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听了长孙煜的话,便就双眼发直,一直呆着不动。
“漠北王驾崩了,乌兰图雅成了女王!”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如此一来,整个漠北的局势都会有一番震荡,甚至是大顺都要受到影响。恐怕就连长孙煜,也要跟着受牵连的。
方永信呢?
他是乌兰图雅的夫婿,现在岂不是成了王夫?
果然是世事难料!
虽然方永信不再是大顺位高权重的万户侯,可是竟然成了漠北的王夫!
孟慧茹心中有些复杂。
她偶尔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方永信的生命轨迹——若不是她的出现,也许,他现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万户侯?
然而,世界上的一切本就是变化莫测,若是真的和前世一模一样,她又何苦重新走着一遭呢?
只不过,她还是会怀疑,方永信是不是那只被殃及的池鱼呢?
丁香见孟慧茹始终不出声,只是目光发直,如同变成了冰人一般,心里难免奇怪。
“郡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答。
丁香再抬头去看,却发现孟慧茹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一点变化都没有。
丁香可是有点害怕了。
这该不是突然被魇着了吧?
她紧忙伸手推了推孟慧茹。
孟慧茹这才醒过神来,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丁香:“嗯?怎么了?”
丁香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了?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不过是想事情……”孟慧茹摇了摇头,想要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郡王妃,你是不是把那件事情彻底忘了?”丁香突然问道。
“什么事情?”孟慧茹在王府里呆了三个月不出去应酬,对于丁香在说什么还真是有些糊涂了。
“奴婢就知道,您恐怕是忘了。再过几天,是三小姐大婚的日子啊!您从嫁到王府到现在,都没有回府里去看过呢!”丁香有些不满的抱怨,“再怎么说,您也是姓孟的啊……如果太过分,只怕外人是要议论的。”
孟慧茹颔首。
定向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疏忽了。虽然她自己心里是同孟府划清了界限,也不觉得那府里还有什么人值得她去过分的留恋啊。可是在旁人的眼里,她依然是孟府的女儿,若是她对孟府过分的疏离,只会遭人非议,说她是忘恩负义,却并不见得能够理解她内心的想法。
“你说得对。我记得她的好日子是定在五天之后?到时候,我一定会回去的!你记得和环儿备好了礼物。正好我也要回去看看祖母的。”孟慧茹又吩咐了一句。
“郡王妃,你瞧着有些疲累,不如眯一会儿?反正路途也还远呢,就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丁香说着,便从一旁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风盖在了孟慧茹的身上。
孟慧茹想了想,也便没有推辞,就合上双眼。
等到了王府门口,她才醒过来。不出意外,王爷和长孙煜都直接被皇帝叫进了宫里。
世子妃头上蒙着面纱,片刻不肯停留,脚步匆匆的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当她路过孟慧茹身边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隔着面纱深深的看了孟慧茹一眼。
孟慧茹淡笑着与她对视,半分退缩或者躲闪都没有。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都丛对方眼中看到了冷冷的寒意。
然而,最终到底是世子妃率先挪开了眼睛。
“大嫂,凡事可务必要小心啊。世事无常,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想提防就能提防的!”孟慧茹一脸真诚的说道。
“弟妹,你的话我牢牢记在心里。咱们假以时日再好好讨论此事……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世子妃柴氏也是毫不退让。
孟慧茹居然点点头:“大嫂这话在理,您放心,我是随叫随到的。只不过,不知道大嫂什么时候才能方便出来露脸见人呢?”
柴氏气息一窒,莫名就觉得脸上的伤疤疼得抽搐。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那两道伤疤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深……
该不会没法治愈吧?
柴氏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不会的,不会的……
太医都说了,应该没问题。
而且,他也说会找天下最好的去除伤痕的药来给她。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不过,女子大多爱美。
尤其是当自己脸上有了丑陋的伤疤,而对方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的时候,就越发令人自惭形秽。
此刻,世子妃就是这种坐立不安、如芒在背的感觉。
“弟妹恕我先告辞了……”世子妃终究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匆匆离开了。
王妃走得慢,世子妃离开之后,方才到了孟慧茹的身前。
“你今日办事很是不错。以后也该多历练历练才是。”王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孟慧茹。
养了三个月的病,她瞧着是丰腴了一些,但是肌肤也更见雪白细腻,又是白里透红,显得越发的娇媚可人。
只不过,再漂亮,也是个祸水!
