓音呈上一本册子:“请皇上过目。”
小侯子连忙上前去接,转而呈于皇帝面前。“皇上。”
奉临沉了口气,顺手接过:“这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是起居记档册。”侯奎脸上透出一丝欣喜。“请皇上翻折页。”
“有什么话你就痛痛快快的说!”奉临很是不喜欢这奴才。也不知道皇后怎么会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
“皇后娘娘昨晚晕厥,连夜就请了太医过来瞧。”侯奎满面喜色:“太医已经证实,皇后娘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奉临的心猛的一跳,像是忽然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你说什么?”
侯奎清了清嗓子,满脸喜色:“皇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真乃我朝之福。”
“知道了。”奉临合上了起居册:“下去吧。”
那一晚,他本来是打算给她一个孩子。可是之后接踵而至的事情,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有了?
想起从前的事,再想起现在,奉临心里忽然很抵触有这个孩子。
“皇上,要不要去毓秀宫看看……”小侯子提了个醒。“到底皇后娘娘也是皇后……”
“朕要做什么,几时轮到你们这些奴才插嘴!”奉临相当的不满。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小侯子赶紧跪下。
奉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回暖阁换件衣裳,朕去瞧皇贵妃。”
“是。”小侯子不敢在劝,只能跟在身后。
不多时,楚乔就看见一身常服的皇上走出了苍穹殿。她跪在玉阶当中,不高不低的位置,仰着头看走出来的天子。“皇上,臣妾知道您顾着樱妃的颜面,可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情才必须要彻查清楚。倘若有人胆敢污损皇上清誉,她便是不配活在宫里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奉临皱眉问。
“皇上,臣妾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愿意看皇上被蒙在鼓里,替别人养便宜儿子。”楚乔一脸的冷肃,那样子像是抱着必死之心。
“现在是谁在丢朕的人?”奉临沉了沉心,道:“是谁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皇上,臣妾要是不这么做,您一定还会替樱妃隐瞒。”楚乔红着眼眶:“就算是让您心里不痛快了,臣妾也得剜掉这块毒瘤。”
“樱妃怎么招你了?”奉临认定了是她的私心驱使:“你非要逼死她不可。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和旁人有私,凭什么说奉翊不是朕的骨肉?”
楚乔昂首,镇定的说:“想知道臣妾是对是错,滴血验亲就行了。皇上是不肯还是不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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