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满含希冀的目光注视下,老大夫终于不负众望的点点头:“不错,一般来说,只要找到制毒之人,就能找到解毒之法,可是……”
听到老大夫说可以找到解毒之法,宝儿和有道当即笑咧了嘴,可是一听到“可是”两字,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
“可是?什么可是?”宝儿心里头刚才才压下的那抹不安又开始骚动了。
司徒青枫抱着手臂,眯眼若有所思看着老大夫脸上的难色,很快想到了什么:“难道……那个家伙很难缠?”
老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沉沉点点头:“不错。”说着,他抬头上下仔细打量了司徒青枫一番,轻皱了一下眉道:“这位公子应该也时常在江湖上走动吧?听过鬼医这个名号吧?”
司徒青枫一惊:“你是说鬼医残心?”
“没错,就是他。”
“没想到竟然是他。”司徒青枫顿时也觉得有些棘手。
看着老大夫和司徒青枫脸上的为难,宝儿隐约感觉想要救回流年一命,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那个叫什么鬼医残心的人很不好说话吗?”她不解的问。
“不是很不好说话,是非常难说话。”老大夫紧紧皱起了眉,说:“虽然我从来见过这个鬼医,不过行医这么多年,也多次听过他的名号,据说他医术精湛,自己钻研出了不少鲜为人知的秘术,不过性格乖戾,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
“他爱财,研究出了许多害人的毒药,重金卖给那些心术不正、有需要的人,这痨毒也是其中一种,虽说是毒,却可以让人死的看上去像是正常病死的一样。”
“他还好色,据说在他鬼谷的地宫里头囚禁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姑娘,如果求医的人没有钱,甚至可以用漂亮姑娘代替诊金。”
宝儿心里头原本的希望瞬间沉到谷底:“这么说来,希望很渺茫咯?”
司徒青枫深深望了她一眼,脸上很快浮起一抹坚决:“那倒不见得,我亲自跑一趟。”
“难道公子跟鬼医有什么交情?”老大夫满脸诧异的看着司徒青枫问。
他摇摇头,冷冷说:“没有。”
这下,老大夫为难了,又问:“有银子?”
“没有……”
“那怎么拿解药?”老大夫顿时糊涂了。
司徒青枫猛然一眯眼,眸中闪光一闪,阴冷的吐出两个字:“硬抢……”
“可是据说鬼谷外头布着很复杂的八卦阵,要想硬闯进去,可也不容易。”老大夫满脸震惊,顺便提醒说。
“我既然说要去,自然有办法进去。”司徒青枫说着,看着老大夫,沉声说道:“老头,如果我能想办法在十八个时辰之内把解药带回来,按你所说,你能让江流年多活六个时辰吗?”
老大夫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脸上的坚决,绷起脸,毅然点点头说道:“只要你有能耐拿回解药,我就可以让他再多活六到十个时辰。”
“那就好。”司徒青枫沉声说着,迟疑的抬头对上宝儿满脸的担忧,轻声安慰道:“你再等等,十八个时辰之内,我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的。”说完,便立刻转身冲了出去。
“诶……”宝儿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未出口,他的人便已经闪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宝儿惟一能做的便只是暗暗在心里头祈祷了。
……
十八个时辰,共两天一夜。
因为江流年是在白天大约巳时的时候中的毒,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大概四个时辰,现在剩下的只有不到十四个时辰。
来得及吗?宝儿很担心。
老大夫很快替江流年扎过针,随后留下一个方子,嘱咐说:“最晚到明天天亮,他就应该会醒了,可能还会有点咳血,但是应该不会太严重了,你们按照这个方子熬好药让他服用,每一个时辰就要服用一次,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多挨一段时间。”说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现在也就多熬一刻是一刻了,毕竟,十八个时辰来回鬼谷,还要找解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明白吗?”他还真怕这个小姑娘太死心眼儿。
宝儿伸手接过那张方子,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点点头:“我明白的,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能及时赶回来的,他那个人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不过向来守信用,一定能准时赶回来的。”
老大夫顿时也笑了:“你有信心就好,不过最好还是量力而行,可别让自己累倒了。”
“是,我明白。”
老大夫这才稍稍放心,拎起药箱准备离开:“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麻烦大夫了。”宝儿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包扎好头,端着刚准备好的饭菜走进来的有道,说:“有道,送大夫出去吧。”
“是。”有道点点头,将手中的饭菜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宝儿,不忘嘱咐道:“你也应该饿了吧,吃点东西,要是少爷醒过来见你饿肚子,会骂死我的。”
宝儿原本没什么食欲,不想吃东西的,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点头答应:“知道了,你先送大夫回去吧。”
有道答应着,很快扶着老大夫离开了。
整个卧房瞬间沉寂了下来。
宝儿这才松了口气,在桌边坐下,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小心翼翼爬上床,窝在江流年的身旁,很快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宝儿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脸颊,似乎想要弄醒她。
