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太君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好了,他们才能好!你若是当不成这个宗子,她们往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沈昀道:“祖母,您别说了。再怎么样,孙儿也不会休妻或者和离的。宗子总是要咱们沈氏一族的长老和执事们同意了才能确立的,皇后和太子的权力再大,又能管得到咱们沈氏宗族内部的事不成?何况,孙儿这么大了,也并不是任人拿捏的。”
老太君沉默有顷,缓缓道:“昀儿,你不肯和周氏和离,是不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没有忘了道灵那个孩子?”
沈沅钰的耳朵都要支了起来,道灵又是谁?难道是父亲的老相好?
沈昀显得有几分尴尬,咳嗽了一声道:“祖母,还提那些做什么!道灵,我早就把她给忘了!”
沈沅钰忍不住撇了撇嘴,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父亲越是这么说,越说明道灵这个女子深刻在他的心里,难以忘怀。
沈昀已经道:“好了,好了!您老人家就不要再操那些心了。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就享享清福,不要再管这些庶务了。宗子的事儿,孙儿自会处理的。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叫人把您送回去。您老人家觉本来就少,若是错过了困头,可又要睁着眼睛过一晚上了。”
劝了又劝,总算把老太君劝了回去。
沈昀将老太君送出门去,转身回了内室,看见还在床上假装昏迷的女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淡淡地道:“老太君已经走了,别装了,快睁开眼睛吧!”
沈沅钰吃了一惊,睁开双眼翻身坐了起来,忍不住道:“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她可不相信父亲单凭号脉就能知道她是装晕。
沈昀走了过来,十分嫌弃地用宽大地袖子在一尘不染的床边拂了又拂,这才在沈沅钰的床边坐下:“我刚刚把你抱起来的时候,你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知道进了长乐堂你才放松下来。你爹爹并不是傻子,你若是真的昏迷过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沈沅钰赧然,谁叫她内里换了个芯子,父亲又是这样一个超级美男子,被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抱在怀里,她要是没有那样的反应才奇怪了,只是没想到父亲的洞察力这般敏锐,还真是个老狐狸。
对上了那一双充满了睿智的眼睛,沈沅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父亲要怎么处置自己。“您既然知道了,怎么还帮着我一起演戏哄曾祖母?”
沈昀忍不住拿眼去瞪她:“我不与你一同演戏,难道我要告诉她老人家你是在蒙她的不成!”饶是这样一个瞪人的动作,沈昀做来,也是那般的神彩湛然,叫人不敢逼视,沈沅钰差点看傻了。都说沈氏一族的美男子琳琅满目,以前沈沅钰还有些不信,自从见识到亲爹的风采之后,她就有些信了。
沈沅钰总算确认了一件事:父亲对她还是很宠爱的。记忆中,因为自己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父亲一直十分宠爱她,父亲十分喜爱书法,书法也是独具一格极有造诣。在士族名士之中十分的有名。
原身受到父亲的影响,也极爱书法,父亲从小教她握笔运笔,临摹自己的字帖。因为父女俩志趣相投,她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后来白姨娘生了父亲的庶子,父亲渐渐将很多精力放在了新出生的弟弟身上,她嫉妒弟弟得宠,父亲又开始忙活着外头的事务,这才和父亲渐行渐远。
不过想想在庄子上的这一年,要不是父亲每隔半个月总要派人去看她,她说不定早就被白姨娘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父亲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昀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在庄子上呆了一年,总算没有白吃这一番苦头,知道做事要动脑子了!”眼睛里就有了一丝笑意。
父亲还是很开明的,沈沅钰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父亲,你不会真的休了娘亲吧?”她本来就得罪了继祖母,又有个白姨娘在旁虎视眈眈,到时候再来一个后娘,她的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
“我和你曾祖母的谈话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自然是不会的。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一切有父亲处置。倒是你在外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天又下着雪,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爽?”
“咳咳!”沈沅钰听父亲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喉头发痒,头也变得昏昏沉沉的起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沈昀眉头微皱,刚好蕊心熬好了姜汤,在门口唤了一声老爷,沈昀叫她进来,亲自接过姜汤喂沈沅钰喝下。蕊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老爷平日最是讲究的一个人,就是对儿子,也从没有这般细心体贴过。
却是沈昀觉得女儿在庄子上一呆就是一年,受了不少苦头,心里颇觉愧疚。沈沅钰却觉得心中涌现出淡淡的暖意。
沈沅钰道:“父亲,我不想再回庄子上去了!”
沈昀眉峰一挑,“看你今日之行事,想来你是知道昔年你错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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