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走后,沐扶夕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婉晴与孀华自然也是一夜未睡,见沐扶夕回来了,均是双双担忧着询问。
沐扶夕对她们二人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而后直接倒在了软榻上,闭目便睡。
婉晴特别好奇着萧王的事情,本还想上前继续询问,奈何孀华却拉住了她的手臂,示意她先行离开。
婉晴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不过还是听了孀华的话,出了屋子。
当屋子里只剩下孀华一人的时候,她转身从床榻上拿出了被子,轻轻盖在了沐扶夕的身上。
腰间的疼痛,让她皱了下眉,想起昨儿晚上萧王的到来,更是让她眉头不展。
她不知道沐扶夕究竟和萧王有什么牵连,但她总觉得,萧王对沐扶夕并非一般。
“孀华,你也去睡吧。”沐扶夕轻轻呢喃了一句,不曾睁眼。
孀华一愣,见沐扶夕还未曾睡着,想了半晌,轻轻的问了一句:“小姐,那萧王……”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没等孀华把话说完,沐扶夕便是直接打断,而后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
看着沐扶夕的背影,孀华再次愣愣的注视了好半天,才转身走回到了床榻上。
孀华这一觉,睡得一直不踏实,因为她怕将床榻让给了她的沐扶夕,睡得不舒服,可是她多虑了,从太阳上山,一直到太阳晒到了半山腰,沐扶夕从始至终都不曾醒来。
中午时分,凉薄了几个月的空气之中,染上了融融的暖意,一行从宫中出来的队伍,在刘兰福的带领下,行驶过了街道,慢慢停靠在了沐侯府的门外。
门口的小厮见了,赶忙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大一会,沐夫人便是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沐侯府的大门。
站在门口的刘兰福见沐夫人走了出来,赶紧兜起个笑脸,迎了上去:“奴才给沐夫人请安。”
沐夫人曾经隔山差五便会去宫中做客,对于宫中的那些个比较有资历的人,还是熟悉的,也自然知道刘兰福是太后身边的人。
“刘公公起吧。”沐夫人笑了笑,扫了一眼台阶下还算是人数较多的队伍,轻轻道了一声,“刘公公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兰福点了点头:“不瞒沐夫人,奴才这一趟出宫,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迎皇后娘娘回宫的。”
沐夫人听罢,并没有显得那么惊讶:“既然如此的话,刘公公便随着我一起进来吧,昨儿个皇上来了,到了天明才走,皇后娘娘这个时候,还没有起身呢。”
“得咧。”刘兰福福了个身子,招呼了几名小太监随行的,跟着沐夫人进了沐侯府的大门。
几个人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便是到了沐扶夕的院子,此时刚刚推开房门的婉晴,见了那不远处的人群,眼睛转了个圈,便是赶忙进了屋子。
“小姐,小姐!”婉晴一进屋,便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床榻上的孀华赶紧起身:“小点声,小姐还没醒呢。”
婉晴咽了咽口水,心急火燎的指了指窗子外面:“孀华,我刚刚见夫人带着几名太监走了进来,估摸着是来找小姐的。”
孀华一愣,赶紧朝着窗外看了去,见此时的沐夫人已经带着刘兰福站在了台阶下面,不禁拧了拧眉:“怎么会是刘公公?”
早已醒来的沐扶夕听闻了孀华的话,淡淡的问了一句:“哪个刘公公?”
孀华一听,赶忙回身走到了软榻边上:“小姐,是凤鸣宫的刘兰福公公。”
“太后这就坐不住了?”沐扶夕轻轻一笑,慢慢坐起了身子,“孀华,你出去告诉娘亲,就说我感染上了风寒,现在不适合回宫。”
孀华不明白沐扶夕为何要非说自己生病了,不过见沐扶夕那不容置疑的表情,脚下微微一顿,便是转身出了房门。
门外,沐夫人刚要敲门,便见着房门打了开,她以为是沐扶夕醒了,不想竟是见孀华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可是醒了?”
“回夫人的话,皇后娘娘醒来便是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似乎是昨夜熬久了,染上了风寒,奴婢此刻正想出门去请个大夫。”
“什么?风寒?”沐夫人脸色一白,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屋内,沐扶夕正悠哉的靠在矮几上喝着茶水,见沐夫人走了进来,笑了一下:“娘亲过来坐。”
沐夫人见此,拧了拧眉,上前几步打量起了沐扶夕,见她气色红晕,嗓音柔软,怎么看都不想是染上了风寒,狐疑的又朝着窗外看了看,不禁惊了一下。
“扶夕,你装病?”
