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微微一怔,听故事?这祺王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可她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啊,冰雨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嗨,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这祺王妃此次只是针对祺王,而并非自己呢,还是不要自乱阵脚的好。
思及此,红菱定了定心神,随即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冰雨迈步进屋之后,反手将门关闭,走到凌若翾身后站着。
“冰雨,你也坐吧,站着听故事会很累的。”凌若翾淡淡道。
闻言,冰雨谢过凌若翾之后,坐在了她的身边。而凌若翾则不紧不慢的端起一杯酒,在鼻下嗅了嗅,徐徐道:“从前有个女孩因为天生丽质,十分受父母的疼爱,父母虽然以买豆腐为生,但是在教导女儿的事情上还是十分用心的。后来,她的父亲得了重病,但是因为家境贫穷,她的父亲因为无钱看病而去世,留下了一门孤寡,真的很可怜。再后来,豆腐坊经营不下去了,女孩便与母亲去往其他城镇投奔其舅舅,但被无情的舅舅拒之门外,女孩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她发誓要自己赚钱养活母亲,可她一介女流,又凭什么赚钱呢,随即她想到了一个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将自己卖身青楼,想着卖艺不卖身,等攒够了钱,便赎身与母亲过些平静的生活。”故事讲到这里,凌若翾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红菱,见她手指微微攥紧帕子,便知这个故事奏效了。
睿王见凌若翾停了下来,抬眸看了看凌若翾,随即开口,“翾儿怎么不讲了?本王还等着听故事呢。”
“呵呵,原来王爷这么喜欢听故事啊,那好,本妃就继续讲了。”
“好,本王洗耳恭听。”其实方才凌若翾一开口,睿王就已经知晓凌若翾讲述的正是红菱的身世,之所以想让凌若翾继续讲下去,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自己好做准备,因为他认识的凌若翾,实在是太聪明了,说不定她这只是虚张声势呢,这个当可不能上啊。
“这位姑娘将自己卖进了城中最有名的妓院百花楼,在百花楼的日子,虽然过着迎来送往卖笑的日子,但是她相信,终有一天自己可以过上平淡的日子,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俊美的男子,这个男子呢,与其他的男子有所不同,因为其他的男子都是想着怎么样能得到她的身子,而这个男子自与她认识之日起,就仅仅是对她的歌舞喜欢,自然也很喜欢她这个人,男子的优雅气度与学识,也深深地打动了这位可怜的女子。在相处一个月之后,男子告诉她,自己是路过此地经商的,且是真心的爱她,要为她赎身,并娶回家跟他享福。”
“呵呵,王妃讲的故事不错,但是世间哪有这样的事情呢。”红菱苦笑道。
“世间有没有呢,本妃不知道。再说了,本妃都说了这个只是故事,既然是故事,红菱姑娘只管听着就是了。”
“奴婢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的命运实在悲惨,让人可怜。”红菱强忍着心酸道。她岂会不知道,凌若翾就是再将她的故事呢,若是此时自己立刻求饶,睿王是不会饶了她的,事到如今,只能强忍着心酸,演场戏给她看了,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呵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本妃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红菱姑娘,还是继续听本妃的故事吧。”随即,凌若翾端起冰雨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一口继续开口,“那女子没想到能遇到如此真心待她的郎君,也就答应了嫁给他。当然,那男子也按照所讲的,大红花轿迎娶她过门,而且是在自己暂居的房子成亲,时隔一个月后,男子说要带着她一起回家乡,女子本来还憧憬着回去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没想到回到所谓的家的时候,给她的不是欢喜而是恶梦。”
听到此时,红菱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痛苦,倏然蹲在地上,双臂环抱,将头深深的埋入其中,只听到一阵阵呜呜呜的哭泣声与喊叫声,“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求你……”呜呜呜,接着又是一阵哭诉声。
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当初只怪自己所托非人,一切的苦痛都是自己的不甘所造成的,她怨不得别人,不是看透了这一切,而是因为,曾经怨过,可怨了又怎么样,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凌若翾的一句话是对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若不是她当初自负美貌,认为在青楼能遇到一个良配,救她脱离苦海,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试问,真正的好男子,又有哪个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呢。
“红菱姑娘,我家小姐只是再给你讲故事,怎么听个故事就这么大的反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说那故事中的女主角呢。”冰雨冷冷道。
