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之瑶也压低了声音:“是太子和三殿下一起去求的皇伯父,皇伯父看在他们两个的面子上这才答应放了新安公主,并且恢复了她的爵位。”
沈沅钰一愣。
太子去求皇帝显而易见是因为受了皇后之托,那么三皇子又是为了什么?他和太子可不是一路人,按说这件事就是求到他的头上他也应该找借口推脱过去才是!转念又一想也便明白了,新安公主是什么人啊?她是属螃蟹的,喜欢横着走路,到处得罪人。这么一个随时都能惹祸的定时炸弹,关在监狱里岂不是太埋没了?
想来太子也必定十分无奈,不想让她出来给自己树敌,可是却不过皇后娘娘的旨意。
三皇子这是在利用新安公主打击太子呵!成为了这样一个角色,新安公主偏偏自己不知道,还像是往日一般的趾高气昂。沈沅钰想到这里真是替她有些悲哀,抿着嘴差点儿笑出声来。
两人便不去理会新安公主,只是坐在一旁说话。
庾之瑶道;“昨天太原王氏和河东裴氏往这东海王府里送嫁妆,钰姐姐去看了没有?”三皇子这次娶亲,娶得可不止是王菁一个人。三皇子年纪轻轻就封为东海王,按照皇室的规矩,王爷之尊,应该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若干侍妾。
所以今日和三皇子成婚除了太原王氏的王菁,还有一个河东裴氏的裴染。河东裴氏也是江左豪门,根基深厚,比之四大门阀不过略差了一筹而已。三皇子娶的虽然是一个庶女,却可以收拢河东裴氏为己用,果然是一本万利。
昨天是王菁和裴染送嫁妆的日子。太原王氏和河东裴氏比赛似的将一抬抬嫁妆抬进王府。按道理说,裴染只是一个侧妃,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妾室,不过是一乘粉轿抬入王府,裴家给她一点儿嫁妆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哪知道裴家像是嫁正经王妃一样,为她置办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昨天太原王氏和河东裴氏通过嫁妆打擂台,最后竟是个不分胜负的结果。
这一正一侧两位王妃还没有进府呢,就斗得这样不可开交,也真是旷古奇闻了。沈沅钰想起裴染那副风流浪荡的样子,就不由摇了摇头。
沈沅钰昨日自然不会亲自去看,可是这样的盛事,她还是派了宝珠过去,时时向自己回报,对这些事情也是了如指掌。
沈沅钰就道:“我并没有去,不过丫头们去了几个,回来与我说了。”
庾之瑶道:“三哥……为什么要娶那个裴染!我觉得她,性子太过跳脱……三哥一向克己自持,这次怎么……”她压低了声音。沈沅钰自然明白庾之瑶的意思,当初上元节的时候,她们都看见裴染的放浪形骸,哪里又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庾之瑶家教极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足见她对裴染的不屑。
沈沅钰道:“三殿下想必也有他的考量吧!”庾邵渊也并不傻,若不是为了收拢河东裴氏的力量,他又怎么会收用裴染这等货色。
三皇子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为了当皇帝,还真是够拼的!
庾之瑶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我总觉得三歌最近几年,有些变了……”
沈沅钰听了她的话却有些微微地震动。权力是个好东西,可是在这个权力场中浸淫多年,再心地纯良,也难免会变得厚黑,三皇子大概就是这样一类人?
沈沅钰正想着心事,就听见外头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就有小丫鬟飞快地跑来回报道:“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大门口了!”
庆宜堂一阵骚动,贵妇和贵女们纷纷起身,到前面观礼。沈沅钰微微有些奇怪,三皇子成婚的时刻都是钦天监算好了的,本来应该是辰正二刻,这时间可有点儿早了。
她就看了看滴漏,果然才刚刚辰正初刻。
庾之瑶已经拉着她的手臂起身了,“咱们也去看看新娘子吧!”庾之瑶毕竟年轻,声音里充满了兴奋的意味。
沈沅钰就带着庾之瑶和沈沅舒来到王府的大门口。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不过王府门前的情形却是有点儿出人意料。三皇子并不在当场,只有王府长史身穿大红色的吉服,却带着几个家丁拦着花轿不许进门。
那乘花轿,看起来和新娘子大红的花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细看却并不完全相同。只是那些细微处的差别不仔细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沈沅钰嘴角微翘,心道果然如此。
就有送轿的人上前理论:“今天是咱们小姐的好日子,你们这些人好没道理,咱们把花轿抬过来了,你怎么不肯叫咱们进门!”
长史大人满脸堆笑:“各位都是明白人,裴小姐是侧妃,咱们王爷正妃的轿子都还没有到呢,怎么能叫侧妃先进门呢?岂不是显得咱们王府里没有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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