沐扶夕根本没打算隐瞒沐夫人,索性点了点头:“只是不愿意动弹而已。”
“可……”沐夫人担忧的再次朝着窗外看了看,见刘兰福顶着半大个太阳还在外面晒着,不禁皱了皱眉,“刘公公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前来接你回宫,你这般的装病不予回应,恐怕是不好吧?”
沐扶夕拉住了沐夫人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什么好不好的?曾经我就是顾虑太多了,还会让所有的人都想撞着胆子,骑到我的脖颈子上,眼下宝琪与延和仗着太后的宠爱,定是在宫中无法无天,我若是现在乖乖回去,以后这宫中,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但是……”
“娘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沐扶夕轻轻一笑,转眼示意婉晴,“你出去好吃好喝的伺候刘公公,他要是愿意等,在沐侯府养尊处优的等着便是。”
“是。”婉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沐夫人见婉晴走了出去,担忧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沐扶夕直接转目朝着后窗外看起了风景,虽然是仍旧放不下心,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正午时分,本是元清最为热闹的时候,寒冷的冬季眼看就要过去,迎着春意的暖融,百姓都出了家门,在繁华的街市上溜达了起来。
云水潇位于元清城的最中心,是个足足三层的茶楼,因为是元清最大的茶楼,又有名厨掌勺能做出独一无二的茶点,所以这里是元清所有达官贵人常来的地点之一。
此时早已下了朝堂的沐自修,坐在云水潇二楼的天字号雅间之中,闻着那顺着茶壶飘出来的淡淡茶香,看着手中的宣纸,一双浓眉却是越皱越紧。
萧王坐在他的对面,端着茶杯轻抿入口,见沐自修半天也不开口,并不着急,转眼顺着敞开的窗子,朝着热闹的街道看了去。
这样的安静,维持了许久,就在萧王再次举起第三杯茶的时候,沐自修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宣纸,轻轻的开了口:“萧王选择的这一批将士,确实各个都有过人之处,但微臣想不通,为何犬子的名字,也会在其中。”
萧王听闻,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沐云白是三珈关的副将,于情于理,应该代替三珈关参加这次与琉岚国的比试,况且沐云白的参加,皇上已经同意了。”
沐自修浑身一僵,呆楞了好半晌,才又道:“萧王总是说,既然联手,就要拿出诚意,难道这便是萧王的诚意么?先斩后奏,用微臣的犬子,却博得皇上对王爷的信任?”
“非也非也。”萧王悠哉一笑,狭长的眉眼弯了一个弧度,“沐侯不是一直在担心着不能家和万事兴么?如果这次比武,沐侯的二公子若是受了伤的话,沐侯觉得,皇后娘娘第一个应该会去找谁算账?”
沐自修想了半天,轻轻一叹:“你的意思是扶夕会去找皇上理论?”
萧王摇了摇头:“按照皇后娘娘的脾气秉性,断然不会找皇上去理论,也正是如此,皇后娘娘才会因此与皇上心生间隙,沐侯不是一直想让皇后娘娘对皇上死心么?本王觉得,用这次的比武作为导火索再合适不过。”
沐自修听此,脸上那刚刚阴沉不定的神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再次垂眸朝着那桌面上的名单看了去,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如果扶夕能够通过这次的事情,看清楚一些事情,那么就算云白受伤,也是值得的。”
萧王见了沐自修释然的表情,扬起长眉,端起了茶杯:“本王一直很好奇,难道当初从景德帝指婚开始,沐侯便不希望把皇后娘娘嫁进宫么?”
正常来说,能嫁进皇宫,又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应该是每个家族几世修来的福气,这种指婚,如果要是放在别的家族上,别的家族早已三跪九叩的谢天谢地了,可到了沐自修这里,这样无上恩宠的事情,便成了不可逃脱的灾难,这让他怎能不好奇?
沐自修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只要不是皇后,是什么都好……”
萧王一愣,仔细品了品沐自修的话,不禁眸光一震……
他一直以为,沐自修想要让沐扶夕远离鹿绍凡牵绊,是因为瞧出了太后那个老东西,想要打压沐氏一族的决心,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不时他想的那么简单。
父亲,女儿……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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