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总算是睡着了,常子衿走出了内室,看了眼还在房间里待着的皇上,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出来。
“不知皇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常子衿看着来了这儿就没说什么话的皇上问道。
皇上看着眼前面色冷清的女子,和刚刚对着孩子完全的不一样,突然有些不想问起那些事情了,她这么爱自己的孩子,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吧!
“皇上来臣妾这里,莫不是只是为了看看乐儿?那倒是乐儿的福气了。”常子衿脸上带着笑,可是皇上却觉得,常子衿笑中带着些讽刺。
“皇上今天来,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吧!是要问我德妃娘娘的事情吧!也对,总是要问清楚的,也不能冤枉了谁,也不能因为感性放过谁,臣妾相信皇上必然会明鉴的,您说是吗?”
常子衿的话带着些逼人的气息,让皇上的心里有些愤懑。
“确实,我今天来是要问你关于德妃的问题的,是你告诉皇后娘娘,说是德妃害了你吗?”皇上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
常子衿知道总是会来这一遭的,说实话,她也是做好了准备的,皇上能当上皇帝,还是个不错的皇帝,智商绝对是不能小看的。
这宫闱之事,虽说他不太关心,却也是能猜出一二的,想要轻轻松松地让他惩罚了德妃,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没带脑子,不过,常子衿有自知之明,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因为她的事情失了理智。
“皇上觉得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吗?您刚刚也是看到了的,您恐是不了解这孩子吧!一般的孩子出生,就说是没有个十九寸,也是估摸着有个十七八寸的,可是,乐儿刚出生,仅仅只有十五寸大,您想想,这十五寸只有多大点儿?”
“对,您可能会说了,臣妾是早产,孩子总归是要小一点儿的,可是,那是我身体不好害得我的乐儿早产的吗?那是我怀孕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啊!我一个刚怀孕的女人,哪里又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呢?”
“皇上应该也从皇后那里知道了吧!我这怀孕的时候就在德妃娘娘那里住了,当时德妃娘娘说了,说是她生过公主,有经验了,而且,以我的品阶,这院子里又没有小厨房,说是这孕妇总是容易饿,在德妃娘娘那里能吃的好些。”
“皇上您可能又要说了,是我贪嘴,不是德妃要害我,可是,德妃娘娘那是四妃之一啊,我一个小小的御女,有何能违背了德妃娘娘的意思呢?这是我命大,难产也活了下来。”
“若是我真的死了,德妃娘娘怕是肯定会向您求了让乐儿待在她的身边吧!我不甘心啊!那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啊!我怎么能不看着他健康成长就走了呢?”
皇上听着,心里突然有些压抑,他的印象里,常子衿从来就不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应该是理智,冷静,冷清的一个人,如今,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开始泪眼婆娑,开始诉苦,开始不甘起来,难道说,母亲的身份真的会让一个女人改变?
“就算是这件事情德妃有错,可是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情呢?那件事情如此大逆不道,德妃又如何说得出口?”
“这件事情,我想,知道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安宁公主当时是和我一起听到的。女子生产损伤极大。”
“而且,德妃娘娘这么长时间,这肚子都没有动静,她会那样想再正常不过了吧!毕竟,她的身边没有皇子只有一个公主!”常子衿的声音提高了些,似乎是有些激动。
皇上皱了皱眉,看着常子衿现在的状态,心中居然奇怪的没有厌恶,这,当是一个女人面对自己的孩子最正常的状态吧!
“皇上可知道,德妃娘娘在我坐月子的时候还来过呢!她说啊,她那里的条件更好,如今我身体也弱了,这地位也没有上去,若是乐儿待在我的身边只能苦了乐儿呢!说是要帮我带孩子,呵!”
“帮我,谁又不知道,若是这孩子真的交给了她,怕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吧!”
“皇上,我还没死呢!她就想和我抢孩子了,那样的话,若是急了,如何说不出来呢?”
