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算是明白了,沈弘就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一样,不到最后一刻绝不露出自己的底牌,太子成与不成,他都不吃亏!
她不由得有几分苦笑:“以沈家如今的地位,多一份拥立之功,又有何用?”如今的四大门阀已经鼎盛到了极致,除非抢了龙椅自己去坐,多一份拥立从龙之功,老太君实在想不出能有多少实质的好处!
“儿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那张龙椅上的人变成姓沈的,可是儿子却始终记得,几十年了,大晋的第一豪门始终还是琅琊王氏!”
老太君一愣,才知道沈弘居然还有这样的野心,想在自己的手里把兰陵沈氏推上大晋第一豪门的宝座上。
的确,若论门第的高贵,就算是皇族,也未必比得上琅琊王氏这样的千年豪门,大晋第一世家。
老太君也终于服软了,“罢了,这毕竟是你们男人的事儿,我这个老太婆就安享尊荣,再不管这些了。”顿了顿又道:“你既然抱着这样的打算,湖阳那边你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既然不想放弃太子那条线,湖阳郡主就不能深究。
沈弘脸色一寒:“湖阳敢拿老祖宗做筏子,胆子也太大了点儿。儿子若不好好惩戒她一番,怎么管制族人,又怎么对得起母亲!”湖阳郡主那点儿小把戏,自然瞒不过沈弘和老太君这种人老成精的人物。
老太君深以为然。
沈沅钰刚出了寿鹤堂,就看见宝珠带着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外,焦急地走上前道:“小姐,采春和白香不见了,我怕她们两个惹出什么事端来,专程到这里来禀告小姐。不曾想刚到这里就看见那两个丫头被粗使婆子绑了手脚,嘴里塞了汗巾子押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宝珠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跟在沈沅钰身后的沁雪凉凉地道:“她们两个砌词陷害小姐,老太爷下令将她们关进柴房里去了。小姐要你管好院子里的小人,你这差事到底是怎么当的?”
“怎么会……”宝珠脸上明显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沈沅钰摆摆手,喝止两个丫头道:“回去再说!”一行人回到长乐堂,沈沅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湖阳郡主这条毒计环环相连,她事先又未曾察觉,若非前世是律师,耳濡目染有过不少讯问的经验,今次也不会这般容易脱罪。
宝珠已经从沁雪等人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跪在沈沅钰的脚下道:“都是奴婢管束下人不利,才惹出这样的大乱子来,还请小姐责罚!”
沈沅钰要宝珠辖制她院子里的下人,宝珠没有看住那两个丫头,便是她的失职。沈沅钰对待下人最讲究赏罚分明,便道:“既然你出了这样的纰漏,就罚你两个月的月钱,小惩大诫好了!”
宝珠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小姐法外开恩。”这样的处罚算是轻的了。
沁雪却用沈沅钰能够听见的声音嘀咕道:“平日里千伶百俐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偏就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她在沈沅钰这里看着地位尊崇,实际上却完全被孤立被边缘化了,沈沅钰这段时间重用宝珠,给了她人事大权,沁雪早就看宝珠不顺眼了。
沈沅钰自然明白沁雪话里挑拨离间的意思,只不过听了这话到底有些若有所思。宝珠人机灵,嘴皮子又好使,虽说是新官上任,一个一等大丫鬟居然没能辖制住两个三等丫鬟,这中间到底有没有隐情?
略略处置了这边的事情,沈沅钰就带着鸾娘到上房来看周氏。周氏一直卧病在床,即便是老太君的寿辰这样的大事,也无法下地,到寿鹤堂给老太君祝寿,只能在床上向着寿鹤堂的方向磕几个头而已。
沈沅钰刚一进上房,就看见沈沅舒已经在了。正拿着一个美人锤小心翼翼地给周氏锤腿。想起妹妹为了摘干净自己,把陷害老祖宗这样重的罪行承认了下来,沈沅钰就觉得心中暖暖的。
她在周氏的床边坐下,“娘今天觉得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
周氏笑道:“我好着呢。倒是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寿鹤堂陪着老祖宗,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周氏身体不好。寿鹤堂的事,自然没人敢向周氏提及。
沈沅钰笑道:“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老祖宗乏了,提前叫我们散了!”陪着周氏闲话几句,周氏要歇午觉,两姐妹就辞了出来。
两姐妹并肩过了穿堂,两姐妹就要各奔东西,一个去东厢房,一个去西厢房。沈沅钰便对沈沅舒道:“妹妹,今天的事儿,谢谢你!”
沈沅舒脸色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呐呐道:“我,我,不,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娘。我是个没,没用的,日后帮不了母亲。母亲日后,还要靠,靠姐姐照顾!”
听她这样说,沈沅钰心里微酸。她知道因为口吃的缘故,沈沅舒内心极度自卑,她将来的婚事必定是极艰难的,所以她才有这样一番话。
沈沅钰握住妹妹的手道:“好妹妹!你就放心吧,只要有姐姐在的一天,一定不让你再受一丁点儿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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