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确是五石散,五石散又称寒食散,是由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配比而成,服用之后会顿时觉得神明开朗,体力增强是一种慢毒,长期服用必定会中毒丧命。”
“卫国公是武将,怎么会服用神明五石散啊,一定是你搞错了。”赵全愤愤道。
“我并未弄错,的确是五石散的毒,但是五石散的配方不同,有的人会用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石钟乳、礜石;还有人会用石硫磺代替礜石,所以,五石散并非是一种配方,会有很多种。”
“那么,是谁给国公爷下毒的呢?”赵全急急道。
“那就看国公爷的日常起居都是谁在照料,而且最容易接近国公爷,而不被发现的是谁?”
“这个……有很多的人啊,照顾国公爷日常起居的人是当初国公爷身边的齐伯,而且齐伯是一直照顾卫国公长大的,是他家里的老管家了。”赵全自然是很信任,当初他就是跟在齐伯身边的一个普通的小厮,齐伯见他忠心又聪明好学,就教他如何做管家,后来齐伯去世后,就是他在做卫国公府的管家,而他,感激卫国公的恩情,是绝对不会做卖主求荣的事情的。
“若是并非是饮食,那就是要看卫国公的生活习惯了。”凌若翾淡淡道。
“生活习惯?”
“对,比如说有的人写字的时候,喜欢在墨里加朱砂,使得墨的颜色发生变化,有的人喜欢在想问题的时候咬笔头什么的。”
“咬笔头?”赵全倏地想到了什么,国公也在想事情的时候,甚至是在画画练字的时候都有咬笔头这个习惯,可这咬笔头又能怎么样?难道咬笔头就会中毒吗?
“没错,我想。在卫国公府中许多人都知道卫国公有这样的习惯吧。”
“知道啊,大家都知道。可这又有什么问题?”赵全依旧不解道。
“若是有人将五石散涂抹在卫国公常用的笔上,那么日久年深,卫国公等同于在天天服用五石散,这招数可真够阴毒的。”赵英俊咬牙切齿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已经是一堆枯骨的老人,心中就有一种亲切感,觉得这样的好人被人害死,是上天的不公。好人不是应该有好报的吗?
闻言,凌若翾点点头,赵英俊果然聪明,一下子就说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而且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似乎就是在声讨害了他亲人的恶人一般,或许……血缘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你说的没错,若是有人利用卫国公这个习惯,一定很容易就得逞了。所以,在那个时候负责打扫书房卫生的人,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当时负责打扫卫国公书房的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小莲,这个丫头十分的老实稳妥,国公夫人才会安排她负责国公爷书房的清洁。”
“那这么说,这个小莲就是下毒之人了?”赵全淡淡道。
“爹,儿子想,她也是受人指使的,只不过是谁指使的她,那就不得而知了。”赵英俊叹息道。
“这也不难,只要我们查查看,这个小莲现在在哪里就知道了。”凌若翾淡淡道。
当凌若翾下山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而忠叔也告诉她,祺王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了。
一般,男人的书房通常是禁地,女子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但是在祺王府内,这样的习惯形同虚设,凌若翾可以随意进出祺王的书房,甚至可以随意翻阅祺王的书籍。
但凌若翾也是很有分寸的,查阅古籍是可以的,至于奏章还有一些机密的信件,她是从来不会好奇的。
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凌若翾是明白的,虽然祺王不会将她怎么样,但是毕竟朝堂之事,她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当当,凌若翾站在门口轻声抠门,闻听祺王淡淡道:“进来吧。”
凌若翾轻提裙裾,接过慕儿手中的食盒,便独自进了书房。慕儿与梦春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退到了廊下,静候自己主子的命令。
“回来了?”祺王淡淡道。但并没有抬头看凌若翾一眼,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手里的一叠信件。
凌若翾撇撇嘴,看来祺王还在生她的气,这个男人真够小气的,不就是没有跟他商量就去了挖坟掘墓了么,有没有必要这样看不开啊。哼,这些大男人还说女人小气呢,可是他们呢,他们有的时候比女人还小气呢。
祺王本以为,他这样不冷不热的说话,凌若翾一定会炸毛的,可是他错误的判断了凌若翾的心理,凌若翾自知有错,这不是不敢顶撞辩白,而是觉得认错是最好的缓解方式。
这夫妻相处之道,就在于包容、理解,要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做事不能只顾自己,不想别人的感受。
“怎么了?变成小哑巴了?”祺王挑眉道。凌若翾不为自己辩白?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啊,难道她还在气自己不支持她吗?好吧,好吧,被她打败了,自己先开口吧,可是这男人的自尊又让他不能不语气强硬一些。
“夫君,我知道我不应该跟你生气的,你不让我去查卫国公的事,都是为我好,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了,遇到事情,我就喜欢追根究底,一定要闹个明白不可。今日我与赵家父子去了卫国公的坟前,还遇到了外祖母跟舅舅呢。”
“遇到了老太君跟镇国公?他们也是去祭拜卫国公的吗?”祺王疑惑道。当年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祖父执政年代,或许,那个时候还没有他呢。所以这祺王感到奇怪,也属正常。
“是啊,而且我听外祖母跟赵管家之间的对话,似乎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是不知道的,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凌若翾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
这下,可是引起了祺王的好奇,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能让他的翾儿这么得意,随即配合道:“哦?是吗?什么惊天大秘密啊?快说给为夫的听听。”
凌若翾见自己的小伎俩得逞,便晃晃手中的食盒,“我回来后,亲自下厨给你做些你爱吃的菜,我们就边吃边聊好不好?”