“别吵我,我好累,要睡觉。”睡梦中,她不快的皱了一下眉,不耐烦的轻声嘀咕着,伸手轻轻拂去那只打扰自己睡觉的爪子。
“天都亮了,还不起床?”一个声音轻笑着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我管天亮没亮,我要睡觉,别吵我。”宝儿不快的嘟哝着,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不想被打扰,打算继续睡。
就在下一刻,她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睁开眼,掀开被子,倏地陡然坐起身,看着身旁已经醒过来的男人,唇边很快勾起一抹欣喜,惊道:“流年,你醒了?”说着,伸手胡乱摸着他的身子,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没有?有没有觉的哪里还舒服?”
江流年笑着伸手抓住那两只不停在自己身上引起骚动的小手,道:“你不用摸了,我现在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宝儿诧异的看着他,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问:“可是大夫说,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咳血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是,已经没事了。”江流年说着,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发心,柔声抱歉道:“昨天,吓着你了,是不是?”
“嗯。”宝儿紧紧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使劲点点头,哽咽着闷声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死。”
“死?”江流年愣了一下,唇边很快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迟疑了片刻,沉声说道:“宝儿,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答应我。”
宝儿不解的抬头看向他:“什么事?”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离开这里,回墨城去吧,其实二哥他真的很好,特别是对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宝儿就不快的沉下脸,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怒气冲冲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等你死了,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你还打算让我改嫁不成?”
江流年抓下她的手,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我的身子向来不好,说不定那天就会……”
“不会的。”宝儿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很坚决的否决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如果有个万一……”
“我不会让你的那个什么如果,什么万一成真……”
“宝儿……”江流年无奈的看着她,轻唤一声。
“闭嘴,你再说,我就要翻脸了。”宝儿黑着脸,抱着手臂,怒气冲冲看着他,警告。
江流年见状,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他忽然皱了一下眉,脸上很快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然后轻轻捂住了肚子。
“怎么啦?肚子疼?”宝儿紧张的看着他。
江流年笑着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肚子,说:“不是,是肚子饿了,能不能帮我去准备些吃的?”
宝儿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肚子饿了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准备。”说着,便小心翼翼翻过他,跳下了床,正准备要出去,江流年忽然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宝儿?”
宝儿不解的转头看看他:“怎么啦?”
“能不能帮我把柜子里头的笔墨纸砚拿过来?”江流年看着她,笑问。
“可以是可以。”宝儿点点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一边往柜子前走着,一边问道:“不过你现在要笔墨纸砚干什么?”
“突然想写写字。”江流年随口说道。
“坐在床上?”
“嗯。”
“坐在床上能写吗?”宝儿从柜中拿出笔墨纸砚,送到床边,为难道。
江流年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软绵绵的被子,顿时有些犯难。
“我去拿本书给你垫着好了。”宝儿说着,转身又走到柜子前,又从里面拿出一本交到了江流年的手中,才转身走了出去。
听着宝儿的脚步声彻底在耳际消失,江流年终于忍不住,痛苦的一把抓住胸口,俯身“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
“时间不多了吗?”他苦笑着,喃喃自语着,强忍着胸口不停扩散的剧痛,提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
宝儿笑眯眯的走进锦园内附带的小厨房,意外的发现有道正站在灶旁烧着什么。
“在做什么呢?”她立刻迎过去笑问。
“少夫人?你已经醒了?”有道诧异的看着宝儿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流年醒了。”宝儿笑着说着,打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向里看了一眼,是香喷喷的肉包子。
“少爷醒了?”有道顿时也是一惊,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问:“他怎么样,还好吧?”
