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湖阳郡主约束沈沅珍的一言一行,拘着他在院子里做针线,沈沅珍哪里是那等静得下心的人,哭求了湖阳郡主多次,湖阳郡主这次却是铁了心的要收收她的性子,任她怎么哭求,都不肯放她出来。
沈沅珍坐在针线房里正百无聊赖,教她针线的人是湖阳郡主从宫中请回来的绣娘,见这位四小姐早已神游天外,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讲解。正在此时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之声。
沈沅珍立刻跳了起来:“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绣娘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沈沅珍走出绣房,在院子门口看见谢纯正带着一个小厮,一副要闯进来的架势。
“怎么是你?”谢纯人长得是极英俊的,可是沈沅珍帅哥见得多了,对于美男子并没有多少肖想,尤其是上回老太君的寿宴上,谢纯处处偏帮沈沅钰,沈沅珍自然把他划入敌对阵营,对他更是只有恶感而没有丝毫好感。
“你来干什么?”
谢纯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沅珍,只见她白玉的瓜子脸,身穿一件月白色滚边柿蒂纹交织绫窄袖衫子,鸭黄色掐牙镶边月季花马面裙逶迤拖地。乌黑浓密的青丝,在头上绾出一个别致的瑶台髻,云鬓里插着镶丝聚宝盆汉白玉花钗,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真真是如同浓桃艳李,美艳逼人。
沈沅珍被誉为兰陵沈氏第一美女,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只是落在谢纯的眼里却觉得处处都是毛病,哪里看着都厌恶。“你来的正好,我正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谢纯的语气十分不客气,沈沅珍也不由的微怒:“有什么话不对你那钰表妹说去,却来找我?谢纯表哥,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那件事之后,沈沅珍一直觉得谢纯和沈沅钰有私情,只是苦无证据而已,现在抓住机会便反唇相讥。
谢纯冷笑:“说得正是呢,我和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哪里有什么话好说?若不是你们沈家死乞白赖主动上门要将你嫁给我,我又岂会踏足谦退堂一步,没的污了我的鞋子。”
他和沈沅珍是相看两厌,说起话来字字锋利,如刀如剑,一丁点儿都不客气。沈沅珍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嫁给谢纯并不是她的想法,可她也知道湖阳郡主正在殚精竭虑地谋划她的婚事,以谢纯的门第名声,湖阳郡主选中了他,不是不可能。所以这句话说出来多少有些色厉内荏。
谢纯可不管那些,直接对沈沅珍道:“沈沅珍我告诉你,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就是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绝不会娶你这种人为妻的,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一甩袖子就要走人。
沈沅珍气得满脸通红,她出身高贵,人也长得漂亮,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是极为高傲之人,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当场拒婚,这是多么大的羞辱!她的自尊心让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忍不住怒喝了一声:“你,你给我站住!”
谢纯回过头来,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沅珍怒火升腾,恨不得扑上去挠花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大概建康所有的名门闺秀没有人会像她一样,遭到男方的当面拒婚,这不啻于当面给她两耳光一样让人感到羞辱。
若是此事传出去,以后沈沅珍也别想再在建康立足了。
“谢纯!不要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以为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你一样。你讨厌我?我更加厌恶你!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就是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绝不会进你谢家的门的。你给我滚!”沈沅钰指着院门,声嘶力竭地喊道。
谢纯微微一笑:“如此就好,但愿你记住今天你说过的每一个字!”说罢扬长而去。
正好和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进门的湖阳郡主碰面,湖阳郡主看见谢纯吃了一惊,谢纯却像是压根都没有看见她这么一号人一样,眼尾都没有扫她一下,就带着小厮和她擦身而过。
湖阳郡主不由大怒。
“这是怎么回事?”湖阳郡主听见有人禀报说是谢纯去了沈沅珍的院子,急忙赶了过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娘,你是不是叫人去谢家提亲了?”沈沅珍眼底里涌动着泪水,她就是再坚强,也受不了当面被人拒婚这样方式。况且谢纯早就走远了,母女俩有什么话也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了。
湖阳郡主沉默了。沈沅珍立刻明白她这是变相承认了。
顿时委屈起来,“你明明知道那谢纯不是个好东西,他看中的是沈沅钰,你却还要叫人去谢府提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谢纯闹上门来,当着女儿的面说不愿意娶我,你让女儿的脸往哪搁啊!”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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