那故事中的女主角,可不就是她红菱吗?可她敢对冰雨说那就是我红菱,所以你们不要讲了,这样揭我的伤疤,真的好吗?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吗?不能,她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做了内奸,不但睿王会杀了她,祺王也不会饶了自己的。自己死就算了,难道还真的要拖上母亲吗?答案是不行。
既然不行,那就不能承认,可自己真的不想再听一遍自己的痛苦经历了,虽然已经是过去,但是每当提起或者想起过往,心就一片片撕裂的疼痛。
“我……,我……,我有些不舒服,故事就下次再听吧。”红菱倏然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淡淡道。语毕,迈步就要离开,冰雨身形一移,长剑出鞘,挡在了红菱的面前冷冷道:“红菱姑娘,我家小姐的故事还没讲完,你不能走。”
“为什么?难道王妃就可以肆意妄为吗?我感谢王妃对我的帮助,也感谢王妃出手救治我的娘亲,但是希望王妃真的把好人做到底,给我留一条活路行吗?”红菱哭诉道。
“活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给的,你自己挡死了路,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救你?”凌若翾目光冷冷的逼视着红菱道。
这才是她要的真正效果,故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她自然是知道红菱不愿提起过往的一切,因为,过去的一切是烙印在她身上一块永远也抹不掉的耻辱,这样的耻辱她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忘记,但是她错了,时间过的再久,这件事情依旧无法忘记。
就在此时,红菱倏然转身,看向凌若翾冷冷道:“既然都想让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语毕,红菱便朝着一旁的桌角冲去。
但世上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的如愿呢,就在红菱就要撞到桌角的时候,冰雨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一般的把她拎了起来。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红菱张牙舞爪的哭喊着。
冰雨是习武之人,自然是非常讨厌这个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三人冷眼看着红菱跌坐在地上哭闹着,待一盏茶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之后,凌若翾这才淡淡开口,“其实,你若当初没有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本妃是打算在离开叶城的时候,就将这家客栈送给你,让你们母女做个安身之所的。”
闻言,红菱满脸惊讶的抬头,原本她以为,这辈子就是打工的命了,再如何的辛苦,再如何的付出努力,一切都只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从没想过,凌若翾会将这家客栈送给她。不,不可能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心的人,一切的好心,只不过为了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罢了。
凌若翾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红菱,徐徐开口,“本妃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我为何会打算将这家客栈送给你是吗?”
话一出口,红菱露出满脸的惊愕,方才惊讶,是她没想到凌若翾居然说她打算将这家客栈送与她,而此时的惊愕却是因为凌若翾看穿了她的心思。
红菱凄然一笑,随即冷冷开口,“哼,你们都是有钱有权的人,怎么会了解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窘境,所有的承诺,都是为了利用我为你们效命罢了。”
“哼,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忠,现在却将责任推给我家小姐,枉我家小姐如此的帮你。”冰雨责备道。
“帮我?没错,祺王妃救治我母亲,又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我的确应该感激的。可那又怎样,还不是为了让我帮她做事吗?”
“你……”冰雨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红菱。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恬不知耻的人,别人帮助了她,也从来没有想着让她回报,真是好人难当啊,帮助了没有回报就算了,却被反咬一口,真是叫人寒心哪。
“若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本妃是不会勉强你去做的。”
闻言,红菱一时哑言,她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的确啊,当时祺王妃是与她商量的,只是自己一心想着报恩,这才答应的。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事到如今,奴婢已经无话可说了,听凭祺王妃处置,但是请祺王妃放过我的母亲。”语毕,红菱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重重的在地上给凌若翾磕了一个头,而后便呆在那里不再动弹。
冰雨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上前一步,翻过红菱的尸体,手探鼻息,发现她已然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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