皇上的心下已有些了然,却是不愿意相信。
要说,他对德妃确实是有好感的,德妃刚入宫时,虽是性子烈了些,却也极是可人,皇上也是动了心的。
要说相信她真的这般不求自己好,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地位,皇上便有些不愿意相信了,倒不是他现在还有多么喜欢德妃,而是,他会觉得自己当时对德妃的好,都是瞎了眼了。
“要说那话确实大逆不道,可是,德妃恐也是绝望了,怕是如果我没有了乐儿,甚至连活都活不下去了吧!”
“好在,德妃娘娘的身边还有个公主,只是,这件事情,既然皇上要明察,那便最好查下去,但是,这结果,皇上,还请您做好准备。”
常子衿看着皇上的神色,就知道这次定不会让德妃怎么样,倒不如说几句好话,到时候也好过些。
不过若是德妃再出来了,怕是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估摸着,她定会对自己和乐儿再下手的,可是,自己要怎么办呢?
常子衿的目的是彻底的扳倒德妃,而不仅仅只是让皇上不待见她,就算是不待见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是从德妃降成御女,这也太不可能了,就不说他们本就有情谊,就说是德妃的后援,那便是皇上不能动她的理由。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和安宁做了解的,至于你,放心,我定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这话算是承诺了,不过这承诺值多少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常子衿估计皇上应该就要走了,心下一喜,说实话,她还真有些不待见这皇帝。
不过,出乎常子衿的意料的是,皇上却好像根本没有走的打算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这下可好了,两个人算是无话可说,尴尬的常子衿直想喝水。
想着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了,常子衿叫来书容,让书容给皇上倒了杯水。对,他皇上来自己这儿,也就只有一杯水喝了。
“皇上今日不忙吗?”两个人相常无言,干坐在这里,常子衿实在是觉得屁股上都长了刺,静默了好长时间,常子衿总算是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不算太忙。”皇上像是并没有听出来常子衿的意思,说的倒是一脸的轻松。
得,这意思是,赖我这儿了呗?常子衿叹了口气,眼睛左转右转,就是不看皇上。
这两个人像是打坐一样,说是没有事儿,那就真的一直坐在那儿,连句话都不说,急得常子衿直想开口把他给赶出去。
“你似乎很喜欢孩子?”皇上坐了好半天,总算是开了口。
常子衿本在发呆,听到皇上的话,漫不经心地说:“我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这在皇上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所以说,她这意思是,就算是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也不会抢了别人的孩子了?这是在影射德妃了?
这倒是冤枉常子衿了,她虽然是想把德妃给扳倒,可是,也不会每一句话都是围着德妃转得啊!拜托,她本来是在发呆的,突然问了问题,她当然是没有办法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她的智商,还不能做到每一句话都有特殊的含义。
“你为什么要给孩子起名叫乐儿?”皇上像是在找话说,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因为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快快乐乐,所有的苦我来受就好,可是,千万不要让我的孩子受苦。”常子衿听到这个问题,突然面色严肃起来,这是一个底线问题,她绝对不会开玩笑。
皇上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问题会引起常子衿这么大的反应,深深地看了常子衿一眼,皇上站起了身。
这个动作可是把常子衿高兴坏了,这意思是,要走了?常子衿做好了恭送的准备,却不曾想到,皇上一个转身,走进了内室。
这是什么情况?没听说过皇上喜欢小孩子啊!怎么今天还和自家儿子杠上了呢?说好了走呢?怎么又不走了?
常子衿心里简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只想把皇上给扔出去。
说实话,皇上真的没有怎么关心过自己的孩子,并不是他不在乎那些孩子,只是,他觉得,孩子根本不需要他操心,那是女人家应该做的事情,甚至,那只是下人应该做的事情。
待到他们长大了,自然会有老师来教,如何,也是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可是今天,不知是这孩子太像自己了,还是这是常子衿的孩子,总之,他突然有些不想走了,他想看看这孩子,等着这孩子醒了,也逗弄、逗弄他。
乐儿?好名字,不过就是太没有野心了,不适合做他皇上儿子的名字。
如果常子衿知道皇上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定会把皇上扇到一边儿去,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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