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冷冷眯眼一笑道：“四王妃这话就说对了！本宫确是因为最爱四爷，所以才爱屋及乌，因此宣四王妃入宫问话的。”

　　“皇后娘娘想问什么话？儿臣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难道皇后娘娘当真只是宣她来问话的？只怕她没有那么幸运吧？尽管皇后仍然在笑，但那笑不但不及眼底，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连带这间偏殿都似乎冷森森的。

　　果然！皇后娘娘根本就不想和她打太极，立即切入正题道：“本来呢，四爷不在宫中，四王妃也住的是幽王府，本宫鞭长莫及，未及管教是本宫的失职。但是，本宫怎么说也是皇后，四王妃的事本宫岂能袖手不管？最近，本宫听闻四王妃的行为乖舛，先是打擂台赛，后又得了红歌台。今朝本宫居然听到四王妃要在红歌台招歌女唱戏，招不到还打算自己上台了？这一桩桩的新鲜事儿，请问四王妃，可都是属实还是谣传？”

　　“皇后所说都是事实。但是，我做的这些事情都不过是普通的事情，属实又如何？我又没犯法，皇后娘娘觉得有何不妥么？”说了一大堆的废话，她做这些事情不是光明正大吗？皇后想挑什么刺呢？

　　皇后娘娘立即板起脸来道：“这么说来，倒是本宫做皇后的教导之不到了。四王妃难道都不读《女诫》，《家范》，《妇德》这些书吗？且不管你从前是墨大小姐该当如何守淑女家范。如今你是我们皇家的媳妇儿，你在外抛头露面，于风花雪月之地任意妄为不知检点，四爷堂堂男儿有何脸面？还有我们皇家的脸面呢？四王妃就全都不用顾及了吗？本宫没想到墨将军的家教如此不堪。”

　　“皇后娘娘，这关我父亲家教何事？”墨素心一听，心头立时火起外加头皮一阵发麻。皇后说话果然也是一套套的大道理，这在古时空也算皇后说得滴水不漏了。只是这些大道理于她这个现代人却是狗屁不通。

　　皇后羞辱她，她连墨大将军也累及了吗？她的脸也拉下了，说道：“皇后所说，只是皇后的说法。皇后不觉得，那些《女诫》，《家范》，《女德》……等等之类的书，都只是约束女子的书吗？这些书全是男人们写出来的，都是坑害我们女人的。为何我们女人在外面做点事情就是丢脸？我不就是经营一间红歌台吗？正正经经的唱戏，哪算得上是丢我们皇家的脸面？这更不关我爹爹的事情，请皇后娘娘自重，别累及我爹。”

　　“啪！”地一声，皇后身边的林嬷嬷听了墨素心的话，居然比皇后还激动地，竟拍了一掌在旁边的桌面上，说道：“放肆！皇后训话，四王妃竟然还敢驳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成何体统！四王妃还要坐着听训吗？”

　　墨素心睁大眼睛据理道：“我不坐着，难道又要跪着？刚才皇后娘娘明明叫我坐着，不是吗？你一个奴才对着我这么抢风头又算什么？这不是以下犯上？”

　　皇后娘娘原本在墨素心进来跪着时，也不是想让她坐着说话的，她以为就算叫她坐，她也不敢坐。但是，墨素心却没看她的脸色，叫赐坐自然就坐着了。

　　一般来说，皇后娘娘要是让人如此阵势地请人来问话时，绝没有一个人胆敢叫坐就坐的，可墨素心却敢。不但敢，还和她说话没有丝毫的胆怯。犹其是，她听到墨素心说，那些书都是男人写来坑女人的，这让她脸上怔忡了好一会儿。

　　不知为何，这从未听过的观点居然让她跟着问出了跑题儿的问题来了：“四王妃认为，那些《女诫》，《女德》，《家范》……这类的书，是男人写来坑害女人的？”

　　墨素心一听，立即来了劲地说道：“可不是吗？皇后娘娘，您想想，我们女人哪里就比男人差了？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人其实也能做的，甚至有时侯比男人做得还要好。我就认为，皇后娘娘比起天下的男子来，厉害多了！男人凭什么要我们女人遵守这样，不能那样，样样都按男人的意思做？这不是男人们在坑害我们女人吗？”

　　“啪！”皇后娘娘也是一掌轻轻地拍在了茶几上，忽地叫道，“将红九娘押进来！四王妃在红歌台被红九娘唆摆教坏，如此谬论太可恶了！”

　　皇后娘娘一听墨素心的话，脸色大变。这些话她其实也有想过，但她即便是堂堂皇后，也不敢将这些脖论宣之于口。可墨素心却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让她更加将墨素心视为洪水猛兽了。

