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到严府大门前,又一次扣响了门环,自嘲地一笑,真没想到他钱玺也会被一个女人随心所欲的摆布成这样。
这一次,沈云儿叩开了严府的大门。老家人把她带入了书房,严洛正坐在灯下看书。
他垂着眸,晕黄的烛光把长睫的影投在略显苍白的脸上,那脸的轮廓在朦胧中愈见秀美。听见她进来,严洛抬起眼来,含笑看着她,柔声道:“云儿来了?”
他衣冠很整齐,沈云儿莫名地觉得舒了一口气。
“这么晚,云儿找我有事么?”严洛又问了一句。
沈云儿没有答她,走上前去,有些任性的问:“刚才为什么不见我?”
严洛微微愣了一下,抿唇一笑,低下头去,拿起手边的壶往杯子里倒,沈云儿看着那壶嘴里一股细细的水稳稳落入杯中,鼻中一股酒香,这么晚了,他竟然在喝酒。
“你还没答我。”见严洛举杯要饮,沈云儿逼问了一句,声音比刚才要生硬了几分。
“要我答你话,很容易,”酒杯离开了嫣红双唇,举到了沈云儿的面前,严洛的笑容浅淡柔和得如一抹薄雾,“你不是学了九转莲华了吗?我坐在此处不动,云儿若是可以夺下我手中的酒杯,我就答你。”
沈云儿静静的看了她半晌,蓦然出了手,这样的突然袭击,她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从严洛手中夺下酒杯。
严洛一声轻笑,手指轻挑,那酒杯脱手而出,他闪电般的伸出左手稳稳的接住了空中落下的酒杯,杯中的酒没有洒出来一滴。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严洛竟然是一个高手,沈云儿大为意外,却也没多想,欺上前一步,这一次是双手挥出,去夺酒杯。
严洛右手轻抬,毫不费力的挡住了她一只手的进攻,左手柔得不可思议的转了个弯,肘压上了她伸过来抢酒杯的另一只手的手腕,稍一用力,重重的压制在了桌面上,沈云儿痛得吸了一口气:“啊。”
严洛听她喊痛,连忙抬起手肘,放下酒杯,抓起她的手,蹙着眉担心地仔细察看:“云儿,没事吧?我出手重了。”
沈云儿从她冰冷的手指间抽出手来,悻悻的把头转到一边,盯着桌上烛灯随风簇簇跳动的火苗发呆,只是这两个回合,她就知道,自己今晚是绝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平时里看去弱不禁风,瘦削单薄的严洛,武功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幸好,严洛不是她的敌人,相反,他似乎在保护着自己。
正是因为见识了他的武功,沈云儿就更想不通,严洛怎么会屈于晋王高正之下?可见,钱玺说的那些话很大程度上是空穴来风的传言。沈云儿这样想着,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
可是今晚晋王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按钱玺所说,他们在朝堂上不应该是对立的两方吗?
严洛似是没有看出她满腹的心事,眼中有几分惊喜:“云儿,你已经把九转莲华练到第四层了么?”
沈云儿转回头,冷淡的对她点了点头。
“很好!”看上去严洛是由衷的高兴。
“那我就和云儿来个君子协定,若是哪天,云儿你可以夺下我手中的酒杯,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绝不隐瞒半句。”严洛眼中露出略带了些俏皮的笑容,看去极为妩媚动人,有一瞬,沈云儿觉得男人被他迷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这样子和姐姐越发的象了,沈云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
“云儿觉得如何?”
沈云儿定了定神,扬起颌,一脸倨傲:“好,一言为定。”
一旦约定,就意味着,不只是现在,也许在一段时间之内,自己不可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任何事,但是,沈云儿憋了一口气,她确定这段时间不会太长。
“云儿以后可以多来我这里坐坐,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交给你。”
沈云儿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打听她要交给自己什么东西,只是痛痛快快的点头:“好。”
她确信严洛一定和自己有着不同一般的联系,也许远比沈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密。
究竟严洛是什么人?而痴傻呆愣了这么多年的沈云儿又有什么样的秘密?要想了解这个秘密,毫无疑问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是,即使这样也必须要去做,因为只有了解了一切,自己才可以在这个时代和环境里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暗杀,要准确猎获目标并且全身而退,必然要做最完善的准备。
“沈大人那边,我会打好招呼,原本,我与你娘亲是结拜姐弟,也算是你的舅舅,亲戚间多走动走动,也是件好事。”
见沈云儿没有反对,严洛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站起身来微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可是我想……能不能在严大人这里留住一宿?”沈云儿突然生起了想留下来住一晚的念头。
严洛淡然一笑:“今晚不行,在外留宿,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知会沈大人才合情合理。”
“哼”沈云儿从鼻中出了一声,她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也不坚持,转身径直走出了书房。
严洛并不计较她的态度,仍是笑吟吟的送她出了府,原本严洛想安排小轿送她,走到门口,却见阶下停了一辆极华丽的马车,一直淡定从容的严洛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钱玺执了鞭坐在马车驾座上,一双桃花眼笑得极尽妩媚:“严大人好啊。”
“钱三公子?”
“大人竟还认得在下,钱某真是受宠若惊。”钱玺转头看了一眼沈云儿,毫不介意她冷冰冰的表情,仍对严洛笑道,“我来送云儿回去。”
“哦,”严洛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意外,只是得体有礼的微躬了一下身,“那就有劳钱公子了。”
“哪里哪里,钱某求之不得。”他虽然说得很顺溜,表情也很自如,心里却对沈云儿会不会上他的车一点底都没有。
幸好沈云儿虽然冷着脸,却很痛快的走上前来,抬脚迈上了踏板,钱玺长舒了一口气。
沈云儿上了车,弯腰钻进车内,立刻放下了帘子,在车内一声不响,也不同严洛告辞。
严洛见此情况,有些无奈的一笑,转头正对上钱玺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两个对望了一眼,钱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云儿的。”
严洛点头微笑:“有劳公子,恕不远送。”
目送着马车走远,严洛收回了视线,原本带着浅笑的脸上显出疲惫来,他转身走上台阶,进门时绊了一下,差点一跤跪了下去,站在门内的老仆赶紧扶住了他。严洛站稳身形,摆了摆手:“关上门,下去休息吧。”
他拖着略显沉滞的步子进了书房,在案边静站着,象是若有所思又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阵风穿堂而过,烛火被风势压倒,房中暗了那么一瞬,再亮起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多了一个玄衣蒙面人。
“十一,保护好沈云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帮忙。”严洛并没有看来人,拿起酒壶往杯中倒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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