宝儿点点头:“嗯,看样子不错,还说肚子饿了,所以我过来给他做些吃的。”说着,她有些为难的挠挠头,道:“你说我该做什么比较好?”
“再熬些粥吧,现在还是清淡一点比较好。”有道提议说。
宝儿表示同意,很快撩起袖子:“我来淘米,对了,有道,再找两个鸡蛋来,做个炖鸡蛋。”
“是……”
两个人一起动手忙活着,不到半个时辰,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有道很快端起肉包子和小菜,准备先送过去给江流年:“少夫人,我先把这些送去给少爷了。”
“嗯,你先过去,我的粥也快熬好了。”宝儿一边搅着锅里熬得稠稠的粥,一边冲他挥挥手说。
有道很快转身走了出去。
“好像差不多了。”熬的差不多了,宝儿便小心翼翼的将架在炉子上的小锅端了起来,准备盛到碗中。
就在这时,外头很快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的工夫,有道便神情紧张的跑到厨房门口,看到宝儿叫道:“不好了,少夫人,少爷又吐血了,你快过去看看吧,我马上去请大夫过来。”说着,还不等宝儿说话,便很快转身一溜烟跑远了。
“又吐血了?”宝儿一怔,手一松,“咣当”一声,一锅尽心准备的热粥全泼在了地上,有的甚至溅到了宝儿的脚上。
那是滚烫的热粥,但是宝儿却丝毫没有觉察到任何痛楚,火急火燎的一头冲了出去,回到了卧房中。
“流年……”看到歪倒在了床边,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江流年,宝儿顿觉一阵钻心的痛楚瞬间蔓延至全身。
“流年……”她惊叫一声,很快冲到床边,小心扶他躺好,伸手轻轻擦去还残留在他唇边的血迹,看着下唇上那明显的两个牙齿印,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咬紧牙关,不让一丝哽咽声从口中溢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这样,为什么要硬撑着?就算了撑过了一时,能撑的过一辈子吗?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眼泪瞬间蓄满了她的眼眶,蒙住了她的视线。
使劲擦去眼中的泪,她抬手帮他掖了掖被子,手却意外的触到了床上那两张写满墨字,也溅上不少的血迹的纸。
“这是他刚才写的?”她好奇的伸手拿了过来,飞快上下扫了一眼,就这么一眼,气的她瞬间白了脸。
两张纸,一张是写给司徒青枫,让他帮忙照顾她的信,另一张更过分,竟然写给她的休书。
“想要休了我?想都别想。”宝儿怒气冲冲的愤然说着,飞快的将那两张纸揉成团,使劲扔的远远的。
……
“大夫,快点……”很快,有道就将老大夫找来了。
宝儿见大夫来了,立刻站起身,满脸焦急的快步迎了过去。
“大夫,你不是说他醒过来之后只会咳一点血吗?可是他一下子吐了不好血……”她转身指了一下地上那一大滩血,问。
“怎么会这样?”老大夫也是一惊,快步走到床边,仔细把了一下江流年的脉搏,一抹掺杂着悲哀的无奈慢慢浮上脸庞。
一看到大夫这样的表情,宝儿顿觉心口拔凉拔凉的,踉跄的往前走了一步,不敢妄加揣测,试探的用微颤的嗓音问道:“大、大夫……他到底怎么样了?”
“对不起,江少夫人,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老大夫无奈的垂下了头。
“怎么会呢?”宝儿激动的叫着,快步窜上前,使劲抓住他的衣袖:“你说过可以挨过十八个时辰的,可是现在才过了不到六个时辰而已,怎么就无能为力了呢?”
“是我估计错误,这次的痨毒更加厉害,发作的时间也更短了。”
“……那他……还能支持多久?”宝儿强压下心中的痛楚,粗喘着气,好不容易问完整了一句话。
老大夫皱了一下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她脸上沉痛的哀戚,沉声说道:“最多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宝儿只觉脑袋轰的一下炸了开来,瞬间一片空白:怎么一下子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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