　　此女万万不可留！此等离经叛道的话也敢宣之于口，可见她不但与众不同，且当真就应了那句话，得墨大小姐得天下。因为，她敢说敢为，倘有何事不敢做？就算是翻了天去，只怕也会觉得理直气壮。

　　墨素心猛地听得皇后叫人押红九娘进来，这才知道红九娘竟然被捉来了么？皇后捉红九娘何意？她心下又是一惊，问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捉红九娘？”

　　“四王妃如此离经叛道，做事颠三倒四，不守妇德女诫，难道不是因为接近了这个红九娘之故？所以本宫让人请她来，自然是要训诫她一番。”

　　皇后话音刚落，红九娘已经被两个老嬷嬷押了进来，一个老嬷嬷往红九娘的大腿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红九娘立即双手置地，屁股撅高，额头一叩到地，高呼道：“民妇红九娘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求皇后娘娘饶命啊！”

　　红九娘话音刚落，林嬷嬷立即叫道：“张嬷嬷，桂嬷嬷，给这个贱民重重地掌嘴！”

　　立即，一阵“噼噼啪啪”的掌嘴声响起，红九娘于顷刻之间竟然被两个老嬷嬷打得一张嘴都红肿了起来，墨素心来不及阻拦，不禁大怒问道：“皇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无法无天吗？红九娘犯了什么罪，皇后还没问话就先掌嘴？林嬷嬷你这个狗奴才凭什么发号施令？！”

　　林嬷嬷昂首挺胸，代皇后娘娘说道：“四王妃，奴才跟在皇后的身边多年，职责就是专门替皇后娘娘训诫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这个贱民一进门叩见皇后娘娘就高叫饶命，这不是该掌嘴？皇后娘娘有说要她的贱命了吗？她若没犯错，必不会心虚，叫什么饶命？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做事公道，奖惩分明，岂会随随便便就草菅人命？她这样乱叫乱嚷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皇后娘娘在这里私自用刑，屈打成招了呢。这不是诚心想败坏我们娘娘的声誉吗？四王妃，您说奴才这说得有没有道理？这个贱民她该不该掌嘴？”

　　墨素心一听，这才领教到了皇后身边这林嬷嬷嘴巴上的功夫有多厉害。这狗奴才掌人嘴巴之后还能说出一番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真真也叫墨素心不得不服，却怒从心头起。这下墨素心也有些明白了，皇后娘娘让人押这红九娘进来，只怕是还有杀鸡给猴看的意思在。

　　可恨，她刚才只是一个不留意，实在没想到她们打人这么快手。

　　红九娘嘴巴红肿，却向墨素心摇了摇头，忍痛说道：“民妇该打！民妇不该乱叫乱嚷嚷，皇后娘娘断事明白，当不会冤枉了民妇。是民妇该死，民妇愚蠢，不知犯了何罪，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这才开始问道：“本宫问你，你可知罪？”

　　红九娘摇了摇头，嘴巴痛得不行，却仍然说道：“民妇不知，请皇后示下。”

　　红九娘话音刚落，那林嬷嬷居然又高叫道：“掌嘴！”

　　这下，墨素心已经有所准备，听林嬷嬷一叫，眼看那两个嬷嬷又要动手时，她“咻”地上前，叫道：“你们胆敢再动手试试！”

　　谁知，她要上前，却有人比她身手更快地，拦在她的面前道：“请四王妃坐好！皇后娘娘训诫一个民妇，四王妃要阻拦皇后问话吗？”

　　“这也叫做问话吗？掌完了嘴又掌，难道红九娘就不是人吗？就算是犯罪也得先审问之后才定罪，皇后娘娘训诫是不分青红皂白，纵容奴才乱打人？再说了，罪大不过就是砍头吧，用得着一再地掌嘴？”

　　墨素心一边说一边要上前护红九娘，谁知道她竟然左右闪不过两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嬷嬷。她们不但将她拦阻，且又让那两个老嬷嬷再次地掌了红九娘的嘴。

　　墨素心大怒，但红九娘却叫道：“四王妃，既然是民妇有罪，那就让皇后娘娘打了再审也没关系，四王妃千万别生气。四王妃还是坐好了，听皇后娘娘审问吧，民妇会好好地回答的。”

　　红九娘这时早就明白，她挨打挨板子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只要等会还有命出去，那也算是祖上积德了，哪敢让四王妃再劝。再说了，她一把年纪了，此刻是怎么一回事，虽不能完成明白，但也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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