“好啊。”祺王笑着应声道。在书房一天了,早上跟中午都没什么胃口吃饭,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很久了。
凌若翾将饭菜摆上餐桌,祺王用力的闻着饭菜的香气,还是媳妇儿做的饭菜好吃啊,若是她不在家,自己还真是要饿肚子了呢。
“说说吧,今日你都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了?”祺王夹了一口玉兰片送入口中道。
“你怎么不关心外祖母跟赵管家都说了什么?只是问我发现了什么秘密呢?”凌若翾疑惑道。她还想着慢慢吊胃口呢,可人家呢,直接就要听最有料的消息,也罢,也罢,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说不定将这个大秘密告诉祺王之后,会帮她将这个秘密真相大白了呢。
思及此,凌若翾决定不再吊祺王的胃口了,随即轻声道:“今日我带人将卫国公的棺木打开了,赵英俊不小心摔到了,还将血滴在了卫国公的尸骨上呢。”
“哦?他会这么不小心吗?”祺王挑眉道。虽然他与这个赵英俊不是很熟,但是他也是见过这个男子的,这个男人总给人一种非凡的气质,这可不是一个管家之子会有的,而且,那父子俩根本没有相似之处,说是他儿子?没人会信的。
凌若翾见被拆穿,就嘿嘿傻笑了两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没错,我是看到外祖母看赵英俊的眼神有异,才决定试一试的,赵英俊是我故意设计他摔到并弄伤手臂的,让血滴在卫国公的尸骨上,也是我故意的。”
“翾儿啊,你可知道,这样做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之罪,在云裳国偷坟掘墓可是重罪,要判流刑的。”祺王淡淡提醒道。
“这个么……,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你猜赵英俊的血滴在了卫国公的尸骨上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
“赵英俊的血全部被卫国公的尸骨吸收了。”
“全部被卫国公的尸骨吸收?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证明,赵英俊并非赵全的儿子,而是卫国公的后人,至于是儿子还是孙子,那就要靠你祺王的力量帮我解开这个谜团了。”凌若翾一副得逞的模样道。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怎么能查的出来,要不你还是找摘星楼的人帮查吧。”祺王佯怒道。
他倒不是不能帮凌若翾去查这些,只是之前的许多事情,凌若翾总是找那个死皮的天宇,弄的那个家伙,来自己家就跟串门似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这些也就罢了,那个天宇还觊觎自己的妻子,这个就不让他不爽了呀。
“夫君,这件事有可能关乎皇家的声誉,当然还是咱们自己办事更加妥帖一些,有些事我找摘星楼,那是因为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而且用他们做事,不容易被别人反侦察啊。”凌若翾抱住祺王的手臂撒娇道。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我看你对那个什么天宇的就挺好的。”祺王有些吃味儿道。
呵呵,凌若翾暗爽,原来这个男人是在吃醋啊,至于吗?天宇跟她相差的八岁呢,而且,自己跟天宇的娘还是结拜姐妹,辰儿的话怎么说来着,对,天宇应该叫自己阿姨的呀。
“我对他好,那是因为摘星楼很多时候都在帮我啊,而且摘星跟我还是结拜姐妹呢。”凌若翾淡笑道。
哼,某人冷哼出声,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引得凌若翾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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