王妃看了一眼世子妃离去的方向,皱着眉头说道:“你也看到了,你大嫂现在的身体也不方便抛头露面了。这几天你就帮着我管管内务吧。”
孟慧茹心思微转,立即就出言推辞:“我是什么样子,王妃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也只能管管那个小院子罢了……哪里有本事帮着您管家呢?只怕是要给您添乱的。”
“你不用推辞。也不是长长久久的就交给你了。不过是让你暂代几日罢了。等到她复原,你依旧交给她就是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王妃是斩钉截铁,压根不给孟慧茹拒绝的机会了。
孟慧茹心知若是再多说,那就是矫情了,她可不想给王妃一个诋毁自己的大好机会。她便躬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恭敬不如从命。只不过我没有见过大世面,凡事还得王妃一一指点才是。”
“嗯,你放心吧。你也不过是管些杂务,大面上的事情,都是我管的。”王妃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有些困乏,就甩了帕子说道,“今儿就算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你再过来吧。”
说完,她就扶着张妈妈的手离开了。
孟慧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明白,终究是躲不过这一遭的。
作为次子又是庶子的妻子,孟慧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掺和王府的中馈。否则只怕就有那有心人说她要鸠占鹊巢,预谋着帮助长孙煜夺取世子之位了吧。
但是,她也想过了,王妃若是要她的错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参与管家——毕竟后宅里面千头万绪,又是人多手多,最是容易出问题的。
她可不觉得王妃对她就释怀了——世子的死亡始终是王妃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不拔出来,她就一辈子不会对孟慧茹改观。
其实,孟慧茹心里早就疑心某个人,但是却是苦无证据。再者说,王妃对长孙煜的嫉恨也不是一日二日形成的,想要化解,也是难上加难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尽量少出错,不要让王妃得逞,免得给长孙煜忙上添乱。
她现如今也没有和他沟通过,到底他是不是想要继承这个端王府呢?
孟慧茹决定找个机会,和长孙煜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她回到住处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忽悠一下子就飘进了某个房间。
她以为自己是眼睛花了,就去问丁香:“才刚那个是谁?”
丁香撇了撇嘴:“那不是明凤嘛!你最近病着,也没发话,到底让她怎么样。现如今就还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也不干活,也不离开的。”
孟慧茹这几个月都没有看见明凤,却是当她早就按照吩咐走了,怎么想到,人还在这里。
“这可是荒唐了。我虽然没有直接吩咐,可是之前也有安排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孟慧茹有些不高兴,就自己掀了帘子进屋。
丁香跟着走进去,无奈的说道:“早先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人死赖着不走,奴婢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撵人,怕扰了您的清净。再者说,之前,您和郡王又是那样……奴婢怕……”
孟慧茹也是明白了。只怕丁香是觉得本来夫妻关系就不太好,若是再闹出赶了明凤出去的事情,只怕会惹恼了长孙煜,到时候就更加尴尬了。
这也怪不得她们会如此想了。
孟慧茹叹了一口气:“这事情不怪你们。是我疏忽了。这几个月,我养病养的人都迟钝了。既然今天看见她了,那过几日就送出去吧。不过今日就算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再添乱,那就是咱们糊涂了。”
丁香赶忙答应下来了。
“郡王妃,夏嫂子过来了。”环儿进来禀告。
“嗯,让她进来吧。”孟慧茹点头,示意她领人进来。
夏嫂子?
丁香在一旁倒是有些奇怪了。怎么胡巴拉的提起来这个已经出了院子的人了?
孟慧茹好像是看出了丁香的心思,笑着说道:“你以为,她这样根基深厚的人,是为什么肯就这么悄没声息的离开我这里?当然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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