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舍人!”沈沅钰喃喃重复。这中书舍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官,却是在皇帝身边贴身服务的,负责草诏令,参与机密。妥妥的皇帝的心腹,若是他真能做得上这个中书舍人,那么前途将是不可限量。搞不好以后又是一个路尚之。
沈沅钰想了想又道:“此人风评如何?”
蕊心道:“此人风评甚佳,没有任何劣迹。他是路尚之的嫡子,年过二十却未曾娶亲,也从未听说他逛过青楼楚馆,甚至房中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听说屋里伺候的都是小厮不是丫鬟。”
沈沅钰听了微微吃惊,难道这路萧然竟然是个百年不遇万中无一的洁身自好的“中国好男人”,这么巧还被沈沅思给碰上了?沈沅思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儿好得逆天了?
沈沅钰见蕊心有些欲言又止,沈沅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蕊心道:“我只是觉得奇怪。路萧然从不逛青楼还可以说他洁身自好。年过二十不娶妻也可以说他没有找到门当户对的,可是他至今没有一个通房丫鬟,甚至在屋里伺候他的都只是小厮而不是丫鬟,这不是很奇怪吗?”
沈沅钰点了点头,她也有种同样的感觉。
蕊心又道:“他收个通房丫鬟,教晓他人事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非得做出一副苦行修士的样子。好像是做给谁看一样!”
沈沅钰吃了一惊:“难道是做给二姐姐看的?”
“不是!”蕊心一口就否决了,“路萧然和二小姐认识应该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而这个习惯他已经坚持了十年。”
“过犹不及,事有反常即为妖!路萧然这样的一番做派,定然是有所图谋。”作为一个律师的职业习惯,让沈沅钰习惯了用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的是,路萧然看上沈沅思哪一点儿呢。若论门第,路萧然拍马也及不上沈沅思,若论人品,两个人正好掉了个个儿,沈沅思才情平平,根本就配不上路萧然。
那么两个人是如何擦出爱情的火花的呢。沈沅思是路萧然的真爱,这不是不可能。只是沈沅钰见过太多的为了利益血淋淋的背叛和利用,使她本能地对于爱情这种东西缺乏信仰。
她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很深刻也很有道理:当一个男人什么都有的时候说爱你,才是真的爱你!
她慢慢梳理着整件事,有个想法慢慢地在心底成形:“路萧然,或者说路尚之父子,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蕊心道:“他们权位钱财都有了,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提升自己的门户地位吧!”
“不错!”沈沅钰的双目闪闪发光:“路尚之贵为吏部尚书,祖上三代以内竟没有一个当官的,门第这样低微,明里暗里不知道受到多少人的嘲笑。他最恨士族,却又最想变成士族中的一员。”她的思路已经渐渐清晰:“路尚之父子提高门户地位的最简单办法是什么?”
蕊心反问道:“是什么?”
“自然是和高等级的士族联姻。这是提高家族门户地位的最简单也最便捷的办法。若是路萧然能够娶回一位四大门阀士族的女子,等以后路萧然有了儿子,谁还敢小觑了这个孩子!”
蕊心的嘴巴已经张大到足可以塞进一个鸭蛋进去了。“不会吧,小姐的意思是路萧然和二小姐接近根本就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娶回一个兰陵沈氏的女子回去?那路萧然的心思也太可怕了!”哪个女人不喜欢不偷腥的男人,蕊心调查之后,对路萧然的好感度可是大增了的。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路萧然这些奇怪的举动。他十年如一日地这样注重名声,不逛青楼,不收通房,就是为了给他迎娶高门之女做准备!”
为了一个目的坚忍十年,光是这份毅力,就叫人感觉到十分可怕了。
蕊心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没有一丁点儿的真凭实据!”
沈沅钰喃喃地道:“是啊,这一切都只是咱们的猜测而已。如果二姐姐真是他的真爱。咱们是不是应该成全他们两个呢!”
第二天一早,沈沅钰起了床正在梳妆,就有宝珠进来回事:“小姐,西府那边昨天晚上闹开了。”
“怎么回事儿?”
“二小姐不知道是怎么了,嚷着不肯嫁给王芸王公子。三太太知道了之后非常生气,劝了她好久,可二小姐就是不肯听话,把三太太都给气得下不来床了。”沈沅思一向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从前三太太无论说什么,她都照听照做,偏偏再最重要的婚事上和三太太唱起了对台戏,三太太能不生气吗?
宝珠觑着沈沅钰的脸色说道:“二小姐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庚帖都换完了,婚事也定下了,才想起要悔婚,这不是有点儿……”太过任性了吗?
沈沅钰一阵苦笑,要不是昨天见过了路萧然,沈沅思大概也不会鼓起勇气反抗家族强加给她的这份婚姻吧。
路萧然,到底是不是自己推测中那样心机深沉,别有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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