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舒听见姐姐这样说,激动得小脸都放光了。她终于能够帮姐姐一次,不再是个没用的人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沈沅舒觉得自己的腰都直了不少。
沈沅钰在一旁看得清楚,不由哑然失笑,人啊,总是希望得到旁人的肯定。尤其是沈沅舒这样的。
沈家在朝中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也不知道是走的谁的路子,第二天沈沅钰睡了午觉起来,蕊心就进来回报道:“三少爷被三老爷接回来了!”
沈沅钰那丝残存的睡意立刻就没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蕊心道:“已经回到三房了。”
沈沅钰赶忙叫人来侍候自己梳洗,一边派了小丫头去西府打探消息:“问问二老太爷在不在?”
沈沅钰穿好了衣裳匆匆带着丫鬟往西府赶去,走到一半正好碰见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回来。“二老太爷正好在家,亲自操着板子,要打死三少爷呢!西府现在已经乱套了!”
她想了想,对蕊心道:“走,去寿鹤堂!”
蕊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为今之计只有请了老太君王氏出面,才能救沈沐的一条小命了。
此时的西府的确如同小丫鬟所说的那样,已经彻底乱套了。
沈沐批头散发趴在凳子上,二老太爷亲自提着板子一下一下重重打在沈沐的身上。
“老太爷,老太爷别打了,再打就打出人命了。”三太太跪在地上,哭嚎着哀求。
四周的丫鬟婆子们也齐声哀求。
沈重已经气红了眼睛,今天的早朝上,各大士族纷纷授命手中的御史弹劾沈家治家不严,逼死人命。皇上虽然没有针对沈重,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对此事也十分不满。
如今沈家遭到各大世家所忌,又被皇上抓住了把柄,沈重名声上有了瑕疵,这个大司空恐怕是当不成了。为了执掌中枢,沈重和沈弘已经谋划了十年,眼看着就要摘果子了,却被这个不争气的孙子破坏了,沈重能不生气吗?
“我便打死了他,也不能让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坏了沈家的名声和基业!”
沈沐的袍子上早已经被血染湿,可是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好像挨打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三老爷刚才悄悄对妻子说,沈沐从北部尉的大牢里出来就一直这个样子。
三太太吓坏了,可是无论怎么哭求,二老太爷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三老爷也吓得跪了下来,“父亲您息怒啊!儿子不是心疼这个逆子,儿子是担心您老人家的身体,为了这个小畜生气坏了您的身体不值当的啊!”
三太太一愣,心想还是丈夫这个法子好,明面上是心疼老爹,其实根本目的还是想救下儿子。也跟着大声道:“老爷说的是,老太爷身子要紧,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骨!”
二老太爷也是打累了,停下来略歇了歇,又对着儿子和媳妇发起火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你们是舍不得这个小畜生!我问你们,你们作为小畜生的父母,他在外面有了外室,而且偷偷摸摸过了五年之久,你们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三太太哭着道:“咱们要是早知道了,早就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处置了,又怎么会留到现在,闯出这样的大祸来!”
二老太爷想想也是,却毕竟是心气不顺:“都是你们教子无方,纵得他如此,你们若是早些对他严格要求,现在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来!”
二老太爷一向温文尔雅,哪怕是生气也从来没有这样暴怒的,三老爷连连磕头:“都是儿子的错,父亲您要是想出气尽管处置儿子,千万保重身子才是啊!”
二老太爷冷笑连连:“你就是说得再好听,今天我还是要打死这个畜生!”
提起板子正要继续动手,就听见外头有人禀报了进来:“老祖宗来了!”
沈重吃了一惊,就看见老太君王氏穿一身大红色福寿双全的灰鼠皮长袄,在沈沅钰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沈重急忙上前迎接:“母亲,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这几天天气转凉,您老人家就这样出门,万一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老太君的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我要是再不来,你就要把我老太婆的重孙打杀了!”
三太太看见老太君来了,心中大喜,急忙叫人搬了椅子过来,沈沅钰扶着老太君在椅子上坐了,看见沈沐趴在春凳上,袍子都被鲜血染红了,不由得心中一阵刺痛。
等老太君坐下了,二老太爷分辨道:“母亲,儿子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个小畜生任意妄为,害得咱们兰陵沈氏十年的部署毁于一旦,儿子要是不打杀了他,怎么向家族中人交代?”
老太君冷笑了一声:“老二,难道沐儿不是你的孙儿?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他犯了错误,你作为他的祖父,就没有一丁点的责任?你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沐儿的身上,你就是这么做沈家当家人的?”
老太君人老心不老,这番话说出来字字铿锵,说的沈重没了脾气。别人就是知道这个理儿,除了老太君这个辈分,谁敢对沈重说出这样的话?
沈重苦笑:“母亲教训的是!不过儿子作为沈家的当家人之一,若是因为他是我的孙儿就轻易饶了他,这样有功不赏有错不罚,如何能让族人心悦诚服?”
老太君就缓和了语气:“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外头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可这个重孙我今天是保定了。这个孩子我知道,他除了心眼实诚些,还能有什么大错?你打他几板子,让他长点儿教训也就是了。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沈重争辩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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