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男子闻言,脸一红:“哪有……尽胡说。”
“好啦好啦,说笑而已嘛。”苏卿颜打开折扇心情大好的进了镇子。
作为元灏国最大的沿海城镇之一,这里海产丰富,民风富饶,相比京城的繁华忙碌,这里更多了几分惬意自在。
苏卿颜抬头看着头顶晴明的天空,微风拂面,心情也大好了。什么劳什子的云千慕,想他做什么。
“青云。”贾浩走出客栈,“房间订好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转转吧。”苏卿颜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商客,“这么热闹的地方,景色也秀丽,不玩岂不是太浪费了。”说着便大步向前,贾浩跟在她身侧,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这里也太繁荣了吧,哪里像常年有流寇骚扰的样子。”
“你进城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前来迎接的大小官员。”
贾浩点点头:“自然是看见了。”
“觉得哪里不对劲。”
男子蹙眉想了想:“都挺好的啊。”
苏卿颜侧头笑道:“我也觉得都挺好的,这就是问题。”说着一路向东走,“方才你去客栈的时候,我打听过了,流寇是万万进不了城的,受困扰的都是城东沿海的渔村,宁冲到时也是走这条道过去。”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看看?”
“孺子可教也。”
贾浩却是一惊:“万一遇见流寇怎么办。”
“放心,我是那么笨的人吗。”苏卿颜狡黠一笑,“前些日子流寇才来过,下次来应该还要几日,现在去顶多是吹吹海风看看海景而已。”
“哦……”
两人到下午夕阳西斜的时候才走到海边,海面蓝天相接一望无垠,壮阔。落日夕照沙滩,流水细沙,柔美。
“真是个好地方。”苏卿颜提着袍子在沙滩上慢慢的走着,身后的贾浩微微蹙眉:“这些沙子里总有东西爬来爬去的。”
“你不会是怕吧。”女子回头笑道,见男子微微窘迫:“谁说怕了,只是觉得……不舒服。”
苏卿颜无奈的摇摇头,收扇子在袖中,看着不远处错落的渔家,举步走去。
可夕阳下,却有个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空无一人的海滩上,有一个白衣少女在那里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俯身捡着什么,那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专注的让人心动。
苏卿颜不自觉的就往那里走近,渐渐的看清,少女的衣服有脏和破,被海水打湿的裙摆下露出一双赤足。苏卿颜一时愣在那里,女子白皙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让人不禁想,这样的女子为何会独自一人在这里。
“青云……”贾浩追上来,“你专注的在看什么呢。”他的声音却惊着了不远处的人。
女子回首,苏卿颜看见的是一张年轻却脏兮兮的脸,看不清容貌,可是那双受惊的眸子却异常清明。
“你……”苏卿颜刚要开口,女子已经惊慌的跑掉了。
“她是谁?”
“我不知道。”苏卿颜摇摇头,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说道:“做正事吧。”
贾浩点点头,看见有人渐渐走出门,收网。苏卿颜见状,上前攀谈道:“大婶,在下是随兄长来贵宝地做生意的,想亲自来渔村挑货,怎么……”说着看了看近乎荒芜的海滩。
那大婶看苏卿颜细皮嫩肉的,长的又乖巧,便放下了戒备,伸手整理收下的网子,道:“这位小公子真是大胆,这海滩年年丰收的时候都闹流寇,你这样的商人是万万不能靠近的。”
“是么?可是我在城里转悠了几日,觉得似乎不像是闹流寇的样子啊。”
“流寇进不了城的。”那大婶把一张网收好,又去另一边收网,“每年鱼季,你这样的商人就多,一多这流寇就肆无忌惮起来。这几年已经没有商人敢来海滩亲自挑鱼了。”
“那些流寇不会是只打劫大嫂这样的老实渔妇吧。”说着含笑看了一眼贾浩。
却见大婶把网子重重的扔在地上,怒道:“可不是吗,鱼只要一出手,还没赞起来多少呢,那帮没人性的就来了。”说着深深一叹,“可是我们这些都是世世代代打鱼为生的,只会打鱼卖鱼,不出海又不行。”
苏卿颜闻言,微微蹙眉:“官府就不管么。”
“管啊。”大婶一听就更来气了,“可是那些流寇是属鬼的。”
“属鬼?”贾浩吓了一跳。
大婶一脸认真的说道:“大晚上的从海面上静悄悄的来,官兵去追吧,他们只要一上海就无影无踪了。”
苏卿颜听着玄乎:“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大婶一脸严肃,“我亲眼瞧见过,偌大的一只船就这么在海面上不见了。”
贾浩一惊,伸手攥着苏卿颜袖子:“青云,咱们回去吧。”
苏卿颜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看见大婶拖着沉重的网子回屋,说道:“两位小公子还是早点儿进城吧,你们这样的肥羊要是被流寇盯上了就不得了喽。”
苏卿颜觉得贾浩攥着她的手一抖:“回去吧,天也快黑了。”
苏卿颜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跑过去问道:“大婶,方才你出来之前,在下在海边看见一位白衣女子,您知道是谁吗。”
“白衣女子?”大婶恍然道,“她叫珍珠,是个孤儿,每天落潮的时候她都会在海滩上捡贝壳,然后道城里卖。”说着要进屋,“不过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
苏卿颜道了声谢谢,听见贾浩说:“你怎么对一个哑巴感兴趣了。”
“你懂什么,我就是好奇了问问。”说着拉着他往回走,“咱们回去吧,不然我怕你被鬼吃了。”
贾浩一惊:“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啊。”
“有啊,还是水鬼,专找你这种没胆子的小白脸。”苏卿颜笑道。
贾浩一脸不满:“我说真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大的船就那么不见了。”
“天黑看错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是鬼船……”
“少来了,要是告诉你爹,你觉得他老人家会怎么看你。”苏卿颜白了他一眼,松开他的手。
贾浩连忙跑过去,道:“不要说不要说,就当我胡诌还不行吗……”
“你啊……”两人说笑着离开了海滩。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泯灭在天际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海滩上悄然的奔跑着,似一抹幽灵。
次日,苏卿颜早早的走在了沧浪县的大小海鲜市场上。她之前没有想到,流寇之所以在春夏,秋冬季节交替的时候猖獗作乱,是因为这个时候是鱼市的丰收季。外地的商人都扎堆儿的来贩鱼。
所谓无利不起早是有原因的。
“卖鱼喽,新鲜的海鱼啊……”
“海鲜海鲜,新鲜美味的海鲜……”
“这位官人,一看就是外地的吧,咱们这儿的海鲜是最新鲜的,看看这些都是今天早上刚打捞上来的。”
苏卿颜看了看,五花八门的,她一种也不认识,更加没吃过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道:“在下是今年第一次来,听说你们这儿年年闹流寇,我还怕白来了呢。”
“那些都在渔村。”那卖鱼的小哥笑道,“我们这些小贩,拿钱买鱼,管不得他们死活。”
“小哥这话也太绝情了吧。”苏卿颜半开玩笑。
那人挠了挠头,灿灿一笑:“公子哪儿能说我绝情呢,我们也不是爱莫能助么,说到底都是来往数年的渔民,可是连官府拿那些流寇也没办法啊。”
“怎么可能,官府恐怕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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