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夸张的脸色如变色龙般来回的变幻,那双星光璀璨的眸子更是神采奕奕,夜元澈一瞬不瞬的凝着她,愈发觉得她有趣儿了:“可否确定了本公子是人还是鬼?”
“不人不鬼,非人非鬼,时人时鬼。”她撇撇嘴,一副倔强的小模样,揉了揉眼睛,依红妆将整只小手塞到他温暖的掌心里,夜元澈觉得有一股电流从他掌心的纹路迅速的滑过,那股滋味儿是他从未体会到的,很奇怪的感觉。
说话的功夫,屋的木门被人敲响。
“我去开门。”依红妆将小手挣脱开,道。
来人是苏青山,神清气爽的他惊愕的望着乱糟糟的地上,视线从夜元澈的身上游走到依红妆的身上。
“早膳是什么?”夜元澈神色淡然的问。
“啊?”苏青山呆滞了下,道:“小米粥,小青菜,还有黄米面窝窝头。”
‘咕噜’
尴尬的声音自依红妆的肚子里传出。
夜元澈和苏青山齐齐看向她。
她讪讪一笑:“是它饿了,不关我的事。”
“准备一下下来吃东西吧。”夜元澈淡淡的扫了一眼依红妆。
“好咧。”于是,依红妆以风起云涌的速度迅速的将净面,更衣,而后撩起她的飞毛腿下了楼。
屋子里,只剩下暗自凌乱的苏青山。
“小二,再添两个窝窝头。”夜元澈文质彬彬的喝着小米粥,见依红妆的碗里吃空了,知道她还没吃饱于是替她又要了一份儿。
依红妆抓起窝窝头感激的看了夜元澈一眼,香喷喷的啃了起来,她含糊不清的说:“二公子,你何时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了?难道不打算送我去衙门了?还是说把我喂饱了再送我去?”
夜元澈夹了一口小菜,道:“本公子一直这么乐善好施。”
乐善好施?
总觉得这个词儿怪怪的。
一定是欺负她没读过书。
苏青山‘扑哧’笑了出来,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还不是因为你冤枉了小书童。”
“……”
空气一瞬凝固。
夜元澈捏紧筷子的手微顿,依红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苏青山。
“那个……我吃饱了。”苏青山忽地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袍尾蹭过木椅,吞下食物的依红妆朝他怒吼:“站住。”
惨了,惨了。
现如今是纸也包不住火了。
公子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粥暖暖的,夜元澈若无其事的喝光,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公子……”苏青山神色倦倦有些愧疚。
方桌上只剩下空盘子,空碗,还有半个窝头,夜元澈撩起长袍,淡然若水的从腰封上扯下一块儿东西放在了方桌上。
是那枚玉佩。
性子火爆的依红妆一下子火了,啪的拍了下桌子。
巨响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苏青山捂着半边脸:“没事没事,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啊。”
夜元澈淡然的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他是个骄傲孤冷的人,不愿和人解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很挑战他的性子了,然而依红妆并不满意,想想她受的委屈和淋的雨,心里愈发的不痛快:“你拽什么拽?冤枉了别人连声对不起都不说,还摆一副臭脸。”
夜元澈起身,凝霜寒眸扫着她的臭脾气的样子,不失气场道:“对不起三个字休想从我口中听到,该说的我说完了,你若还是不依不饶那你轻便。”夜元澈在一定程度上不会轻易给任何人好脸。
他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了。
“你……”依红妆忽地想起先生经常训她的那句话,她不自觉的吐了出来:“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夜元澈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他懒的和她计较,望着门外嘈杂喧闹的街,夜元澈忽地起身,折扇微摇,问道打算盘的掌柜:“请问依将军家的公子寻到了没?”
“不大清楚,依将军的公子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人,将军府这几日也消停了许多。”掌柜的拨下了一个珠子,道。
依将军三个如一根针‘呲’的戳进依红妆的神经里,她捉住夜元澈的衣袍,紧张的问:“你认识依将军家的公子?”
“不认识。”夜元澈瞟了她一眼道,依红妆放轻松的吐了一口气,夜元澈紧接着说:“不过倒是认识依将军。”
“……”依红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快,给她找个门扶一扶,认识她爹比认识她哥还要恐怖啊。
“小书童,你怎么了?”苏青山见状上前询问。
依红妆抚额:“头疼。”
“怎么?你也认识?”夜元澈问。
“我认识他家公子。”依红妆缓了口气儿。
闻言。
夜元澈暗淡的眸子染了一抹惊喜:“喔?你认识依公子?那可好办了。”
“什么好办?”依红妆一惊一乍的问。
夜元澈唇角一勾,幽幽道:“依公子认识的人定为广泛,你若向依公子打听那个美人的下落定能问道。”
这样一来,夜元澈就不必去将军府暴露自己的身份了,而且还能借依攻之手打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简直被自己机智到了。
“啊?依公子……依公子现在都不知在哪儿,我怎么找他啊。”依红妆弱弱的说,这下可麻烦了,自己说的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然而,在依红妆说出这番话后并没有什么卵用。
怡然自得的夜元澈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问题,他朝掌柜的要了一张宣纸和一副笔墨,潇洒的落在了一张干净的方桌上,清水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道:“没关系,你说说他长什么样子,我画出来,这样以后若是在街上碰上也好认不是。”
得。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埋上。
她怎能将哥哥的真实容貌告诉他呢,依红妆讪讪一笑,装作一副自然的模样,轻快的应着:“好啊,我来告诉你。”
苏青山挽袖上前粗粗的磨墨。
看热闹的人愈发的多,醉仙居的客官围成圈凑上前看夜元澈作画,就连掌柜的养的那只鸟儿也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
在重重的人群里。
一个戴着大大斗笠的男子却对‘作画’丝毫不感兴趣,他自顾品着手中的茶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元澈如葱段的手指撩起擎笔那只手的袖袍,以防袖袍染上墨汁,他眉目淡扫:“讲。”
她咬着纤细的手指,如蒲公英绒毛的睫毛眨啊眨啊的,她抿了抿唇,在心里暗自思忖:哥哥,对不起了,等改日给你买窝窝头赔罪。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斗鸡,唇瓣儿一开一合:“两道大粗眉,四方大饼脸,大鼻孔,塌鼻梁,一双大嘴巴,皮肤是黑的,留着络腮胡。”
夜元澈笔下的依寥远就这样栩栩如生的印刻在了宣纸上,他簇簇眉:“依将军的公子就长这幅模样?”
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文武状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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