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儿十分小心谨慎的迈步沿石梯往下走,埋于地下的石屋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怪异的味道,腐臭,草药味,还有血腥味。
走到石梯尽头,她停下了脚步,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石屋里静静的,没有灯光,一抹月光悄然穿过屋顶唯一的一个小方洞撒落下来,却似乎并没有令石屋亮起来,反而把一切都笼上了朦胧诡异的一层薄烟。
这是一个囚室,石壁上挂满了各色刑具,皮鞭,竹杖,木棒,有一些沈云儿也说不出名字。她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不远处地上倒了两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昏迷还是已经死了,然后她看见了离这两人再三四步后的石榻上趴着的那个人。
长发四下披散,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透,听见她进来的声音,那人勉强回过头来,湿透的黑发遮去了半边脸,迷乱的眼神冷酷阴戾,却掩不住眼底一抹恐惧。
“离欢。”她感觉到他的惊恐,顿时忘了在陌生环境里的行动准则,几步跑了过去到了榻前扶住他。
离欢,之前的偶然相遇,她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你怎么样?”
他看上去十分虚弱,鲜血沿嘴角拖出一道逶迤血痕,让面容显得有几分狰狞。
看见是她,月离欢心头蓦然一松,整个人软在她怀里。
“离欢?”
月离欢的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味,沈云儿急忙唤他,一边微微皱了皱眉,是什么味道?
她刚喊了一声,耳中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奇怪的簌簌声,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条庞大的白影猛的扑过来缠上了她。
一阵紧似一阵,如同被一条粗粗的绳索牢牢绑缚,身上一阵冰冷,动弹不得,又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脸上一凉,原来缠住她的竟然是一条白蛇,那蛇缠紧了,伸出鲜红的舌身舔在了她的脸上。
沈云儿一阵恶心,想要从身上摸刀,却发现刀已经因白蛇这一扑被拂落在了地上,那蛇的力道越来越大,蛇身收紧,蛇头直向她脸上逼过来,白白的额上一抹朱红的菱形印迹如红色宝石隐隐发光,蛇头伸缩吞吐,蛇口中分叉的舌头不停在她眼前晃动。
沈云儿手撑住蛇颈,拼力与大蛇相持,不多久便呼吸越来越艰难,渐渐无力,蛇口里呼到脸上的腥气令人胸口翻涌,只想呕吐。她稍一松劲,那大蛇张口直向她咬了下来。
危急之中,沈云儿突然本能地暴发一股强劲,碧湛湛的眸光狠戾凶残,她低低嘶吼了一声,一口咬上了蛇颈,腥浓苦涩的蛇血顿时灌入了口中,她毫不在意,只顾猛力的吸咬,大口大口地吞下蛇血,如同一只拼命一搏的野兽。
“不,不要……”
月离欢渐渐醒来,看着这一幕,勉强用手拉扯沈云儿了一下,又无力的垂落下去。
此时那蛇已被沈云儿吸得渐渐衰弱,终于软了下去,掉落在地上,缩成一团,再也一动也不动。
沈云儿大口的喘息着,突然觉得仿佛有一团火从小腹处慢慢漫延,体内气息四窜,她难受地蹙起眉,勉强压制住翻涌上来的一股血气,低头看看月离欢。月离欢已经又昏迷了过去,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呼吸一会急促一会又细若游丝,手指探到他鼻尖发现他已经十分虚弱了。
月离欢已经又昏迷了过去,脸色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呼吸一会急促一会又细若游丝,手指探到他鼻尖发现他已经十分虚弱了。
摸到他冷冰冰的脸颊,沈云儿呆了一下。
胸口猛然如受重棰,仿佛又看见了尹风,躺在自己怀里,生气一丝丝地流失。
她突然慌了手脚,忍不住轻轻的摇晃他:“醒醒,你醒醒。”她不敢用大了力,觉得稍一用力就会把他摇散掉,立刻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
血!猛然想起之前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和红得过分的唇,他需要血!
没有再多考虑,她捡起地上的刀,毫不犹豫的在手腕上拉了一条口子,凑到了月离欢嘴唇前,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轻柔声音唤他的名字:“离欢,喝吧。”
嗅到鲜血气息的月离欢如同被注入了活力,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拼命的吸吮起来。
沈云儿痛得皱起了眉。
只吸了几口,月离欢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人也似乎清醒了一些,突然住了口,手强撑身体用力离开了沈云儿的怀抱,又重重地躺在了一边,闭着双眸,默不做声,呼吸急促不匀。
“你没事了吗?”沈云儿关切地问。
“别以为我会谢你。”月离欢睁开双眼,神情冷漠,“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你。”
沈云儿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浑身似血,弱不禁风,虚弱得如一支风一吹便会折断的干枯芦苇,表情却带着能掌握所有人命运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倨傲。
他的确十足的危险。
她救了他的命,他却说要杀了她,真有意思。
沈云儿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让月离欢心里一阵烦燥,她在笑什么?那样子似乎象是在嘲笑自己是个傻瓜。
“你笑什么笑?以为我杀不了你?”月离欢恶狠狠地瞪她,虽然自己现在极度虚弱,但是杀她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现在,他不能杀她,不仅不能杀她,还得养着她,不仅养着,还得捧在手心顶在头上好好的养着。
“你当然可能杀得了我,”沈云儿低头理了理衣裳,“可是我救你又不是为了让你不杀我。”
月离欢愣了一愣,沈云儿抬眸对他一笑,灿如春花,娇媚张扬:“我不过是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而已,我想救你,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只不过是我想而已,与任何人无关。
自以为是的女人,月离欢垂下了眼帘,十足的笨蛋。
“而且,你若想杀我,也没那么简单。”沈云儿手布带缠好了手上的伤口,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也没看月离欢,“我保证,想杀我,你付出的代价一定很惨重。”
沈云儿气定神闲,举重若轻的态度另有种摄人的气势,月离欢一时竟没有想起反唇相讥。
“你的轮椅呢?”沈云儿扫视着四周的情况,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
“你傻的吗?”月离欢讥讽地看着她,“他们绑我进来,还顺带帮我把轮椅也带进来吗?”
刚才那一点心里的微悸烟消云散,这女人就是十足的没脑子,才会说些类似舍生取义这种无聊又虚伪的话。
“绑你进来?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愿意跟着进来的呢?”沈云儿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纯澈无邪。
月离欢心头一凛,这女人不是傻子,她远比一般人感觉更加敏锐。
沈云儿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这并不重要。
她走近石榻,背对着月离欢,蹲下了身子:“来,我们要赶紧出去,若是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她总是能让他意外,让他自以为早已冰冻千丈无懈可击的心泛动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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