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他抓住手,身体一麻,暗想不好,被点穴了,然后整个人一轻,竟然被他单臂抱了一起,这个瘸子,臂力竟这么大。
月离欢另一只空着的手,单掌在桌上轻按了一下,便从窗口平平的飞了出去,明明还带了一个人的重量,他的身形却如蝴蝶一般轻灵。
出到院中,他全是单脚单掌用力,快得不可思议地翻出了沈府的院墙。他怀里的药香味令人心神舒缓,身体渐渐放松,竟慢慢闭上了双眼。
月离欢感觉到怀里稍稍一沉,低下头,就看见她难得沉静的面容,长长的眼睫却忽闪着似乎不甘心就此臣服,极力挣扎,他不由地扬起了嘴角,真是又笨又倔,就这么不想跟我走?
她尤在梦里挣扎,这次连眉头也皱起来了。
你就不能好好的睡么?他突然有些不甘心,有些生气,我月离欢从没有这样做过,等一个人等了一个时辰,为了好好带她走还纡尊降贵去了趟明味庐,被何半夏明里暗里取笑了几句,若是换作往日早一掌扇飞那个没上没下的老毒虫了。
你却一点也不领情……他恨恨的想着,不由得就想俯脸下去对着她皱皱的额头咬一口,才能解恨。
“公子。”
月离欢回过神来,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漠,看见来的人并非未央一个人的时候,微微皱眉:“樱儿,你怎么来了?”
一身黑衣的未央身边站了一个女子,白衣如雪,眉目如画,宛如仙子,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原本是欢喜的,却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心中一凉。
刚才和未央一路过来,远远地就看见月离欢抱了个人倚在树下。渐渐走近,才发现他那张一惯清冷的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那嘴角的一抹笑意,和那微恼的样子,再没有一点月氏少主高高在上的样子,更象是一个情窦初开又欢喜又纠结着的少年。
这样的一切,却只是给他怀里的那个女子的,他面对自己的时候,立刻便又如往日一样淡薄疏离。
明明自己对他而言应该是不同的……
可是在他心里却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对他而言不同的,也许只有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人而已。
他原本是拒绝人亲近的,却第一次这样毫不避讳地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樱儿上前了几步垂眸时目光划过沈云儿的脸,低下头深深施礼,声音谦恭:“主人说让樱儿来陪公子几日。”
“既是这样,你该回‘玉欢阁’等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月离欢象是询问实为斥责,也没等樱儿回话,转头对未央道:“走吧。”
未央默默看了一眼呆立着脸色发白的樱儿,转过身嘴里发出一声轻啸,四人抬着白色轻轿到了面前,月离欢抱着沈云儿坐了上去,也没看樱儿一眼,“走。”
樱儿弯下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咬紧了唇,一直到轻轿消失了很久,也没有抬起头来。
“二公子,我无能为力。”何半夏抽回手,把沈云儿的手掖进被子里,转过头来对月离欢道。
“我看你那明味堂太旧了,是时候可以拆了。”
这不讲理的小子,何半夏长髯抖动,嘴角轻抽,忍不住便想还击:“本来是可以救的,但是因为二公子你的原因,所以才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么?”月离欢缓缓地转过头,一双星眸黑不见底,“什么意思?”
何半夏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却不敢露了半点,若是被他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唬他,这小子虽然不太可能杀了自己,但是拆了自己的明味堂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原本若只是那股奇怪的阳气我还可以想办法,可是……二公子怕是将自己的凝冰寒气输了一部分给这位姑娘吧?”
月离欢愣了一愣:“是,我当时看她热得极不正常,气息不稳,所以……”
难道是自己一时好心竟办了错事?月离欢皱起了眉。
何半夏看他稍带懊恼的表情心里甚为开心,便开始不着边际的半真半假地胡诌:“现在这姑娘体内两股气息相抗相争,交缠在一起,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看上去他很自责,何半夏有些意外,这样的情绪在这位从不在意他人死活,冷漠无情的月氏少主月离欢脸上,第一次看到。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床上了沈云儿,这小姑娘对月离欢竟如此重要?
“现在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我这几日查一查药典,看能不能找出办法来。”
离欢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真情,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何半夏在心里暗想,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机会,也许能改变所有的一切,也不一定。
“好,你什么时候能找出办法来?”
何半夏苦笑,真是步步紧逼,却仍不得不硬着头皮答:“两三天吧,我还得再仔细给她检查一下。”
“那好,你现在先给她再诊诊脉。这两天就留在魏都,明味堂我找人帮你看着。”
何半夏嘴角又开始抽搐,找人帮我看着?摆明了威胁我。
“快一点,我还得把她送回去。”月离欢开始有些不耐烦,往桌边一坐直直地盯着他,“快啊。”
“她就是那个吸了赤炼血的人?”
月离欢顿了一顿才应了一声:“嗯。”
何半夏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什么,又将手搭上了沈云儿的脉门。
沈云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这一觉睡得很深也很舒服,沈云儿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青雀坐在桌边发呆。
“小麻雀,你在干嘛?”
青雀吃了一惊,一下子跳起来,差点把桌上的水打翻:“小姐,你醒了。”
“你干吗?手忙脚乱的,怎么了?”沈云儿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拧着眉看她,眼下两团青晕十分明显,“你昨晚没睡?”
“小姐……”青雀愁眉苦脸,一脸担心害怕,“昨晚上那个人送你回来,说,他过几天还要来,我害怕……他还,还跟我说,他那儿有个大大的蛇窖,要是我乱说话,他就要把我扔到那里面去。”
月离欢?昨晚自己被他带走莫明其妙的就睡着了,他把自己带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沈云儿边想边用帕子抹脸,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雀在边上哭丧着脸:“那个人明明长得很好看,可是为什么这么凶?”
“没事,他吓唬你的。”沈云儿随口安慰了她一句。
因为过几日是三夫人孙安仪的生辰,所以吴怡华的丧事办得十分简单匆忙,沈云儿也没心思去和沈仁辅纠结这种事,能顺顺当当地把吴怡华送走,她就觉得足够了。
三天的丧事办好,沈云儿睡了个饱觉,差不多快到午时才起床。刚梳洗好,就听院子里沈海成的声音:“六小姐,前厅有客人来了,老爷命小的来请你出去。”
“什么事?”
“是老爷的同乡好友家的公子来访,所以老爷让你出去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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